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月皇醒了。</p>
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要見譚漣。</p>
楚墨淵當時正在監察司，跟譚漣進行“友好交談”。</p>
接到東月皇的聖旨之後，楚墨淵親自帶着譚漣入了宮。</p>
東月皇的寝殿之中彌漫着濃重的藥味，楚墨淵跟譚漣來的時候，東月皇正靠在床頭的軟枕上。</p>
看着譚漣衣衫整潔，東月皇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幾分。</p>
隻是，他擡眸看向楚墨淵，眼神卻寒冷如冰。</p>
“參見父皇。”</p>
楚墨淵恭敬地行禮，對于東月皇的神情恍若未覺。</p>
譚漣亦是跪下行禮，動作流暢，不像是受過刑的樣子。</p>
王玉生恭謹的立在一旁，一言不發。</p>
可王玉生看着譚漣這全須全尾的樣子，卻長舒了一口氣。</p>
還好景王殿下沒有對譚漣動刑。</p>
皇上醒來的時候，知道譚漣被抓進了監察司，發了好大的脾氣，差點兒再次昏死過去呢！</p>
景王殿下跟太子殿下也是膽大，竟然敢動錦衣衛。</p>
他們二人該不會真的想要……</p>
王玉生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連忙止住了思緒，把頭垂的更低。</p>
東月皇擡手，讓譚漣起身。</p>
楚墨淵眼眸微閃，“父皇，譚大人如今還是戴罪之身，兒臣詢問譚大人李丞相的事情，譚大人一直閉口不提，不知父皇能否爲兒臣解惑。”</p>
“你……退下……”</p>
含糊不清的三個字，顯然是說給楚墨淵聽的。</p>
楚墨淵抿唇，不再多言，直接行禮告退。</p>
隻是，楚墨淵沒有出宮，而是站在東月皇的寝宮之外，等待譚漣出來。</p>
他雖然下令抓了譚漣，卻沒有指望從譚漣的口中問出什麽消息，故而完全沒有對譚漣用刑。</p>
譚漣是錦衣衛的首領，即便是死，也不可能說出不該說的事情。</p>
否則即便是譚漣活着走出了監察司，東月皇又豈能容得下他？</p>
楚墨淵猜得到，李丞相不在錦衣衛诏獄，定然是東月皇暗中下了命令，否則譚漣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p>
隻是，這又如何呢？</p>
他下令抓捕譚漣，不過是爲了能夠順利解剖李丞相的屍體，查清楚李丞相的死因罷了。</p>
畢竟，今日東月皇得知李丞相橫死街頭之後，那震驚的樣子，不像是作假。</p>
至于東月皇如今傳召譚漣。</p>
這完全在楚墨淵的意料之中。</p>
相信等譚漣跟東月皇見過面，就能夠官複原職，自己也能得到一些必要的消息了。</p>
時間緩緩流逝，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溫度也越發低了。</p>
楚墨淵神色平靜的立在那兒，在寝殿房門被打開了那一瞬間，轉過了頭去。</p>
譚漣跟王玉生一起走了出來。</p>
看到楚墨淵，王玉生跟譚漣都愣了一下，然後向着楚墨淵行禮。</p>
楚墨淵微微一笑，“譚大人，恭喜了。”</p>
譚漣心跳亂了幾分，有種被楚墨淵完全看透的局促感。</p>
他對着楚墨淵勉強的笑了笑，行禮道：“下官多謝景王殿下手下留情。”</p>
楚墨淵道：“譚大人不必客氣，若是真想道謝，就把真相告訴本王。”</p>
譚漣自知躲不過，剛才東月皇也已經下令，讓他配合楚墨淵查清楚李丞相的死因。</p>
所以如今即便是楚墨淵不問，他也要去跟楚墨淵說真相。</p>
但是楚墨淵能在這兒等着他，還是讓譚漣意外的。</p>
譚漣驚訝于楚墨淵的料事如神。</p>
對于東月皇心思的揣摩，隻怕連他跟王玉生，都比不上景王殿下。</p>
當然，譚漣也驚訝于楚墨淵的“坦蕩”。</p>
楚墨淵似乎完全不介意被人知道，他能猜中東月皇的心思。</p>
可是，揣測聖意，是大忌啊。</p>
楚墨淵怎就這麽有恃無恐？</p>
譚漣的心中連連感慨，還是客客氣氣的應了楚墨淵的話，随着楚墨淵一起出了宮。</p>
鳳安宮之中，皇後娘娘聽聞楚墨淵跟譚漣一起出了宮，禁不住歎了一口氣。</p>
“這孩子，總歸是做的有些過了。”</p>
齊嬷嬷沒有言語，隻是擔憂的看着皇後娘娘。</p>
景王殿下做的有些過了，那皇後娘娘做的呢？</p>
這是更加的“過了”啊！</p>
齊嬷嬷的心裏壓抑的厲害，焦躁不安的情緒始終困擾這她，讓她覺得心口仿佛有團火在燒，又完全沒有辦法把那一團火給滅掉。</p>
“剩下的事情，安排下去吧。”</p>
皇後娘娘清冷的聲音落入齊嬷嬷的耳中，讓齊嬷嬷的心頓時猛地一跳，竟是吓了一個激靈。</p>
齊嬷嬷看着皇後娘娘欲言又止，終于還是應聲，退出了鳳安宮。</p>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皇後娘娘已經做到了這個份兒上，确實是已經沒有退路了啊。</p>
夜色深沉，楚墨淵終于回了景王府。</p>
林夢绾得了信兒，連忙下了床，裹着披風就迎了出來。</p>
清冷的月光之下，楚墨淵神情疲憊。</p>
看到林夢绾，頓時眼眸一亮，臉上浮現出歡喜跟關切交織的情緒。</p>
楚墨淵正想跟林夢绾說，趕緊進去，别着涼。</p>
可沒等他開口，便聽林夢绾道：“看招！”</p>
看招？</p>
什麽招？</p>
楚墨淵意外的看着林夢绾，好看到林夢绾突然擡了手。</p>
楚墨淵微微挑眉，雖然疑惑，卻立刻做好了迎戰的準備。</p>
縱然他想讓林夢绾好好休息，可林夢绾若是有興緻跟他比劃幾招，楚墨淵還是會配合的。</p>
隻是，林夢绾隻是站在門口，朝着楚墨淵擡了一下手指，根本就沒有上前。</p>
楚墨淵一時失笑，“又胡鬧。”</p>
他寵溺的看着林夢绾，朝着她走了過去。</p>
隻是，林夢绾卻笑眯眯的看着他，挑了挑眉。</p>
楚墨淵看着林夢绾的表情，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p>
緊接着，楚墨淵身體一僵。</p>
他隻覺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自己的腳底蔓延到了頭頂。</p>
瞬間，楚墨淵全身的雞皮疙瘩都鼓了起來，更是覺得瘙癢難耐。</p>
“夢绾？你做的？”</p>
楚墨淵不确定的看着林夢绾，克制着自己去抓撓的沖動。</p>
這種怪異的感覺，像是有很多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p>
結合林夢绾剛才的表情，還有先前的舉動，讓楚墨淵不得不懷疑，自己是着了林夢绾的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