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殿下楚睿哲,多年前就被冊封爲祁王,這些年也一直待在他的封地。</p>
按照規矩,沒有東月皇的旨意,楚睿哲是不能随意離開封地的。</p>
楚墨淵先前并沒有得到任何楚睿哲要來京城的消息,東月皇亦是未曾公開下旨。</p>
所以先前在禦花園看到他,楚墨淵才會覺得意外。</p>
眼下,三皇子楚煜誠還在曆城,楚睿哲卻在鳳夜邪入京的時候回來。</p>
這一切,究竟有沒有牽扯?</p>
皇後娘娘并未多言,隻端起茶杯來輕輕地飲了一口,轉而關心起林夢绾的身體。</p>
太子殿下身體有恙的事情皇後娘娘已經知曉,她氣惱之餘,亦是暫時絕了爲太子妃調理身子的想法。</p>
所以,她對林夢绾的這一胎,也越發的看重。</p>
隻是,皇後娘娘并不知道,林夢绾傷了内裏,孩子怕是會帶着病,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的淡定。</p>
幾人不痛不癢的聊了幾句,下人便來提醒,該去參加宮宴了。</p>
皇後娘娘起了身,輕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發間的流蘇。</p>
“走吧,今晚的宮宴怕是沒有那麽安穩,你們自己注意點兒。”</p>
“是。”楚墨淵跟林夢绾應聲,随着皇後娘娘一起出了鳳安宮。</p>
如今已經是冬日,宮宴自然不可能再設在禦花園。</p>
宴會廳之中早已經布置妥當,炭火将整個大廳燒的暖烘烘的,廳内更是擺放着許多盆栽。</p>
花團錦簇之下,恍然春日。</p>
隻是,林夢绾一進門,就不自覺的皺了眉,隻覺得胸口有些憋悶。</p>
那些花香混在一起,實在是讓林夢绾不舒服。</p>
“不舒服嗎?”楚墨淵握着林夢绾的手,緊張地看着她。</p>
他也聞到了香味,自從查出了玉樹被人浸了毒,楚墨淵對這些事情,就極爲敏感。</p>
他擰眉環視宴會廳,看着四處擺放的鮮花,幽深的眼眸之中凝聚出了濃重的怒意。</p>
林夢绾捂着胸口,“有些悶。”</p>
她不敢逞強,看着楚墨淵低聲道:“我先去偏殿休息吧。”</p>
縱然她在這個時候說身體不适去休息,有些失禮。</p>
可是,在這種場合,若是有人想對她下手,實在是太容易。</p>
林夢绾不敢去冒險。</p>
楚墨淵颔首,皇後娘娘亦是轉頭看着身後的二人,直接道:“去梅香閣吧,本宮已經讓人在那邊安排好了。”</p>
楚墨淵跟林夢绾應聲,告退離開。</p>
沒多久,衆人都到了宴會廳。</p>
東月皇是跟楚睿哲一起來的,看着隻有皇後在這兒,眼眸暗了一分。</p>
皇後娘娘上前見禮,直接道:“夢绾身體不适,臣妾讓淵兒帶她去梅香閣休息了。”</p>
“身體不适?”東月皇蹙眉。</p>
皇後娘娘似笑非笑道:“或許是這宴會廳裏的花香太濃郁了吧,夢绾一進門,就覺得不舒服。”</p>
“她有孕在身,對各種氣味都會敏感一些。”</p>
這次給鳳夜邪接風洗塵的宴會是國宴,并不是皇後娘娘負責的。</p>
所以宴會廳的這些裝飾用的花草,自然也不是皇後娘娘授意的。</p>
一聽這話,負責這次宴會的禮部官員立刻跪下請罪。</p>
跟在東月皇身後的楚睿哲臉色瞬變,亦是立刻向着東月皇跟皇後娘娘告罪。</p>
“是兒臣疏忽,請父皇跟母後責罰。”</p>
楚睿哲的封地在南方,那裏四季如春,花木繁茂。</p>
這次他入京,便帶了很多盆栽回來,一路上用炭盆暖着,花一直未曾凋謝。</p>
如今這宴會廳裏的花木,有一半都是楚睿哲帶回來的。</p>
東月皇面色不虞的擺了擺手,不想追究,直接入了座。</p>
皇後娘娘自然也不多言,隻笑着讓楚睿哲起身,隻是看着楚睿哲的眼神,卻滿是審視。</p>
梅香閣之中,林夢绾坐在了軟榻上。</p>
窗戶開了道縫,清冷的風徐徐的吹了進來,讓林夢绾胸口的郁結之氣盡數散去。</p>
她看着楚墨淵道:“王爺去宴會廳吧,我無礙了,有沉香在這兒守着,珍珠跟翡翠伺候着,不會有事的。”</p>
她在國宴期間躲到梅香閣來休息便罷了,楚墨淵若是缺席國宴,實在是不妥。</p>
更何況,楚墨淵還是負責接待鳳夜邪的人。</p>
楚墨淵環視四周,确認一切妥當,這才點了點頭。</p>
“本王盡快過來看你。”</p>
他拍了拍林夢绾的手,大步出了門。</p>
對着門口的侍衛道:“保護好王妃,不許出任何纰漏。”</p>
“是!”</p>
楚墨淵大步去了宴會廳,剛到門口,便看到鳳夜邪穿着一身墨色華服,面帶笑容的走了過來。</p>
“喲,景王殿下,好巧。”</p>
鳳夜邪笑呵呵的上前,看着楚墨淵那凝重的面色,眸中浮現出一抹好奇之色。</p>
“景王殿下似乎心情不好啊,莫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p>
他朝着四周張望了一番,笑道:“怎麽沒見到景王妃?難道景王妃沒有入宮嗎?”</p>
“攝政王既然到了,就進去吧,莫要讓父皇久等。”</p>
丢下這話,楚墨淵大步進了宴會廳。</p>
鳳夜邪渾不在意的笑了笑,應了聲“好”,随着楚墨淵一同進了門。</p>
“父皇。”</p>
“見過皇上。”</p>
楚墨淵跟鳳夜邪同時行禮,東月皇凝視二人片刻,眸色微微變了幾分,卻又立刻恢複正常。</p>
他跟鳳夜邪寒暄了幾句,讓二人入座。</p>
精緻的餐食送上桌,舞姬跟樂師亦是入了場。</p>
一時間,宴會廳裏絲竹悅耳,觥籌交錯,好不熱鬧。</p>
李丞相突然起身,跪在了宴會廳之中。</p>
“皇上,老臣有一事要禀告。”</p>
李丞相神色冷肅,一句話擲地有聲,可若是仔細聽一下,便不難發現他說話的時候有些中氣不足。</p>
李丞相畢竟年紀大了,先前李錦書出事,他又被東月皇罰跪了一場,病了好一陣子。</p>
雖然幾日之前李丞相已經開始上朝,但他明顯消瘦了許多,臉色也一直透着病态的蒼白。</p>
凹陷的眼眶跟聳起的顴骨,讓他的面容陰郁許多,倒是跟之前李錦書的樣子越發相似。</p>
東月皇蹙眉,神情不悅,“何事非要在這個時候提起?”</p>
“今夜宴會,隻爲攝政王接風洗塵,有什麽事情明日早朝再議。”</p>
李丞相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皇上,此事正與南燕國有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