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鳳良姜如遭雷擊。
她擡頭看到站在鳳夜邪身邊的楚墨淵,哪裏還不明白,自己今日的計劃已經完全落敗?
可是,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鳳良姜心中一橫,抱着鳳夜邪,不斷的哭喊,讓他給自己做主。
就算不能咬死楚墨淵,至少不能落下冤枉楚墨淵的罪名。
否則,她怕是難逃一死。
最差的結果,也就是衆人以爲她被陌生男子輕薄,誤認爲是楚墨淵。
這樣縱然丢了清白,卻能保住性命,林夢绾也沒有辦法證明她說的是假話。
“皇上,不如先帶良姜去休息一下吧,她現在這副模樣,實在是讓人心疼。”
人群之中,一個坐着輪椅的華貴男子開了口。
林夢绾早就知曉這人的身份,不客氣道:“心疼?譽王殿下爲什麽心疼?”
“一個自輕自賤,還妄圖辱沒景王名聲,挑起南燕國跟東月國争端的人,究竟哪裏值得心疼!”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鳳甯瑞變了臉色。
他皺眉看着林夢绾,“景王妃先不要激動,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譽王殿下覺得有什麽誤會?”
林夢绾冷聲反問,咄咄逼人。
鳳甯瑞的眉頭皺得更緊,卻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許久,鳳甯瑞才道:“良姜畢竟是女子,這般衣衫不整,有失體面。”
“不管是不是誤會,還請景王妃讓良姜先去換身衣服,再來對峙。”
他的口吻很溫和,甚至是帶了幾分謙卑。
說這話的時候,他維護了南燕國,更是維護了自己的小輩。
隻是。
“呵。”一聲輕笑,讓衆人的心都緊了緊。
鳳夜邪幽幽道:“譽王還真是仁善又能幹啊,倒是幫着朕把事情都處理的妥妥當當了。”
鳳甯瑞臉色一白,立刻低頭道:“皇上恕罪,是臣逾越了。”
他隻是一個王爺,确實是沒有比皇上先開口的資格。
隻是,鳳甯瑞開口之前,何嘗不知道這樣的道理?
他明白,可他就是故意的!
鳳夜邪“威名”在外,衆人雖然不敢反抗,可誰能對他毫無怨言呢?
縱然鳳夜邪用強勢的手段登上皇位,可仍舊有人不服。
鳳甯瑞要做的,就是慢慢地,在朝臣的心裏積累自己的威信。
隻要鋪墊的足夠久,他的正面形象,就會壓過自己雙腿的缺陷。
沒錯!
他那雙該死的腿!
若不是他雙腿落了殘疾,他何至于這般小心謹慎,被鳳夜邪壓制多年!
但是不要着急。
他還有機會。
就像是現在。
朝臣們必然會覺得鳳夜邪冷酷無情,而他維護鳳良姜,便是仁慈!
文武百官必然不希望讓一個殘暴的人做皇帝,他們更喜歡仁君!
鳳甯瑞握緊了輪椅的扶手,安撫着自己的情緒。
鳳夜邪看着鳳甯瑞這隐忍的模樣笑出了聲。
“懲罰就不必了,不如用真相來打你的臉吧。”
鳳甯瑞一怔。
鳳夜邪已經看着林夢绾道:“景王妃,朕知道你不是沖動行事的人,把你的證人們叫出來吧。”
證人?
鳳夜邪這話一說出口,衆人都愣住了。
鳳良姜也是錯愕的擡頭,看向了鳳夜邪。
他爲什麽要讓林夢绾找證人?
他究竟是幫誰的?
看着鳳夜邪那涼薄的眼神,鳳良姜的心裏,突然就蹿出來了一股子涼意。
她突然覺得,鳳夜邪似乎并沒有站在她這邊。
“既然皇上都這麽說,本王妃就不客氣了。”
林夢绾轉身看向暖閣内,揚聲道:“李氏,張氏,你們出來吧。”
李氏?
張氏?
林夢绾口中的人,該不會是……
鳳甯瑞變了臉色,焦急的看向房内,果然是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登時,鳳甯瑞的心墜了下去。
鳳良姜亦是臉色慘白。
她們兩個人,爲什麽會在暖閣裏!
李氏跟張氏,正是鳳葳蕤的皇後跟貴妃。
如今鳳夜邪登基爲帝,她們二人的處境實在是尴尬。
鳳葳蕤本就是鳳夜邪的小輩,所以也不好稱呼她們爲太後跟太妃,林夢绾便直接稱呼了她們的姓氏。
張氏跟李氏上前,對着鳳夜邪行禮。
文武百官看着她們二人,都驚呆了。
爲什麽東月國的景王妃,會跟先帝的皇後還有貴妃在一起?
衆人不敢問,林夢绾已經開了口。
“張氏,勞煩你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是。”張氏低眉順目,努力的讓自己維持冷靜。
“今晚我本是身子不适,所以想請景王妃來診診脈。沒曾想,我們剛放下床幔,房門就被人推開了。緊接着,我們就聽到了公主殿下的喊聲。”
“她喊着讓景王殿下放手,還喊着,她之前是被皇……皇上逼迫,才去了曆城。”
說到這兒,張氏似是氣不過的擡頭,看向鳳夜邪道:“皇上明鑒,當初是公主殿下說自己心儀景王殿下,主動請求使臣帶她去曆城的!”
“繼續。”
鳳夜邪冷聲開口,神情不爲所動,亦是并不想糾結當初的事情。
張氏瑟縮了一下,立刻低了頭。“是。”
“我們聽着叫喊聲,覺得不對勁,悄悄拉開床幔看了一眼,竟是看到公主殿下跟中了邪一樣,一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邊叫喊。”
“再之後,景王妃就把床幔直接拉開了,然後……”
張氏吞了吞口水,不安道:“景王妃打了公主殿下,還讓侍女把公主殿下給扔了出來。”
鳳良姜身上有傷,所有人都看的見。
所以林夢绾對着鳳良姜動手,這件事情沒有必要隐瞞,也隐瞞不了。
但是,聽完張氏的話,已經沒有人再同情鳳良姜了。
畢竟,鳳良姜前腳剛走,楚墨淵就回了涼亭。
從時間上來說,楚墨淵壓根兒就沒有欺辱鳳良姜的可能性。
剛才同情鳳良姜的那些人,還以爲鳳良姜是被其他人欺負了,誤以爲是楚墨淵。
可現在……
這活脫脫的,就是鳳良姜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嘛!
自己撕扯衣服?
還喊着景王殿下不要?
嘶……
真是不知廉恥!
更是丢了南燕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