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迅速的串聯成線，讓林夢绾緊張到呼吸都有些急促。
江離雲看到林夢绾變了臉色，眉頭微蹙，“怎麽了？”
林夢绾穩住心神，看着江離雲道：“我突然在想，姜家商号的錢，會不會存進了金銀錢莊，然後流向了北齊？”
江離雲：！
他握緊了手中的折扇，臉色認真許多。
回想起這些日子查到的情況，“我在京中待了幾日，除了調查嗜血屍蟲，也聽了一些閑話。”
“說起來四皇子一派的崛起，有些蹊跷。”
江離雲似是喃喃自語，轉頭看向了譚漣。
他似笑非笑的上前，譚漣隻覺得頭皮發麻，兩股戰戰，恨不得拔腿就跑。
但是，譚漣隻能努力的忍住這個沖動，對着江離雲陪着笑臉。
“譚漣，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如果四皇子府的銀子，真的是從姜家商号流出去的，譚漣對這事兒應該不會一無所知吧？
畢竟當初東月皇可是派了錦衣衛的人，跟着李丞相去找東西的。
根據他們之前的推測，要找的東西，八成就是那一枚金銀錢莊的令牌。
譚漣連連搖頭，“沒有了！真的沒有了！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哦？”江離雲拉長音調，打斷了譚漣的話。
“那你的意思是，還有不能說的？”
精緻似妖的臉上帶着一抹淺笑，他垂眸看着譚漣，猶如一隻慵懶的貓，看着已經到手的獵物。
貓咪不急着把獵物吃掉，卻将獵物玩弄在鼓掌之間。
“不是，沒有不能說的，是我不知道啊……”
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首領，如今隻覺得嘴裏發苦，緊張地快要不敢呼吸。
譚漣簡直是要哭了，“我雖然是錦衣衛的首領，但是皇上更信任龍隐衛。很多事情，皇上都是交給龍隐衛去做的，我根本不知情。”
“那你還知道什麽？”
“我……”
譚漣欲哭無淚。
他知道什麽呢？
他知道的，真的是都說了啊。
等等！
好像有件事情沒說！
譚漣道：“我還知道一件事情，但是我不太确定。”
“說！”
江離雲跟林夢绾異口同聲。
一刻鍾之後，譚漣被“趕”出了房間，林夢绾跟江離雲神情凝重的坐在了桌旁。
林夢绾的心跳得飛快，血液在沸騰。
剛才譚漣說的事情，跟他們已經查到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了。
譚漣說，東月皇有一個紅顔知己在宮外。
東月皇對她非常看重，也給過很多幫助，似乎還會見面。
但是，具體情況譚漣不是很清楚，因爲這些事情都是龍隐衛在負責。
他隻知道，這人叫姜鳳吟。
姜吟。
姜鳳吟。
還有姜家商号！
這三者之間，有着巨大的聯系。
林夢绾在心裏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線。
東月皇喜歡姜吟，卻求而不得，殘暴的殺害了她的家人，将她囚禁。
而後東月皇又找了一個長相酷似姜吟的女人，給她取名爲姜鳳吟，并且扶持她創建了姜家商号。
這些年來，姜家商号發展迅猛，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支持。
做這件事情的人，可能就是東月皇，或者還有李丞相？
李丞相去冰室尋找金銀錢莊的令牌，必然是知曉這些事情的。
可是，爲什麽那些銀子爲出現在北齊呢？
林夢绾的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那就是，北齊四皇子之所以會異軍突起，并不單純是有姜家商号的支持。
真正支持他的人，正是東月皇！
如果真是這樣，也就能夠解釋，爲什麽東月皇會縱容三皇子楚煜誠跟朵拉奇勾結，并且派出錦衣衛跟北齊太子聯系了。
因爲東月皇早就對北齊的情況了若指掌，所以東月皇想要借助北齊的力量，鏟除異己。
同時他也自信，即便是跟北齊勾結，也不會損害東月國的國土。
因爲這件事情如果成功，北齊的四皇子就能夠順利的登上皇位！
這個他一手扶持起來的傀儡皇帝，必然能夠爲他所用！
林夢绾的心跳得飛快，不自覺的用手捂住胸口，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如果一切真的跟她猜測的一樣，那東月皇未免……
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東月皇。
這樣缜密的謀劃，讓林夢绾覺得恐怖。
可是作爲東月國的帝王，他能夠插手北齊内政，悄無聲息的扶持出一個皇子，那他的手段，也絕對令人欽佩跟敬畏。
“盡快寫信給楚墨淵吧，如果真如你所想，南山的戰況，還指不定會是什麽情況。”
江離雲的猜測跟林夢绾差不多，卻覺得東月皇的舉動，簡直是匪夷所思，難以用常人的想法來考慮。
他不免擔心，若是東月皇再喪心病狂一點兒，說不定就會爲了達到目的，把南山那片兒給“賣了”。
畢竟，楚墨淵跟太子殿下可都是東月皇的眼中釘呢！
他說不定早就把南山的防禦情況跟北齊交代的清清楚楚，隻想借着北齊的力量，讓楚墨淵戰死沙場！
雖然如今東月皇落入了楚墨淵的手中，可誰知道，東月皇在被楚墨淵控制住之前，已經安排了多少事情呢？
江離雲現在不免後悔，他們之前急着去曆城，沒有對東月皇還有龍旗嚴刑逼供。
說到底，還是楚墨淵太過于記挂着天下蒼生，更是低估了他父皇的惡劣。
林夢绾點頭，立刻讓沉香拿出文房四寶，準備寫信。
隻是，她拿着毛筆，卻遲遲沒有落筆。
“江離雲。”
“嗯？”江離雲一低頭，卻對上了一雙晶亮的眼眸。
“四皇子府真的防禦不嚴密？”
搖曳的燭光映在林夢绾的臉上，讓她的神情有些難以捉摸。
江離雲狐疑的看着林夢绾，有些拿不準她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最後他如實道：“要說防禦，肯定是嚴密的，但是想要攔住我，顯然是不可能。”
“四皇子府有不少機關，也有些暗衛，但是比起你們景王府，還差許多。”
聽到最後一句話，林夢绾的心裏有數了。
她放下了筆，突然看着江離雲笑道：“江離雲，我覺得，我們的格局可以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