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口經曆一夜箭羽火海過後,如今已淪爲楚軍邊關陣營,即使被迫逃回日照的守軍心有不甘,可如今已然無能爲力,在這群龍無首的時刻,就算是龍也隻能趴着,然而大家又很了然,楚軍遲早會來攻打日照的,眼下隻能保存戰力死守日照城,等待牌孤和長城的援軍趕來。
然而,一日即将過去,這些手持弓弩把守城樓的将士們,始終沒能等到楚軍的身影,就連這日照守城的都蔚也鬧不明白,這些楚軍下一步究竟會如何行動,難道對方真就如此的下作,又想趁夜攻打日照?
日照的守軍不知楚軍下一步動向,可田英這心裏卻清楚的很,然而,他已淪爲階下囚。
“想不到你軍中竟還隐藏着如此厲害的高手。”
三道口陣營一行帳内,田英左腳踝上铐着粗壯的腳鏈,半卧着靠在支撐營帳的粗大支撐木上,他輕合雙眼并未理會這問話的夜輝。
夜輝半跪着埋着頭,擡眼瞄了一眼田英,見對方依舊不肯回話,夜輝揚起嘴角卻又笑得苦澀,可這手上依舊在爲田英處理着腿上的箭傷:“若不是因爲我弟弟狼爆的事情,夜輝定然不會這般冒犯将軍,将軍之才,我夜輝很是仰慕,隻願能與将軍并肩而戰。”
“這麽說,将軍是有意想投靠齊國了。”田英微眯着眼看了一眼夜輝,這又閉上眼來假睡。
“将軍是個聰明人,若執意留在齊國,怕是會屈才了。”包紮好田英負傷的右腿,夜輝拍着雙手站起身來道:“齊國以禮待天下太過儒雅,如今天下之勢七國并列,王侯将相之争七國難免一戰,将來這天下何屬,夜輝倒想請教将軍一番。”
颔首深吸一口,田英終于睜開了雙眼,擡頭望着夜輝說道:“将軍小以計謀便攻下了三道口,将軍之才遠在田某之上,又何必屈尊請教,也無需這般作踐自己。”看了一眼對方給自己包紮的右腿,田英動了動腿笑容微露道:“你這手可遠勝我軍中郎中。”
夜輝不以爲然的大笑道:“對将軍我夜輝惜之愛之,将軍又何必出言侮辱。”夜輝依舊露着笑容問道:“敢問将軍,若是七國相争,不知這天下會是誰的?”
“何來七國。”一語話頓,田英望着夜輝好一會兒才說道:“要争這天下的,不就是你楚國嗎?”
夜輝笑而不語,轉而輕藐的問道:“楚國有這能耐嗎!”
聞言,田英質疑道:“如今秦王老邁,齊王不戰,有能力獨霸天下的,除了你楚國還能有誰,楚熊之心路人皆知。”
“七國終究一統,可得這天下的并非是楚國。”
見夜輝身爲楚國将領,竟會有這般言論,田英這也好奇的問道:“那就是秦國了。”
“哈哈哈,看來我所猜不假,以你田英的才能自然想有番作爲。”望着不露聲色的田英,夜輝止了笑聲,搖頭道:“秦齊雖強,卻不願與天下相争,勢必會委屈了将軍,我有一去處,隻要将軍願意,我夜輝保證,絕不讓将軍受半分屈辱。”
“你究竟是什麽人!”眼前夜輝的身份令田英起了質疑。
“重要嗎!”夜輝出口反問道:“如今天下戰亂七國相争,百姓備受疾苦,難道将軍不想讓這天下太平,讓百姓安居樂業,做這安定天下的功臣。”
覺察田英神色間有些動搖,夜輝并未松口:“若是這天下一統,你雙親也不會被楚人所害,難道……”
“你不是楚人,也不是秦人。”還不等夜輝說完,田英突然想起自己侄兒,就連他自己也開始質疑着盯着夜輝試探道:“你,是尤央的人。”
田英一語道破,夜輝筆直站立也不再遮掩,他右手握拳重重叩擊左胸,發出沉悶聲響:“末将夜輝叩見國舅。”
國舅!
田英還在襁褓中時雙親就被楚人所害,可他也知道自己是獨子,忽而他想起了娘蓉,可娘蓉如今早已在琅台成家,還有一孩兒徐福,田英自然不信對方所說,可對方既然承認了自己來自尤央,那徐福所說的就都是真的了,他忙問道:“你們爲何要害我妹妹。”
“夫人乃是我尤央的王妃,何人敢害她。”夜輝也沒料到,田英竟會有這麽一問。
“申坤可是你尤央的人。”
田英一開口,夜輝反而笑了:“我王前往琅台隻爲求證夫人身份,夫人遲早是要回尤央的,到時國舅不單兄妹團聚,還能有一番作爲,且不是一件美事,何況這天下遲早是我尤央的天下。”
田英笑而不語,可笑聲越發的癫狂,夜輝無奈的歎息道:“還望國舅好好打算,末将告辭。”
出了這囚困田英的行帳,夜輝快步來到這軍中帥營,卻在這帥營外遇見了鬼鬼祟祟的熊良子,他怒而吼道:“熊良子,爲何在帳外鬼鬼祟祟。”
熊良子趕忙跑上前來,示意夜輝小聲點,可他卻又問道:“夜頭領,我們真要攻打牌孤?這牌孤守軍可有三十萬,其後還有長城的守軍。”熊良子顯得很是緊張:“依我之見,不如趁勢奪下日照,如此一來可保我軍中消耗,王兄也會滿意。”
“庸人之見。”夜輝甩下話來也不理熊良子,徑直進了帥營。
這帥營裏,淩夢溪盤坐首位翻看竹簡,紅娘站在她身旁伺候,田英入賬後上前叩拜道:“小主爲何這般賞識那田英。”
“我就說夜大哥當不了這說客,還不如讓我去勸說。”見夜輝面色不悅,一旁紅娘妩媚的輕笑着。
望着帳外,淩夢溪問道:“那熊良子可走了!”
“恩。”
等望了眼帳外的夜輝沉悶的回應後,淩夢溪放下手中竹簡道:“那徐福也在這邊關,而且,墾應該也在。”
聞言,夜輝怒而叩拜到:“狼爆定是被他所傷,還望小主許我爲弟弟報仇。”
“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并不确定。”
收斂心中憤怒,夜輝不解的問道:“這天下竟還有小主也不能确定的事情!”
“我并未在那幾人記憶裏尋見墾的身影。”說話間,在淩夢溪臉上露出了淺淺笑意:“倒是看見了些有趣的事情,所以猜想墾應該在。”
“這麽說,傳言是真的。”紅娘将信将疑的猜測着,可淩夢溪也不敢确信,真像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般,乖巧的一笑道:“誰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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