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下達之前,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p>
而在東月皇下旨之前,便是楚墨淵跟太子殿下想辦法的時間。</p>
他看的出來,襄王府并不想跟皇家扯上什麽關系。</p>
否則,齊焱也不會選中已經緻仕的季首輔。</p>
楚墨淵不想讓林夢绾操心。</p>
在楚墨淵的勸說之下,林夢绾回房間去休息了,楚墨淵則是入了宮。</p>
隻是,楚墨淵并不是去東宮見太子,而是去見皇後娘娘。</p>
三公主殿下楚長安長居宮中,皇後娘娘對宮中的情況,自然最爲了解。</p>
楚墨淵心道,依着楚長安的性子,若是沒有對齊焱動心,知道了東月皇的旨意之後,隻怕少不得要鬧騰一陣兒。</p>
畢竟這些年來,楚長安是真的受寵。</p>
看看楚長安的反應,他便能推斷出,東月皇究竟做到了什麽程度。</p>
鳳安宮之中,皇後娘娘知曉了楚墨淵的來意,不以爲意的笑了笑。</p>
“三公主病了,在宮裏休息呢,這幾日并沒有跟你父皇見過面。所以你說的這事兒,三公主應該不知道。”</p>
“畢竟,本宮也不知道。”</p>
皇後娘娘的鳳眸之中有一抹淩厲之色一閃而過。</p>
她身爲東月國的皇後,是所有公主跟皇子的嫡母。</p>
這些公主跟皇子的婚事,即便不是她做主,好歹她也該有知情權。</p>
如今東月皇沒有對她說過隻字片語,便去試探齊焱跟襄王殿下的反應。</p>
隻怕,這是想要防着她呢!</p>
楚墨淵眼眸微暗,沉默不語。</p>
皇後娘娘拿起茶盞輕飲了一口,看着楚墨淵道:“這件事情你們不必理會,先由着他們鬧一會兒。”</p>
東月皇寵了楚長安這麽多年,如今卻完全不在意楚長安的心思,直接那她來做棋子。</p>
呵呵……</p>
他的這個夫君,着實是自私自利。</p>
不管是對妻子,對兒子,還是對女兒,都一樣。</p>
皇後娘娘自嘲的笑了笑,不再糾結楚長安的事情,而是問道:“夢绾的身子如何了?”</p>
楚墨淵道:“夢绾無礙,隻是她懷着雙生子,需要格外小心一些。”</p>
皇後娘娘點頭,“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照顧好夢绾跟孩子,其他的事情你們能不插手便不插手。”</p>
“聖手夫人醫術高超,讓她直接住在景王府吧,也好就近照顧夢绾……”</p>
楚墨淵跟皇後娘娘聊了好一會兒,在天色擦黑的時候才告退離開。</p>
皇後娘娘揉着自己的眉心,疲憊的靠在軟榻上。</p>
齊嬷嬷上前,伸手替皇後娘娘按摩,便聽皇後娘娘道:“齊嬷嬷,把皇上要爲三公主賜婚的事情,告訴三公主。”</p>
齊嬷嬷動作一頓,立刻應了聲,出去安排了。</p>
皇後娘娘單獨吩咐她來做這件事情,必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把這些消息告訴楚長安。</p>
齊嬷嬷自然會把這件事情,安排的不露痕迹。</p>
夜色陰沉,空中不見半點兒星光,甚是壓抑。</p>
冷風呼嘯,猶如刀割,樹幹被吹的搖搖晃晃,似是下一瞬就會被直接折斷。</p>
宮人們瑟縮着身子,快步的行走,任誰都不想做戶外的差事。</p>
但是雅清宮之中,地龍燒的正旺。</p>
楚長安身上蓋着薄薄的錦被,隻穿着一身柔軟的寝衣,懶懶的躺在軟榻上。</p>
外面的寒冷,并未影響到她分毫。</p>
楚長安的墨發未束未挽,柔順的好似上好的綢緞。</p>
一個侍女正拿着篦子,幫她輕輕地按摩着頭皮。</p>
軟榻旁邊跪着兩個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幫着楚長安染指甲。</p>
楚長安确實是病了。</p>
上次在宮裏見到林夢绾跟楚墨淵,她吃了好大的虧,東月皇非但不肯爲她出頭,竟是還罰了她,愣是把楚長安氣的兩天沒吃下飯。</p>
這陣子一直冷的厲害,楚長安餓的身子虛了,便不小心染了風寒。</p>
這幾日楚長安倦怠得厲害,直到今下午才好些。</p>
自然,她的心思也就活絡了起來。</p>
開門聲傳來,楚長安的侍女白茶快步進了大殿,立刻進了門。</p>
楚長安立刻睜開了眼睛,“見到父皇了嗎?”</p>
今日楚長安身體好了一些,便親自去小廚房做了點心,讓自己的貼身侍女白茶給東月皇送去。</p>
上次東月皇非但沒有幫她出頭,還罰她回宮抄寫《女戒》,楚長安饒是氣惱萬分,卻也清楚,自己想要過的好,必須要有東月皇的寵愛。</p>
所以今日,她還是主動向着東月皇低頭,隻希望東月皇能夠解了她的禁足。</p>
隻有這樣,她才能出宮,去見鳳夜邪!</p>
白茶滿臉不安。</p>
楚長安頓時皺了眉,“怎麽了?沒有見到父皇?”</p>
難道說,父皇還在生她的氣?以至于連她雅清宮的人也不見了嗎?</p>
楚長安的心裏有些不安,白茶卻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p>
“三……三公主殿下……奴婢聽說了一件事情。”</p>
楚長安擰眉,擡手示意身旁的人都離開。</p>
那些侍女立刻行禮告退,登時内殿隻剩下楚長安跟白茶二人。</p>
“什麽事情?”</p>
“三公主殿下,奴婢聽聞,皇上要将您賜婚給襄王世子。”</p>
“什麽?!”</p>
楚長安驚呼一聲,猛地起了身,指甲上染得花汁随着她的動作甩落在潔白的寝衣上,猶如點點紅梅綻放。</p>
“是誰說的?父皇怎麽可能把本宮許配給襄王世子?這簡直是無稽之談!”</p>
白茶不敢去看楚長安的表情,“奴婢是聽禦前伺候的人在讨論,說今日皇上傳召了襄王殿下跟襄王世子,而且之後還傳召了欽天監……”</p>
“本宮要去見父皇!”</p>
楚長安根本就沒有心思聽白茶把話說完,着急的便沖出了雅清宮。</p>
同時,她的腦海之中浮現出那日的場景。</p>
那日東月皇罰她回宮抄寫《女戒》,便是說要讓她好好的養一養性子,準備嫁人的。</p>
難道說,父皇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嗎?</p>
楚長安滿心焦急,撲面而來的冷風,讓楚長安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臉色一片煞白。</p>
白茶急匆匆的追上去,握住了楚長安的胳膊。</p>
“三公主殿下快回去,外面天寒地凍,您這麽出去會着涼的。而且……皇上還沒有允許您出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