這又被徐福戲弄,一隻耳這周身力道未能及時收回,它碩大的身軀一頭撞上了眼前牌坊,這沉木修築的牌坊,在一隻耳撞擊之下竟然傾斜倒地,發出沉悶巨響。
忽聞頭頂傳來徐福一聲爆喝,一隻耳顧不得這額頭鼻梁疼痛仰頭望去,終究爲時已晚,從半空落下的徐福,借助身體下落的力道,手肘如斧頭一般朝着它劈去。
誰知一隻耳并未躲閃,反而迎着徐福擡頭當下了他的攻擊,一擊未果,徐福立馬閃身一旁穩住身子,可一隻耳搖晃了一下腦袋,依舊沒事般的瞟眼看着徐福,它這快要扯到後腦的嘴角,滿含着不削的嘲笑。
方才一擊,徐福是卯足了全力,如今他手掌微顫,這右手手肘隐隐作痛,目視這不可同日而語的一隻耳,徐福一咬貝齒奪步而去。
可誰想,如今這一隻耳一躍之力,竟然就擋在了自己眼前。
這方打鬥,引的不少楚軍趕來,可當他們看着眼前這巨大狼影時,這又止了腳步慢慢退走離去,空蕩蕩的街道上再無旁人敢來,隻有徐福與這一隻耳遙相對視。
垂目間,徐福目光不由的注視起一隻耳滿口的尖牙,還有它輕易便能劃破腳下街石的利爪,如今這一隻耳早已不是琅琊荒野上的蠢笨野狼,徐福不知道這尤央究竟使了什麽法子,竟将它變成如同妖獸一般的存在。
從琅台來到日照,這一路所遇之事無不是有着銀眼幫襯,可眼下,不管徐福如何在心中默默呼喊,銀眼終究沒有回他,一想與那狼爆一戰,興許銀眼這又是陷入了沉睡。
喉中輕咽,徐福不再自大忘我,他靜下心來。
雖然先前因憤怒讓自己擁有了可以對抗楚兵的力量,可這力量,在這尤央巨獸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他心中埋怨着,爲何這些楚軍不給自己多些時間,好讓自己窺探這進化之力,或許到那時,這眼前的巨狼也能在自己一擊之下倒地。
可現實總是這般殘酷,狠心說服了銀眼,可楚軍并未給自己充足的時間變得強大,就在自己沉睡與銀眼會面之時,這尤央便就造出了眼前這等巨獸,還一舉拿下了日照。
自己還有心願未了,母親還未救出,舅舅叔父也沒下落,羽果還等着自己入他門下,還有父親,父親的冤屈還等自己洗清,徐福不甘心,不甘心就般無爲而終。
面對眼前這巨獸,徐福心中明白,僅憑自己雙拳是難以将它擊敗,而今就連銀眼也幫不上忙,徐福後悔自己不該貿然出手陷入這般窘境,可環顧四周,他也不知該如何保住自己性命。
半空中,神情凝固的銀眼盤腿懸浮,俯視着徐福的一舉一動,可當注意到這街面上幾道人影閃動時,他這才又咧嘴含笑,消失不見。
“福兒快走!”
忽聞一人熟悉的喊聲,徐福扭頭望去,這來人竟是徐炳初還有田英等人,不想他們這也安全的趕來日照。
望着他們腰纏陶罐,手持火把朝着自己趕來,徐福難忍心中激動,呼喊道:“叔父,舅舅。”
見這幾人手上火光跳動,一隻耳憤怒的咧牙咆哮不再管徐福,竟一躍而起沖着徐炳初等人而去,徐福情急大喊道:“叔父快走!”
見徐福爲自己擔憂,徐炳初嘴角輕揚露出笑容,就連他身後的田英,時七等人這也都揚起了嘴角。
一隻耳一躍而起還未落地,徐炳初幾人揚手便是一道弧線,一個個裝着桐油火光跳動的陶罐朝着一隻耳砸去,半空中,一隻耳躲閃不及,側身被這陶罐擊中,一聲脆響,便就一片火光咋現。
一隻耳再顧不得眼前幾人,它落地後閃到一屋舍旁,用自己巨大的身軀不停的蹭着土牆,想将這身上火焰磨滅,可田英等人怎可給它機會,這又是幾個陶罐向着一隻耳砸了過去。
一隻耳見狀敢忙躲閃,可這些陶罐剛一觸碰牆面便就碎裂,這裝在罐裏的桐油更是四散着帶起串串火線熱浪。
本還在爲徐炳初幾人擔心的徐福,此刻早已露出笑顔拍手叫好,可徐炳初投出手中陶罐并未乘勝打擊,反而弓身将徐福扛在了肩頭,轉身與田英幾人一同消失在了街道上。
他們一行人一路奔逃躲避着楚軍視線,在這日照城内迂回多次,最終潛進了歸來兮客店,在這客店後院一酒窖裏,徐福終于又見到了羽果,可就在這不大的酒窖裏,卻隻有羽果一人。
被徐炳初放下後,徐福顧不得與叔父舅舅團聚,反而憂心忡忡的走向羽果道:“果老,爲何就你一人,饒婆在哪兒!你孫女在哪兒!”
羽果側目含淚悲痛不已,整理心緒後才回道:“我孫女離去未歸,饒婆她,她前去尋找,隻怕此時已遭不測,還有胡三……”
羽果哽咽着難以開口,徐福這才想起了胡三,石出,還有這些守城的将士,他想不明白,自己召喚銀眼并未用去多少時日,爲何這麽短的時間内,這日照就失守了,這城中可有着兩萬多将士,難道尤央的巨獸,還有獸化兵就無人能阻擋嗎!
回首望向徐炳初等人,徐福雖很慶幸他們安好,可這心中滿是疑問,他終究還是開口問道:“這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徐炳初幾人被他一問,這也是垂頭喪氣好不委屈,還是向來沉穩的田英回道:“三道口失守後,我們幾人趁夜潛入楚軍營地,本是想擒了這楚軍将領作爲要挾,好爲援軍争取一些時間,可誰想。”
歎息間,田英面色突變道:“不想這領兵前來的楚軍将領,竟是傳說中攻打過齊國的妖兵,還有先前襲擊你的巨狼,便是它發現了我們幾人的行蹤,還好那巨獸怕火,我們這才有命逃回日照。”
“可惜!”深吸一口,田英痛心疾首道:“可惜依舊是晚了,這日照終究也是失守了。”
“我們如今該如何是好,可有辦法與牌孤取得聯系!”
徐福本還抱着一線希望,可徐炳初卻說道:“我們便是從牌孤趕回來的,如今牌孤……”話到嘴邊,徐炳初終難繼續,他氣憤急躁的說道:“如今我們就像那土鼈一樣,隻能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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