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中的文武百官心裏又是一顫,緊接着,臉色大變。
林夢绾臉色蒼白,一雙小手不安的抓着楚墨淵的胳膊,瑟縮在楚墨淵的身後。
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着龍椅上的東月皇,仔仔細細的打量着他。
許久,林夢绾怯生生的問道:“你真的是父皇嗎?”
“啪!”
東月皇憤怒的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臉色鐵青。
林夢绾吓了一個激靈,雙腿一彎,立刻跪了下去。
“父皇息怒!兒臣隻是怕有人冒充您,妄圖對東月國不利啊。”
楚墨淵護着林夢绾,眉頭卻緊緊地擰着。
他沒有言語,卻也在凝視着東月皇。
文武百官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楚睿哲低垂着頭,眸中精光閃爍。
好一個林夢绾!
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豁的出去,甚至可以說是沒臉沒皮。
泛起混來,比楚墨淵跟太子殿下都還要難對付。
她來到金殿沒多久,倒是把這池子水,給完全的攪混了。
如今鹿死誰手,還真是不一定了。
楚睿哲緊抿着唇,頭垂的更低。
他已經決定了,自己還是低調爲好,靜觀其變。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他要沉得住氣,等一個結果!
隻是,楚睿哲能沉得住氣,有人卻沉不住氣了。
楚天翔的視線,在東月皇還有林夢绾跟太子殿下跟楚墨淵的身上來回流轉,整個人都已經懵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他覺得,自己常年練兵的腦袋,有些弄不清楚這些彎彎繞繞。
但是,現在的情況,讓楚天翔覺得很緊張。
他的父皇,有可能是旁人假冒的?
楚天翔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團,糾結許久,終于做出了決定。
“六弟妹說的對,你……你說你是龍隐衛的首領,你證明一下!”
楚天翔瞪着龍旗,嚴厲的質問。
實話說,楚天翔更想讓龍椅上的那位皇上,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還是有些慫。
他不敢對着東月皇說這話,萬一皇上就是真的呢?
所以糾結過後,楚天翔隻能拿着龍旗開刀。
可是,衆人都知道,楚天翔敢質問龍旗這句話,就是因爲他對東月皇的身份,也産生了懷疑。
一時之間,衆人的臉色又變了。
因爲,東月皇病倒之後,諸位皇子都進宮侍疾過。
如今楚天翔對東月皇的身份起了疑心,該不會,龍椅上的這位,真的有問題?
楚天翔雖然質問龍旗,卻在悄咪咪的打量着東月皇。
他就是想到了自己先前入宮侍疾時候的情況。
當時父皇那病殃殃的樣子,楚天翔可記得清清楚楚。
這才多久啊,父皇的精氣神兒能變得這麽好?
楚天翔覺得不太可能。
而且,他也覺得,太子殿下若是真想弑君殺父,下手應該更直截了當一些才是。
包括父皇。
如果龍椅上這位,真的是父皇。
這個龍旗,真的是龍隐衛的首領。
那他們現在來金殿上,鬧這麽一出兒做什麽呢?
父皇若是有了太子殿下弑君殺父的鐵證,就該直接把太子殿下抓起來砍了才對啊!
可是,他們沒有!
那麽,他們肯定是假冒的!
他們做出今天的這些舉動,都是因爲心虛!
或者,是爲了得到一些什麽東西!
至于是什麽東西,楚天翔一時半會想不明白。
不過,他覺得不重要,自己也不想繼續往深處想了。
先把這個妄圖冒充龍隐衛首領,動搖東月國國本的北齊狗賊給抓住才是!
楚天翔的突然發聲,讓林夢绾跟楚墨淵都覺得意外。
不過,楚天翔是皇子。
他出面質疑龍旗,無疑是對楚墨淵跟太子殿下有利的。
楚墨淵看着龍旗,沉聲道:“龍大人,你怎麽說?”
東月皇看着楚天翔,恨不得把他一巴掌給打死。
他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蠢貨兒子!
一個老三。
一個老五。
都蠢的讓東月皇無話可說!
難不成,老三的腦子都長到了太子殿下的頭上。
老五的腦子,都漲到了楚墨淵的頭上?
他這幾個兒子的智力,實在是有些過于參差不齊了。
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龍旗的身上。
縱然沒有發聲,卻都在無聲的質問跟審視。
龍旗頭大,求救的看向東月皇。
眼下的局勢,對他們不利啊。
東月皇看着龍旗的反應,怒意更甚。
龍旗看他做什麽?
遇到問題,就不知道自己想辦法解決嗎?
就知道指望着他?
這是做暗衛整天熬夜,把腦子都給熬沒了吧!
此時此刻,東月皇竟然有些想念譚漣了。
至少,在猜測他心思這方面上,譚漣比龍旗強太多。
龍旗見東月皇沒有理會他,沉吟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沒令牌。
“這是龍隐衛的令牌……”
話沒說完,林夢绾道:“鬼知道這令牌是真的還是假的,萬一是你僞造的呢?”
“先前就有人僞造過太子殿下的貼身玉佩,我們把玉佩拿到了父皇的面前,父皇都辨識不出真假!”
“說不定,你跟僞造太子殿下玉佩的人,就是一夥兒的呢!”
林夢绾喊完這句話,又縮到了楚墨淵的身後。
龍旗實在是氣得牙癢,恨不得直接扭斷林夢绾的脖子。
可是,看着護在林夢绾身前的楚墨淵,龍旗隻能硬生生的将這份怒意給壓了回去。
局勢對他們不利。
他還打不過楚墨淵。
眼下,該怎麽辦?
東月皇的額角突突直跳,腦袋疼的快要炸開。
而且,眩暈感襲來,讓他有些難以坐穩在椅子上。
他用力的握着龍椅的扶手,幽冷的眼神落在了林夢绾的身上。
突然之間,冷笑了幾聲。
衆人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林夢绾緊抿着唇,警惕的看着東月皇。
東月皇沉聲道:“連朕的身份,你都敢質疑。朕究竟該說你膽子大好,還是……”
“應該懷疑,太子做下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本就有你們的參與?”
這句話,聲音不大。
可是,說出來的分量,卻極重。
不等衆人回神,東月皇的視線,已經從金殿之中的大臣身上掃過。
“你們呢?”
“你們也都不認得朕了嗎?都要跟着這個孽畜一起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