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叔皺眉,“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p>
楚睿哲如今自顧不暇,爲什麽還要去理會楚煜誠呢?</p>
恒叔實在是不贊同楚睿哲的想法,甚至是覺得,楚睿哲已經被憤怒跟恨意沖昏了頭腦。</p>
隻是,看着恒叔這爲難的模樣,楚睿哲卻突然之間輕笑出聲。</p>
“恒叔,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p>
恒叔的眉頭皺得更緊。</p>
楚睿哲察覺到自己失言,起身走到了恒叔的身邊。</p>
他握住了恒叔的胳膊,由衷道:“恒叔,這些年來,我是靠着你的扶持才有了今日的一切。我知道,恒叔你是在擔心我。”</p>
“可是,你認識的都是江湖之人,江湖之人講義氣,你又如何能夠懂得朝堂之上的勾心鬥角?”</p>
“如今我确實是不急着解除困境。因爲按照現在的局勢,我被禁足,是一件好事。”</p>
恒叔不解的看着楚睿哲,“好事?”</p>
如果被禁足是好事,之前楚睿哲被禁足的時候,爲什麽那麽的憤怒?</p>
而且,楚睿哲又爲什麽那麽着急的對着楚墨淵下手,以至于損失了那麽多精銳?</p>
還有今日意識到乳母失手之後,楚睿哲又怎會那麽憤怒?</p>
書房裏的燭火明明滅滅,恒叔垂眸看了一眼地上已經幹涸的墨汁,實在是無法相信楚睿哲的話。</p>
他覺得,楚睿哲就是氣壞了,就是想報仇,以至于快要失去理智。</p>
楚睿哲似是看出了恒叔的心思,解釋道:“我當然想報仇,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楚墨淵現在還沒死呢。”</p>
“他占盡了天時地利,從小養尊處優,手中勢力令人畏懼,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夠被扳倒的?”</p>
“昨晚我縱然派人去景王府,卻從不指望那些人能夠要了楚墨淵的命。我出手,不過是想要渾水摸魚罷了。”</p>
能夠給楚墨淵添堵,已經足夠讓楚睿哲滿意。</p>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就是想要讓林夢绾沒法順利的把孩子給生出來。</p>
隻要楚墨淵沒有子嗣,楚墨淵的地位就不會更重。</p>
隻可惜啊,昨晚的刺客沒能得手,今日乳母還是沒能得手。</p>
想起這件事情,楚睿哲的心裏就又是一陣發堵。</p>
不過,這種想法,恒叔怕是不會明白的。</p>
楚睿哲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情,看着恒叔道:“恒叔,如今我被禁足在府上,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就都跟我無關了。”</p>
“李丞相跟李貴妃娘娘的死,老三肯定要讨回來。他待在曆城這麽久,定然是在集結勢力,有了萬全的把握才會回京。我現在被禁足,暗中幫老三一把,豈不是正好坐山觀虎鬥?”</p>
“等他們鬥完了……”</p>
楚睿哲冷冷的笑出聲,擡眸看着恒叔道:“恒叔,你可知道,鹬蚌相争漁翁得利?”</p>
“我現在要做的,便是那漁翁!”</p>
恒叔的心狠狠一顫。</p>
看着楚睿哲這笃定又期待的模樣,恒叔的心中竟是不自覺的也生出了幾分骐骥。</p>
楚墨淵去了監察司。</p>
陰暗潮濕的地牢,血腥彌漫。</p>
四個乳母聚集在一起,瑟瑟發抖。</p>
她們被帶到監察司之後,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p>
可是,玄一卻要求她們親眼看着景王府的那些小厮受刑。</p>
眼看着好好的人被打的皮開肉綻,叫的撕心裂肺,四個乳母吓得幾乎是要背過氣去。</p>
可是,她們還不敢暈。</p>
因爲有一個乳母受不住驚吓暈死了過去,被監察司的人直接澆了一盆冷水,硬生生的被澆醒了。</p>
而且,用刑的人還警告她們,若是再敢暈倒,鞭子就不是打那些小厮,而是打她們了。</p>
四個乳母已經吓得屁滾尿流,看着楚墨淵露面,四人立刻對着楚墨淵連連磕頭,請求楚墨淵饒恕她們。</p>
隻是,楚墨淵并沒有理會她們,而是吩咐玄一将她們關入大牢。</p>
現在還沒到審問這四個乳母的時候。</p>
楚墨淵能選中這四個乳母,是做過詳細調查的。</p>
他不相信乳母會故意背叛,亦是不相信有人能夠做出那麽詳盡的安排,躲過監察司的排查。</p>
乳母會中毒,定然是着了旁人的道。</p>
但是孩子險些中毒,讓楚墨淵怒火中燒。</p>
這四個乳母被人算計,也是她們不夠小心謹慎!</p>
若是她們對飲食起居都仔細檢查,豈能被人暗算?</p>
楚墨淵将她們關入監察司,是她們應受的懲罰。</p>
而且,楚墨淵此舉,亦是要讓衆人看看不盡心當值的下場!</p>
四個乳母看了受刑,已經吓壞了。</p>
楚墨淵将她們關進牢房,是爲了給她們一些時間冷靜一下。</p>
同樣,等待的時間,也會讓她們更加的緊張不安。</p>
這樣審問的時候,就會更加方便。</p>
楚墨淵要弄清楚,這四個乳母究竟跟什麽人接觸過。</p>
“那些刺客的身份查出來了嗎?”</p>
楚墨淵問的,正是昨天夜裏去景王府的那些黑衣人。</p>
玄一道:“那些人的身上沒有什麽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仵作解剖了幾具屍體,從骨相上來看,他們應當是南方人。”</p>
不同地域的人,有不同的身體特征。</p>
就像是北方人的身高,大多會比南方人更高一些。</p>
而且不同地域人的骨相,也是不同的。</p>
平日裏穿着衣服,加上胖瘦不同,不容易被人察覺。</p>
可是到了仵作的手中……</p>
開膛破肚之後,骨頭長成什麽樣子,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p>
南方人?</p>
楚墨淵的眼睛危險的眯起,臉色陰郁,冷冷的說出了三個字。</p>
“江南的。”</p>
“仵作判斷是如此,但是沒有其他證據。”</p>
玄一知道楚墨淵在懷疑什麽。</p>
楚睿哲的封地,就在江南!</p>
楚睿哲明着暗着的搞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p>
加上楚墨淵跟林夢绾在安華寺算計了楚睿哲一次,楚睿哲着實是有足夠的理由,對着楚墨淵跟林夢绾下手。</p>
玄一道:“四皇子府外守着的人依稀察覺到,有高手進出過四皇子府。但是先前主子吩咐不許打草驚蛇,所以他們一直按兵不動。”</p>
楚墨淵沉默不語。</p>
恒叔那日被楚天翔派人押解回京的路上逃走了,如今進出四皇子府的人,八成就是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