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個人,女生多尤其好,找一背陽的房間,于天黑之後全體進入,大家編好号碼,以抽簽決定最好。可以點燈,屋外也可以點燈,但是屋外不能來往人太多。由1号首先開門出去,再關上,面對門默數10下,敲三下門,由2号開門讓一号進來,再出去,再關門。依次類推。在開門關門的時候,屋内人不要喧嘩,不要靠近門,5步外較佳。最後,當某一号給某一号開門的時候,在門外的某一号身後有什麽?切忌:如果看到門外的某一号身後有什麽,切不可關門,否則門外的人有性命之危;大家看到該東西後,不要四散跑掉,要一起向門外吹氣,直到看不見該東西爲止。門外人切不可回頭,開門人切不可離開門旁邊。看到的東西就是門外人上輩子所欠的罪孽,如果出現了,門外人今生要注意保護、愛護該類人或物,方能補前世罪過。”
李蘭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對屋裏所有人說:“大家都聽仔細了嗎?遊戲要開始了。”屋裏一共八個人,二十左右歲的年紀,六個女孩子是李蘭、她的好友——沉穩大方的陳然、活潑開朗的劉岚、内向羞澀的王素、大大咧咧的何美以及與何美形影不離的好友呂晴,還有兩個男生是趙明陽和他的哥們孫林。
這裏是位于市郊李蘭家的度假别墅,兩層高的小樓,所有人都在二樓的小宴會廳,此時非度假季節,所以房間裏空蕩無物,隻有一絲絲寒氣直往人衣服裏鑽,還好天花闆上的水晶燈晶瑩璀燦給人一點暖意,房間外是筆直的走廊,一端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另一端連着下樓的樓梯,走廊上方的白熾燈光線很充足,這是一處極好的做遊戲的地方。
大學放了寒假,李蘭是請大家吃肯德基之後,再提議玩這個招鬼遊戲,所以大家剛吃飽飯,情緒高漲得很,隻有膽小的王素還在問着:“如果真把鬼引來怎麽辦?”趙明陽大笑着拍拍王素的肩膀說:“放心,真有鬼的話,我和孫林就能把它打跑了。”
大家各自抽簽決定自己的順序,陳然是一号,趙明陽二号,何美三号,孫林四号,呂晴五号,劉岚六号,李蘭七号,王素八号。
遊戲的發起人李蘭神色有點嚴肅地說:“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希望大家一定要記住這遊戲的禁忌,無論在門外看到什麽都不要關門,在門外的人不要回頭看,還有如果見到什麽大家要做的事都要記住了,現在遊戲開始!”
大家本來隻是抱着好玩的心情來玩遊戲,突然被李蘭嚴肅的神情吓住,氣氛有些低沉。
陳然是一号,她打開了房間門,站在門口向外打量着,天色早就黑了下來,走廊一端的大落地窗外,一棵大樹在夜風的搖撼下枝葉如異形般張牙舞爪,夜枭在不遠處的山林間發出尖銳的叫聲,又在這麽荒涼的地方做招鬼遊戲,饒是沉穩的陳然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她跨出一步,門關上了。
面對着大門,陳然閉上眼不敢想别的,隻是在心裏默默數了十下,然後睜開眼,敲了三下門,門打開了。
趙明陽面無表情瞪着陳然,已經開始緊張的陳然又不敢回頭,總感覺身後有一陣陣冷風在吹過,有些毛骨聳然,趙明陽突然笑了起來,“小姐,你過關了。”陳然松了一口氣,剛才沉下去的心又輕輕浮了起來,房間裏傳來一片輕輕的噓聲,趙明陽在故意吓人,陳然撫着心口,忍不住給了他一拳。
大家魚貫而出,又輕松歸來,一會功夫八個人全轉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何美嘻嘻一笑:“李蘭,看來這遊戲不過如此嘛,哪裏有鬼啊,我剛才都快讓你吓死了。”劉岚插了一句:“估計李蘭提前在過愚人節,吓我們開心呢。”李蘭幽幽一歎,突然大笑:“哎,失敗,本想吓吓你們呢,真可惜,這遊戲據說是絕對不能玩的招鬼遊戲之一,吹的那麽玄,竟然也是騙人的。”趙明陽爲了讓李蘭開心,于是提議再玩一次遊戲。王素吓得大叫:“還玩?剛才我在門外時一陣陣陰風,吓得我心砰砰亂跳,不信你摸摸,到現在還跳這麽快呢。”她的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氣氛輕松起來,呂晴和孫林一直沒有出聲,别人又不反對,于是遊戲重新開始了。
陳然再次出去,走廊裏的白熾燈突然暗了下來,光芒有些昏黃,可能市郊的電壓不穩吧。到處靜悄悄的,畢竟這間别墅裏隻有他們八個人,幾百平米的房子顯得空蕩蕩的,爲了遊戲方便,若大個别墅隻有這條走廊和大家所處的小宴會廳裏開着燈,黑暗總是令人恐懼,盡管陳然不相信鬼神之說,但在這種情況下依然害怕,仿佛有無數隻眼睛在黑暗中瞅着自己,她感覺這走廊有些詭異,那是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而這種壓力就如蛛絲般蔓延開來,逐漸侵占着光明觸碰不到的黑暗之處。門打開了,一切正常,趙明陽并沒有在她身後發現什麽。
在房間裏,大家圍成了半圓,離門口大約五步的距離,陳然所處的位置當門打開時看不到外面,卻正好可以看清開門者的面部表情。她突然有些後悔,爲什麽要陪着李蘭玩這個詭異的遊戲。她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李蘭蒼白着臉神色恍惚,劉岚和何美盡管還面帶笑容,卻有些僵硬,能看出有極大的不自然,呂晴和孫林都是做事極穩重的人,除了神色有點不安,還算鎮定,膽小的王素絞着手指,陳然猜再玩一會,恐怕她會支持不住了,隻有膽大魯莽的趙明陽還是興緻勃勃。
趙明陽平安歸來,何美笑得有些言不由衷:“不知道我出去了身後會有什麽?呵呵。”她的笑聲有些刺耳,然後大踏步走了出去。
敲門聲如約而來,孫林開了門,陳然看到他突然臉色發白,還握着門把的手也不自覺抖動起來,他低聲叫道:“何美,你别回頭。”大家都有點驚惶失措起來,陳然側行一步,發現在門外的何美渾身發抖,卻僵硬着不敢回頭,她的身後半空中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極象一隻貓的影子。貓的樣子看不清楚,隻有尾巴在輕輕搖動着,可能在平時看來,那是一隻正在向主人撒嬌的小貓,但在此時,卻越發詭異,那是一隻貓的鬼魂嗎?陳然不敢多想,跟着大家一起向門外吹氣,吹氣聲中,尤以呂晴的聲音最大,卟哧卟哧好象要吹滅一團正在燃燒的火似的。
那隻貓的影子突然弓起了背,尾巴也豎了起來,象一隻被惹怒的貓一樣作勢欲撲,大家誰也不敢松氣,隻能鼓足勁吹向那隻貓,也就幾秒鍾時間,那黑乎乎的貓影淡了,然後逐漸消失,何美一付即将崩潰的樣子,她終于忍不住回頭,卻隻看到那貓影逐漸淡去的樣子。她顫抖着,卻既沒有尖叫也沒有痛哭,隻是木立在門口發呆。每個人在當時都想不起來别的,隻是努力吹氣,而當那貓影消失之後,大家頓時就露出精神疲憊的樣子。王素尖叫起來:“真有鬼,真的有鬼,我不要玩這遊戲了,我要回家!”李蘭猛然掐住王素的手,使勁如此之狠,令王素的手頓時紫了一塊,疼痛也令王素的歇斯底裏減輕了不少,李蘭有些惡狠狠地說:“這遊戲不能中斷,必須完整玩到結束,否則會有什麽後果我也不知道。”王素開始抽噎起來,大家都面面相觑,本以爲隻是一個遊戲,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鬼出現,還要硬着頭皮玩下去。一陣沉默,陳然偷偷瞅了瞅最膽小的王素,她竟然沒有聲音了,隻是身子站得筆直,手緊緊握着,而此時呂晴緊緊擁着何美,沒人能看到何美是什麽表情。
孫林站了出來:“既然這遊戲必須八個人全部玩完,那就繼續吧,想來那東西隻是出現,并不會害我們的。”他走了出去,随手帶上門。
幾秒鍾後,敲門聲響起,呂晴伸出了手,卻放在門把手上沒有開門,她環顧四周,看了看所有人,然後咬了咬牙,把門猛然打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孫林背後什麽也沒有,隻有走廊上的白熾燈仍然昏暗地一閃一閃。
呂晴走了出去,沒事,劉岚也安然歸來,盡管她們兩個沒說什麽,但陳然能看出極度緊張的她們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呂晴回來後就一直握着坐在地上發呆的何美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而何美此時已經過了最初的恐懼期,反而有些平靜。房間裏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是王素,她即将爲李蘭開門,然後就是她自己出去。
李蘭蒼白着臉,輕輕拍了拍王素的肩膀:“我出去了。”王素仿佛大夢初醒,被這一拍驚得跳了起來,每個人都能看出她快到崩潰邊緣了。孫林悄悄站到她身邊,緊握着她的手:“不要怕,一切馬上都會過去的,堅持住!”王素感激地點點頭,然後對準了門,等待李蘭的敲門聲。
寂靜……,門外的李蘭一直沒有敲門,大家的心又緊張起來,又不能擅自開門,隻有靜靜地等待,陳然在沉默中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卟通,卟通,她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僵直的身體,否則會以爲自己變成了石像。
咚,咚,咚,敲門聲終于響起,陳然由于有些魂不守舍,當王素打開門時才擡起了頭,隻聽到王素尖叫着,咣一聲把門甩上,其速度之快,甚至令站在旁邊的孫林想阻止門的合攏都沒有來得及。
門外也一聲尖叫,餘音未斷,門已經在一秒鍾内打開,孫林沖出門,走廊上空無一人,從二樓的雕花鐵欄一眼望下去,開闊的大廳裏竟然也見不到任何李蘭曾經留下的痕迹,李蘭消失了。
趙明陽急得叫了起來:“大家快分頭找找,看看李蘭是不是藏起來故意吓唬我們。”
别墅裏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除了還在尖叫着的王素以及留下來陪她的發呆的何美,大家在所有的房間進進出出尋找李蘭的蹤影。
半小時後,所有人都回到了二樓的小宴會廳,大家都空手而回,孫林聲音低沉:“其實我剛才沖出去時已經夠快了,李蘭不可能在一秒鍾那麽短的時間内就沖下樓梯或是躲進某個房間藏起來。”
王素仍然在尖叫着,那尖利的叫聲簡直要刺破人的耳膜,陳然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捏住王素的鼻子,無法呼吸的王素隻好張大嘴喘氣,尖叫聲總算停止。
此時何美因爲變故也清醒了過來,除了還在癡呆的王素,六個人站在房間裏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突然孫林叫了起來:“誰帶了手機,快撥李蘭的手機,無論是她藏起來或是失蹤,看看手機有什麽反應。”陳然、劉岚、趙明陽同時拿出了手機,陳然撥出了李蘭的手機号,大家都支着耳朵聽外面有沒有手機鈴聲,仍然是寂靜,死一般的沉默。過了半響,陳然徒然挂斷手機:“無法接通。”
陳然突然問道:“剛才門外到底有什麽?”本來呆若木雞的王素突然身子一震,抱着頭撲進陳然懷裏:“血!血啊!好多的血!”孫林和劉岚對視了一眼,那是一種多麽畏懼的目光,劉岚甚至捂上眼睛。孫林聲音有些顫抖:“不錯,我爲了壯王素的膽子,當時就站在她身邊不遠處,而王素把門開的角度很少,隻有我和劉岚能看到。門一打開,李蘭就站在門口,身後全是血,她就象站在翻騰着的血海裏一樣,那血色濃郁得讓人喘不過氣,就象馬上要傾洩過來淹沒我們。我當時害怕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大腦一片空白,就好象魂魄被那血海吸去一樣,如果不是王素那一聲尖叫,我還一直在發呆,可等我清醒過來,王素竟然害怕的把門甩上了。”
招鬼遊戲竟然引來真的鬼,又導緻李蘭失蹤,在這種環境下,每個人都感到極大的恐懼,陳然建議大家離開這裏。于是陳然扶着王素,呂晴扶着何美,一行七人跌跌撞撞逃離這座别墅,站在别墅大門外,陳然最後一次向後看了看,沒有燈光的别墅一片寂靜,仿佛一個沉睡中的巨獸趴在那裏,靜靜地吞噬了李蘭,甚至不留一絲痕迹。
回到家中,陳然給李蘭家打了個電話,李母接的電話:“是的,蘭蘭還沒回來,咦?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陳然心一沉,撒了個謊說自己有事先離開了。又過了兩個小時,陳然再次給李蘭家打電話,還是李母接的:“哦,然然啊,蘭蘭一個小時前就回來了,一進門就嚷頭疼,已經躺下睡了。”放下電話,陳然松了一口氣,還好,李蘭沒有事兒。
陳然躺在床上,腦海裏總是不斷回想着剛才的經曆,何美的身後竟然出現一隻貓的影子,李蘭曾特意叮囑當發現外面有情況時不能關門,而王素失手把門關上,李蘭竟然在一秒鍾内消失在大家面前,現在又安然回來,這中間好象有一些不對勁。陳然苦苦思考着這一切的怪異,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陳然醒來時已經上午十點多了,匆匆收拾之後,陳然跑到李蘭家中。李蘭竟然還在睡覺,陳然在李家熟不拘禮,跟李母打了個招呼就徑自跑到二樓李蘭的房間。陳然并沒有敲門,她怕吵醒李蘭的睡眠,蹑手蹑腳地上樓,又輕輕推開李蘭的房間門。陳然隻推開了房門的一道縫,她偷偷向裏面瞅了幾眼,陳然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要象做賊的一樣偷窺,可是她就是這樣做了。李蘭躺在床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盯着天花闆若有所思的樣子。
陳然推門進來,才發現李蘭竟然閉上了眼睛,等到陳然走進她的床邊才睜開了眼睛,裝作剛被吵醒的樣子看着陳然。“蘭,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把我們大家吓壞了。”陳然決定不問她裝睡的原因,直截了當問起昨晚的事情。
李蘭坐了起來,倚着床邊奸笑:“嘻,昨晚我是跟你們開玩笑啦,小宴會廳旁邊的房間有一道暗門,我就是藏在裏面想吓吓你們嘛,誰知道你們最後竟然吓得跑掉了,我在郊區找車又不方便,害得我很晚才回家。”陳然半信半疑:“真的是這樣?那爲什麽後來我打你的手機不通?”李蘭笑嘻嘻回答:“我關機了呗。”她猛地從床上翻到地上,把陳然扯到床上坐着:“你等等我,今天天氣這麽好,我們一會兒出去玩。”“不,李蘭,昨晚王素受驚不輕,我來找你是想一起到她家看望一下她。”李蘭的眼皮猛跳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眨眨眼:“瞧我真是睡多了,眼皮直跳呢,好好,你等我,我們一會就去王素家。”
王素家裏隻有一個老奶奶在,她口齒不清,糾纏了半天,陳然總算明白,王素昨晚回家後不久就又哭又鬧,家人把她送進了醫院。兩人又趕往醫院,王素剛被打過鎮定劑睡着了,她媽媽坐在床邊哭。她拉着陳然的手說:“昨晚王素也沒說去哪,回來後就癡癡呆呆的,我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喝,結果她看到果汁就大哭大鬧起來,嘴裏直嚷着血、血什麽的,她力氣那麽大,發瘋一樣,我和她爸爸隻好把她送到醫院來,醫生說她受了刺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你說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陳然不敢說出昨晚的經過,隻好空洞地安慰王媽媽幾句話,就扯着一直沒有說話的李蘭跑出醫院。
深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陳然自言自語:“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王素竟然吓成這樣子。”她不經意間一扭頭,看到李蘭嘴邊挂着一抹微笑,這抹微笑是那麽的詭異,令平素看起來很嬌憨的李蘭看起來那麽的可怖,她有些不滿,責問李蘭:“王素吓成這樣,你還有心情笑?”李蘭臉色一正:“沒有,我沒有笑。”她的神色又恢複往常的樣子,陳然仔細端詳了半天,放棄了再追問下去。
兩個人沉默了走了一會,突然聽到李蘭欣喜地叫道:“哎,燒烤耶!停一停,陳然,我早上沒吃飯,好香的燒烤,我請你吃啊。”陳然皺起眉頭,家境富裕的李蘭一直都不吃路邊小攤的食物嫌其不幹淨,尤其是燒烤更是絕不沾口,今天竟然想吃燒烤?李蘭跑到小販身邊,囑咐他在燒烤上多加點辣椒粉,陳然更是奇怪,李蘭一直很少吃辣的東西,說是怕臉上起小痘痘,今天的她好反常。陳然慢慢吃着燒烤,心裏嘀咕着。
何美經過一夜的休息,心情好了許多,下午跑到呂晴家中。呂晴腰間寄着圍裙開了門:“阿美啊,我在弄貓食,你進來自己坐,我一會就好。”何美一聽到貓這個字臉色一白,呂晴沒有注意到,轉身就離開了。
一會功夫,呂晴端着一缽子貓食走到客廳,她家中那隻養了兩年的波斯貓也跟着竄了進來。呂晴看到坐在沙發上神色不安的何美,随手把缽子放在了茶幾上,坐到何美身邊,那隻貓夠不着食缽,急得圍着茶幾直轉。
“阿美,還在爲昨晚的事害怕嗎?”何美強作笑顔:“今早陳然打電話告訴我,李蘭是在開玩笑,她藏起來吓我們呢,至于我,呵呵,應該沒什麽事吧。”呂晴心不在焉趕開一直圍在身邊急着索食的波斯貓:“阿美,你以後要小心點,聽說某某處有個人對這些靈異事情比較懂,你最好去找他,看看有沒有能化解的辦法。”何美來了興趣:“那你把那人的地址給我,我明天就去找他。”呂晴起身去找紙筆,那隻饑餓的波斯貓一急之下跳到了沙發上,用爪子扒拉着何美的手,希望她能把貓食缽子推到它身邊。何美微微起身把缽子拿了過來,可是她精神恍惚竟然看都沒看就坐了下去,隻聽一聲慘叫,她才發現竟然坐在了那隻急着索食的貓的爪子上,她急忙放下缽子,想擡起貓爪看看有沒有壓壞,可是那隻貓卻極不領情,本就因爲何美的到來沒有及時吃上美食,又因爲爪子劇痛,毫不思念以往跟何美的交情,狠狠給了何美伸出的手一爪,何美的手頓時幾道血痕,血珠滾滾而出,何美吃痛一叫,呂晴急忙沖了回來,見狀抽出幾條紙巾按住她的手。呂晴把貓提起來扔出很遠:“死貓,敢亂抓人。”何美止住了她:“算了,呂晴,是我先坐在了它的爪子上,它痛才抓我,不要打它了。”草草處理了傷口,何美感覺有些倦,就跟呂晴告别自顧回家了。
放了寒假沒事做,陳然幾乎天天往李蘭家跑,而李蘭也興緻很高,天天拉着陳然出去逛街。兩人本就是好友,出外逛街吃喝購物無不情投意合。可陳然發現李蘭越來越奇怪了。李蘭原是一個愛熱鬧的女孩子,所以衣飾也以鮮豔色調爲主,如今卻喜歡買一些素淨文雅的衣服;她的飲食習慣和言談舉止也改變了許多,跟以前判若兩人。陳然将這些異常一一看在眼裏卻不說出來。
一日兩人正坐在李蘭家客廳看電視,陳然接到了呂晴的電話:“陳然……阿美她,她死了!”陳然頓時一陣耳鳴,轟轟然作響,她呆了一呆才回過神急忙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呂晴匆匆說了一句:“我在**醫院,你快來。”說完就把電話挂上了。陳然扯起李蘭就向外跑說:“快走,何美死了,我們快去醫院。”
路上,陳然腦子裏昏亂不堪,千頭萬緒不知怎麽理清,她就是不明白前幾天還好好的何美怎麽會突然就死了。無意間一扭頭,竟然在一直沉默的李蘭臉上又看到那種詭秘的笑容。陳然突然打了個寒顫。
呂晴見到陳然就撲到她懷裏大哭,“是我害了阿美,是我害了她!”躺在太平間的何美形容獰猙臉色發青,身上蓋着白被單,安靜地躺在那裏,再也聽不到她的笑語嫣然,再也見不到她的開朗活潑了,她的家人圍着她痛哭不已,陳然也止不住流下眼淚,她問呂晴:“何美發生什麽事了?”呂晴平日的沉穩早不知飛到哪裏去了,象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抽噎着說:“一個多星期前阿美到我家,被我家的貓抓傷了手,她也沒處理,誰知道她竟然因此得了狂犬病,昨天發病,到今天就死了。”她哭的鼻涕眼淚滿臉都是,一付悔恨的樣子。陳然禁不住又瞅了李蘭一眼,她依舊是面無表情。陳然突然叫了起來:“不對,狂犬病的從發病到死亡不會才短短一天,一定是你搞錯了。”她扯着呂晴就去找醫生,李蘭也緊跟而至。
“沒錯,狂犬病的病程一般爲六天之内,時間很短,可是在十幾小時内就死亡的确是罕見,我們會對她的屍體做切片研究,找出原因所在的。”走在回去的路上,陳然滿腦子都是醫生的回答,“貓!貓!”陳然突然叫出了聲,“什麽貓?”李蘭不解。“你玩的那個招鬼遊戲!何美身後出現的就是貓,是貓的鬼魂來索命了。”李蘭歪着頭看陳然:“你真相信這些鬼神之說嗎?”“那你怎麽解釋這一切?招鬼遊戲裏何美身後的貓影、呂晴家養了兩年的貓竟然會傳染給何美狂犬病病毒、何美的得病潛伏期這麽短,發病期更是不合常規。”陳然激動之下一口氣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李蘭沉默着。
陳然的手機響了,她接聽了半天,臉色極爲難看,放下電話,她緩緩說道:“王素瘋了,她見不得紅色,一見就狂躁,平時就喃喃自語不理人,醫生說她是因爲受到過大刺激得了精神狂暴症,所以隻能送進療養院治療了。”她劇烈搖晃着李蘭的肩膀:“王素的瘋和何美的死,全因爲你那個恐怖的招鬼遊戲,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李蘭歎了一口氣,把頭轉向别處,淡淡地說:“陳然,你不要總這麽單純好不好,這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吧。”陳然盯着她的側臉,半天沒有說話。
這天一早,陳然接到了李母的電話:“然然啊,我家蘭蘭一早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知道做什麽,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勸她出來也不肯理我,你們是好朋友,你來勸勸她吧,這孩子,最近真反常。”“好的,阿姨,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我就來。”陳然放下電話就匆匆趕往李家。
“李蘭,開門,我是陳然。”陳然猛敲着李蘭的房門,李母擔心地跟在她身後,可是裏面毫無動靜,陳然大聲叫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可你絕不是李蘭,你是那個進門鬼,對不對?”
門突然悄無聲音打開了,把門外的陳然和李母都吓了一跳,李蘭鐵青着臉卻面帶一絲詭異的笑容說:“你們都進來。”三個人站在房間中央,李蘭背對着窗戶,她的臉在陽光的背投下顯得陰暗不定,眼神也有些呆滞,仿佛對不準焦距,她用一種夢臆般的口吻說話了:“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對夫妻,結婚隻不過剛一年,那男的就在外面另尋新歡,他們曾經是那麽的恩愛,而男人卻因爲外面的小妖精而要求跟妻子離婚,他的妻子當然不肯,她說就算她死了也不要離婚,于是那個狠心的男人就真的下決心殺死她。他把她綁起來扔在浴缸裏,割開了她的腕部動脈,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血源源不斷從體内流出,慢慢浸泡着自己的身體,直至死去,他制造了她憂郁之下自殺的假像,居然奸計得逞。那女人一直到死都很清醒,她看着自己的血一點點流失,生命一點點離去,還有那個男人在她臨死前得意的大笑,她怨恨,她憤怒,她的滿腔激憤無從發洩,于是在強大的精神支持下,她變成了一個厲鬼,遊蕩在人世間尋找報仇的機會。一世過去了,那男人和他的情婦相繼死去,又重新投胎轉世,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報仇,因爲陰陽相隔,她沒有能力報仇,可是有一天她終于得到了機會。是鬼使神差吧,那男人的轉世竟然得到了一個招鬼遊戲的方法,并且決定玩這個遊戲,遊戲出了差錯,于是那女人終于借這個機會附到了他的身體,壓制了他的靈魂。”
陳然滿臉錯愕:“你不會是說那男人的轉世就是李蘭,你就是那個被殺的妻子吧。”李蘭,不,此時應該說是那個附在她身體上的鬼魂面容凄慘,嚎滔大哭:“我曾經那麽愛他,他竟然這麽狠心用這麽毒辣的方法殺了我,告訴你,那個王素就是他前世的情人,老天有眼,讓我這世一起報複了他們兩個!她瘋了隻不過是小懲罷了!他們都是罪有應得!”“你要怎麽對付我家蘭蘭?求你放過她吧。”李母從她們的談話中清楚了目前發生的一切。
那個鬼魂沒有理會李母的話,對着陳然絮絮而言:“老天是公平的,前世的罪孽就要今世還,你想知道那個何美爲什麽會死嗎?我告訴你,她前世以極其殘忍的方式虐殺了一隻貓,而遊戲中她又不顧禁忌回了頭,所以那隻貓的靈魂才有機會借機報了仇,眼看着自己前世的仇人死在面前真是很大快人心啊,哈哈!”
李母不顧一切沖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袖:“求求你放了我家蘭蘭吧,無論前世有過什麽罪惡,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爲什麽還要纏着我們蘭蘭不放,她隻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她沒有得罪你啊。”那鬼魂冷笑了一聲,甩開她:“要怪就怪她自己,冥冥之中老天就讓她玩了這個招鬼遊戲,所以這就是天意,天意要我一償心願,天意要她一命還一命。”
陳然猛喝一聲,将一張紙頭扔到李蘭身上,那附着在李蘭身上的鬼魂晃了一晃,又勉強穩住了:“好啊,這麽說你早有察覺了,竟然找來驅鬼符錄趕我走。”陳然見符錄無效,也有些惶然,她緊握住拳頭說:“不錯,我早就察覺到你的反常,所以我找了通靈人要來這符錄,隻是沒想到竟然趕不走你。”
鬼魂仰頭大笑:“那隻能對付普通小鬼,怎麽可能打發掉我的滿腔仇恨,我要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之身,哈哈,也罷,讓她們娘倆見最後一面吧,你們可以說永别了!”
李蘭的眉頭一跳,眼神流轉靈活起來,她身體突然抖動起來,向前跨出一步叫道:“媽,我……”隻不過一兩秒鍾時間,變故就發生了。李蘭臉色突然漲紅,就象全身的血都沖到了臉上,迅速從五官溢出鮮血,然後她的身體就象一個盛滿了血液的氣球被突然刺破一樣,血從她的每一個汗毛孔噴射而出,她的全身頓時被鮮血淹沒,變成一個血人,成千上萬道血口向外急噴着血,那情況實在恐怖,陳然和李母猝不抵防,被血濺了一身,兩個人都尖叫起來,手臂在無意識地揮舞着,仿佛這樣就能驅趕走眼前的夢厣,任誰見到這種情景恐怕都鎮靜不住了。
隻不過一小會功夫,李蘭身上的血噴勢就小了很多,漸漸減少、停止,人也委頓,倒在地上,誰都能看出生命之火已經在她的身上熄滅了。
“蘭蘭!”李母還是母女連心,又沖了過去,從血泊中扶起已經死去的女兒大聲哭叫着,陳然木然站立,隻能感覺到有縷陰風圍着自己轉了幾圈,恍惚間聽到一個女人隐隐約約的尖笑聲還有不知從何處而來凄慘的哭泣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