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秦千暮才回到了軍營。
李副将看着他,激動不已。
“軍師!”
李副将沖上前,焦急的看着秦千暮。
“北齊退兵了。”
秦千暮說出這五個字,當即給李副将吃了一個定心丸。
李副将頓時大笑出聲,憋在胸口一整夜的那口氣,終于呼了出去。
但是緊接着……
咕噜……
“我去……”
李副将捂住了肚子,疼的龇牙咧嘴。
但是好在,他這一次沒有搞出什麽惡臭的氣息。
跟歡喜的李副将不同,秦千暮的臉上并沒有任何輕松之色。
一整晚的炮火連天,讓秦千暮的腦袋都有些發木。
黎明時分,他看着屍橫遍野,隻覺得戰争的殘酷,讓人難以承受。
但是,此時不容任何人退縮。
秦千暮穩住心神道:“北齊雖然退兵,但這次他們吃了這麽大的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先去軍醫那邊看看,剩下的事情,讓六弟向您彙報。”
“好好好,軍師快去。”
李副将忍着疼,對着秦千暮開口,對秦千暮越發的崇拜了幾分。
秦千暮颔首,離開了李副将的帳篷。
今日的天氣應該是晴朗的,但是一整夜的炮火,讓曆城之中彌漫着一層濃煙,以至于天空看起來都是灰蒙蒙的。
照不到陽光,秦千暮覺得身體很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着軍醫的營帳走去。
現在不是爲旁人緬懷的時候,盡快找到治療之法,才是正事。
隻是,秦千暮剛走進軍醫的營帳,便看到軍醫慘白着一張臉,趴在桌旁。
秦千暮心中一顫,“軍醫!”
秦千暮焦急的上前,“你怎麽樣?你該不會也……”
“軍師,我怕是也着了道了。”軍醫苦笑。
雖然話沒有說的很明确,但秦千暮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軍醫這是病倒了。
秦千暮的心沉了幾分,卻立刻穩住心神,扶着軍醫起身。
“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軍醫每日都接觸病患,染上這種病一點兒也不奇怪。
隻是,軍醫若是倒下了,軍中将士們的治療,就更有問題了。
軍醫推了推秦千暮的胳膊,“軍師,您還是别來我這兒了,現在我跟李副将都病倒了,消息若是傳出去,軍中更會人心不穩。”
“您跟福将軍還有許大人得想想辦法,實在不行,把我們這些得病的人隔離出去吧。”
這病奇怪的很。
說是疫病,可看起來又不像。
畢竟他跟病患接觸了那麽久,都沒用染病,秦千暮跟秦靖钊整日裏跟病人接觸,也沒事兒。
這種病的傳染,似乎跟之前見過的疫病都不太一樣。
可是軍醫自己也病倒了,心裏越發沒底。
不管怎麽說,把得病的人跟健康的人分開,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秦千暮知曉事情的嚴重性,點頭道:“軍醫放心,你先休息,我會跟許大人還有福将軍商量,也會找其他的大夫來軍中,爲将士們診治。”
安頓好軍醫,秦千暮出了營帳,心情越發沉重。
軍醫病倒,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這證明先前他們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沒有用的。
軍中的怪病,仍舊在蔓延,将勝利的喜悅沖的一幹二淨。
秦千暮很清楚,昨晚的勝利,對于他而言,隻是僥幸。
他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若是正面跟北齊對抗,他根本就沒有勝算。
他得趕緊統計一下軍中可用将士還有多少,将昨晚的戰況跟如今的情況都寫信告訴楚墨淵,希望楚墨淵能夠給出一個對策。
如今三皇子殿下楚煜誠就在曆城,他仗着身份高貴,說不定就會搞出什麽幺蛾子,實在是防不勝防。
秦千暮回了自己的住處,正寫着信,秦靖钊急匆匆的進了門。
“二哥!你猜誰來了!”
秦靖钊雖然一夜未眠,可如今他泛着血絲的眼眸之中滿是激動跟歡喜之色,精神頭簡直是好的不像話。
“誰來了?”
秦千暮擡頭看着秦靖钊,因爲他這歡喜的樣子,心中生出了幾分期待。
“四哥跟老七都來了!”
秦靖钊興奮地開口,秦千暮的雙眸頓時被點亮。
秦千暮立刻擱下了筆,激動地走上前,“他們在哪兒?”
“剛進軍營,老七去見軍醫了,四哥在安置帶來的藥材跟糧草。”
他們還帶來了藥材跟糧草!
秦千暮越發的激動,拉着秦靖钊的胳膊就出了營帳。
軍營之中籠罩着一片歡喜的氣息。
昨晚打了一場勝仗,今日景王殿下就派人送來了大量的糧草跟藥材,這讓軍中的将士們感覺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歡喜。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笑。
秦靖钊帶着秦千暮到了秦君染所在的位置,歡喜道:“三哥!”
秦君染回頭,對着秦靖钊颔首,然後向着秦千暮打了聲招呼。
“二哥。”
秦千暮幾步到他跟前,激動地握住了他的胳膊,“你們是什麽時候出發的?怎麽一點兒風聲也沒有透露?”
他完全不知道,秦君染跟秦洛風要過來。
秦千暮打量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秦君染比起秦千暮記憶之中的人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簡直是颠覆了往日溫潤公子的模樣。
如今的秦君染臉上長着青色的胡茬,面容也有些憔悴。
褪去了幾分書卷氣跟文雅的感覺,倒是更多了些成熟男人的味道。
秦君染笑了笑,“出發還真沒幾日,爲了不節外生枝,所以事先沒有透露消息。”
“我跟七弟是一路狂奔來的,這些物資的調動也沒幾天,都是就近帶來的。”
楚墨淵察覺了京中形勢不好,決定讓鳳夜邪帶林夢绾去南燕國,也讓秦青瑞帶着秦家的人撤出京城。
但是,秦家人從京城離開,可不單純是去逃命的,當然是要走的有價值。
如今最需要人手的地方,便是曆城跟南山。
而曆城是楚墨淵的底盤,所以來這兒會更安全,秦家首選的目的地自然就是這裏。
隻不過,秦家人若是一起離開,目标太大。
所以,大家是分散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