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城的事情不容耽擱,楚墨淵已經做好了安排,明天下午就會出發。
但是在去曆城之前,有些話,他要跟東月皇說清楚。
林夢绾看着楚墨淵點了點頭,拿出銀針,刺入了東月皇的幾處穴位。
随着一聲悶哼,東月皇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緊接着,東月皇的睫毛顫抖幾下,睜開了眼睛。
渾濁的雙眸,茫然的看向房頂,顯然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
林夢绾的心,卻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等會兒東月皇弄清楚自己的處境,隻怕不會對楚墨淵有什麽好臉色。
到時候,楚墨淵的心情也不會好吧。
思考之際,楚墨淵握住林夢绾的手,拉着她起了身。
林夢绾讓開位置,緊接着,就看到楚墨淵彎腰,對着東月皇伸出了手去。
然後,楚墨淵一把抓住了東月皇的衣領,将他直接從床上拉了起來。
林夢绾看着楚墨淵的動作,心狠狠地跳了幾下。
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到了嘴邊的驚呼,隻一瞬不瞬的看着楚墨淵。
他這是想要做什麽?
東月皇痛呼出聲,視線頓時随着這突如其來的力道,落在了楚墨淵的身上。
渾濁的雙眸,有了焦距。
迷茫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緊接着,東月皇的臉上,浮現出了濃重的恨意跟憤怒。
“孽、畜!”
東月皇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兩個字,已經知道,自己現在落入了楚墨淵的手中。
而且,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含糊不清,舌頭竟是有些不聽使喚。
他這是怎麽了?
難不成這個孽畜,給他下了毒?!
楚墨淵凝視着東月皇,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錯愕跟驚慌,盡收眼底。
須臾,他的唇角,冷冷地勾起了一個弧度。
毫無預兆的,楚墨淵猛地擡手,狠狠地朝着東月皇的臉頰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讓房内的衆人皆是吃了一驚。
楚墨淵卻并未停手,緊接着,又擡手,狠狠地朝着東月皇的臉上打去。
“啪。”
楚墨淵冷聲道:“剛才,是替母後打的。這一巴掌,是替皇兄打的!”
東月皇的腦袋嗡嗡作響,口中血腥彌漫。
堅硬的牙齒在他的口腔裏滾動着,竟是被楚墨淵生生打落。
他的舌頭被牙齒割破,疼的厲害。
可是緊接着!
“啪!”
又是一聲脆響,楚墨淵冷聲道:“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猝不及防的又來了一個巴掌,讓東月皇氣息一滞,竟是把那顆牙給吞了下去。
牙齒劃過喉管,疼得他連連咳嗽。
東月皇憤怒的想要破口大罵。
“你是我的父親,是母後的夫君,是東月國的皇上。你本該爲我跟母後,還有皇兄遮風擋雨,爲東月國的百姓,創造安定的生活環境。”
“可是,這些年來我跟皇兄還有母後經曆的風風雨雨,竟是全都拜你所賜!”
“你爲了一己私欲,更是不惜勾結外地,引發戰亂!”
楚墨淵怒斥東月皇。
東月皇做出這些事情,讓楚墨淵怎能不恨?!
東月皇臉頰生疼,腦袋更是一片混沌,眼前金星閃爍。
他的嘴裏,更是疼得厲害,血腥味越發濃郁。
楚墨淵的力道極大,能把人給扇飛。
可是,楚墨淵抓着東月皇的衣襟,讓東月皇避無可避,隻能硬生生的受了這三個耳光。
楚墨淵仍舊未曾松手,隻冷漠的看着東月皇這痛苦的模樣。
腦海之中,許多往昔的畫面在翻湧。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被推入湖中,冰冷的湖水淹沒了他,他也是咳的這般厲害。
那時候,他才幾歲?
那麽小的孩子,能有什麽威脅呢?
可是,父皇爲什麽容不得他?
這些質問盤亘在楚墨淵的喉間,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問這些話,又有什麽意義?
他已經明白,他的父皇,對他有多麽狠心。
楚墨淵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渴望父皇保護的小男孩。
現在,他可以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現在,他還可以報複傷害過自己的人!
把所有的威脅,都掃清!
楚墨淵手上的力道加重,強迫東月皇擡起頭來。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東月皇的咳嗽都戛然而止。
他痛苦的擰着眉,楚墨淵卻不爲所動。
時間緩緩流逝,夜風吹動着房内的燭火,窗外樹影搖曳,仿若能夠将人吞噬的巨獸。
在這窒息感之下,東月皇的氣息,漸漸地平複了許多。
他的意識,亦是稍稍清晰。
“父皇。”
楚墨淵看着東月皇,玩味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東月皇恨得咬牙切齒,不想理會楚墨淵。
可他一用力咬牙,就臉疼又牙疼。
東月皇心中的怒火湧起,恨恨的擡頭瞪着楚墨淵。
楚墨淵見狀,頓時笑了。
“父皇真是好精力,病了這麽久,竟是還能這麽威嚴的看着兒臣。”
話語之中,滿是嘲諷。
回想起這大半年的時間,東月皇可真是一直在病着。
楚墨淵最初非常擔心他的身體,讓林夢绾幫他治療,還特意去請古月寒入宮。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父皇可曾聽過一句話,人不能裝病?裝的久了,就真的病了。”
“逆子!”
東月皇心中一梗,恨恨的罵出這兩個字。
他剛掉了兩顆牙,臉腫的厲害,這兩個字說的比之前更加不清晰。
但是,楚墨淵卻聽清了。
“呵,逆子?”
楚墨淵神情冰冷的重複,幽深的黑眸之中,怒火洶湧。
他驟然松開東月皇的衣領,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扼住東月皇的脖頸。
“若我是逆子,那你又是什麽?!”
“唔……”
劇烈的疼痛襲來,窒息感也越發強烈,東月皇忍不住翻了白眼,艱難的擡手想推開楚墨淵。
可是,他卻渾身無力,無法跟楚墨淵抗衡。
楚墨淵周身散發着冷意,壓抑的聲音,比雪山之巅終年不化的冰雪更冷幾分。
“兒臣原本忠君愛國,想着做父皇的左膀右臂,與父皇共創盛世。但父皇不信任兒臣,不信任皇兄,不信任母後,處處算計我們母子三人,想将我們置于死地!”
“那麽,兒臣甯願就做個奸臣、佞臣,亦可如父皇所願,弑父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