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江離雲,你等等……”
林夢绾看着眼前閃過的人影,焦急的喊出聲。
可江離雲根本不理會她,已然跳窗而出,消失在了晴朗的夜空之中。
此時的南山,正在激戰。
戰場上濃煙滾滾,四處燃燒的火,将夜空映的發紅。
齊焱渾身染血,緊握着長槍,狠狠地刺向面前的敵人。
他們被偷襲了!
齊焱帶着人來的時候,北齊的軍隊早已經突破了東月國的第三道防線。
他帶來的輕騎跟南山的駐軍一起艱難防禦,重新拉起了防線。
可是,北齊今晚,竟然趁着夜色偷襲!
南山最引以爲傲的幾道防線都已經被攻破,如今根本沒有地勢修士。
北齊來勢洶洶,南山的駐軍加上齊焱的援兵合力阻擋,竟是也有些抵擋不住!
齊焱把長槍從敵人的胸口拔了出來,身體虛晃一下。
他已經累壞了。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激烈的呼吸,讓他覺得自己的喉嚨跟氣管生疼,仿佛要被撕裂。
齊焱擡頭環視四周。
将士們都在奮力的戰鬥,可是看的出來,大家都也已經累壞了,狀态非常不好。
要硬抗嗎?
如果硬扛下去,隻怕大家隻能戰死沙場啊!
齊焱心中不甘又憤怒,眼看着眼前一道寒光閃過,嘶吼一聲,再次朝着敵人攻去。
主将還沒有下令撤退,作爲軍人,就得全力以赴!
即便是豁出這條命去,他們也要斬殺北齊賊寇!
一聲号角,劃破長空。
齊焱心中一喜,激動的轉頭。
隻見夜幕之下,一人騎着高頭大馬,率領着大軍,朝着他們飛馳而來!
月色籠罩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铠甲熠熠生輝。
他手中的長劍泛着寒光,仿佛能夠劃破這漆黑的夜,将光明灑落人間!
是楚墨淵!
他帶着援軍來了!
齊焱疲憊的身體,頓時湧出了強大的力量,紅着眼攻上去。
東月國的将士們見到援軍,亦是爲之一振。
霎時間,厮殺聲更甚!
戰況,變得更加激烈了。
“殺!”楚墨淵振臂高呼,夾緊了馬肚子沖上去。
随他同來的援軍,大喊着朝着北齊攻去。
楚墨淵沒有帶走曆城的駐軍,但是他早就在曆城戰争結束之後,傳信給自己的心腹,讓本該從京城前往曆城的援軍,直接改了方向,趕來南山。
大軍在路上沒有過于焦急的趕路,并且按照楚墨淵的吩咐,在距離南山三百裏的地方安營紮寨,暫時休息。
直到楚墨淵跟大軍彙合,才一同趕來。
如今楚墨淵帶來的援軍體力充沛,更是鬥志昂揚,滿腔恨意。
他們的出現,瞬間将戰局扭轉!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光明将黑暗漸漸驅散。
這一夜的厮殺,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終于在黎明時分,戰争暫歇。
楚墨淵回到了南山的軍營,南錫風得知楚墨淵趕來,立刻過來觐見。
看着身穿铠甲,身上染血的南錫風,楚墨淵不等他行禮,便上前将他攙扶了起來。
“不必多禮。南大人受累了,軍中如今是什麽情況?”
楚墨淵示意南錫風入座,直接開口詢問,同時給他倒了一杯茶。
楚墨淵已經知曉,如今南山軍中的事情,是南錫風跟幾位副将在負責。
至于梁旭峰,如今下落不明!
南錫風口幹舌燥,也不跟楚墨淵客氣,拿起茶杯就猛灌了下去。
他聲音喑啞道:“梁将軍先前帶兵偷襲北齊駐地,自那之後就沒有回來。我派人去查過,北齊有幾處糧倉被燒毀,但是軍中發生了一場暴亂,梁将軍可能已經……”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但楚墨淵明白,梁旭峰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隻怕是兇多吉少。
那日北齊駐地的暴亂,八成是爲了捉拿梁旭峰等人。
南錫風繼續道:“南山的防線接連潰敗,必然是有人洩露了防線的情況。原本南山的駐軍人數還可以壓制北齊,可昨晚的偷襲,讓軍中損失慘重。”
南錫風神色凝重,多日來風餐露宿讓他原本白皙的臉變成了古銅色,帶着血絲的雙眸裏寫滿了擔憂跟恨意。
昨晚那一仗的損失還沒有統計出來,但是戰場上屍橫遍地。
不管是東月國還是北齊,都損失慘重。
北齊是活該,可東月國呢?
這筆血債,必須血償!
楚墨淵拍了拍南錫風的肩膀,“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本王來處理。”
他帶來了援軍,即便東月國有損失,問題也不會太大。
至于北齊那邊,林夢绾一行人,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
北齊不可能再等來援軍,他要盡快制定計劃,将北齊賊寇一網打盡!
南錫風對着楚墨淵行了一禮,離開了帳篷。
楚墨淵吩咐玄一跟軍中管事統計戰損,自己去了齊焱的營帳。
剛進帳篷,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
楚墨淵的面色凝重了幾分,快步走到了床邊,就看到兩名軍醫正在給齊焱包紮傷口。
而躺在床上的齊焱,已經昏迷。
齊焱傷的很重。
楚墨淵今日回到軍營,就接到了這個消息。
昨晚齊焱以一敵百,斬殺了上百的北齊将士。
可是,他的身上,也傷痕累累。
最嚴重的傷,是腹部的刀傷!
他的腹部,被敵軍豁開了一道口子!
腸子都流了出去!
若非齊焱的貼身護衛反應快,立刻護着他回了營地,齊焱隻怕早已經喪命!
可是……
軍醫們顫顫巍巍的幫着齊焱處理傷口,看着楚墨淵進來,皆是焦急又激動。
他們現在隻覺得萬幸,齊焱受傷之後,沒有受到二次傷害。
他們已經給齊焱包紮了傷口,可是肚子上那麽大一道口子,豈是敷藥就能好的?
内髒暴露在空氣之中,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塞回去,真的能活下來嗎?
軍醫們毫無信心。
因爲他們都不是什麽神醫,而且按照他們之前的經驗,傷成這麽重的将士,很難活下來。
在戰場上若是被人豁開了肚子,極有可能便是被敵軍甚至是戰友跟戰馬,把内髒踩成肉泥!
治愈這種程度的傷,軍醫可謂是毫無成功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