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琢磨着趙野這句話的意思,然後搖了搖頭,“這也太困難了吧?廖小姐的職業就是幫别人賺錢,現在她需要錢,你讓我去教她怎麽賺錢,這怎麽可能!她才是專業的,我賺的錢還不夠給她還每個月信用卡的最低還款額呢。”我想都不想的就駁斥了趙野的這個想法,讓我去和廖小姐一本正經的談一談如何賺更多的錢,估計這隻會加速廖小姐和我絕交的事情。
“我不是讓你去給她灌雞湯,而是實實在在地給她介紹一個能賺錢的事情去做,這件事情需要有她這樣一個人的參與,而她需要這件事情結束之後的豐厚報酬,錢到了她的手裏,解決了她的問題,但是對她來說這筆錢是她應得的,不是别人對弱者的施舍,不是你們的同情和憐憫。”
趙野的話讓我立刻轉過彎來了,“你的意思是給廖小姐介紹個适合她去做的私活?”
趙野點了點頭。
“什麽項目?”我問趙野,趙野指了指後排的座椅,上面扔着一個文件夾,我爬起來伸着胳膊把那個文件夾拽過來,翻開來看是一個項目的文件,項目的内容是一個外包的軟件項目,這個公司打算采用公開競标的方式将手中一個利潤豐厚的軟件項目外包出去,軟件的需求很簡單,“有關系?”
“有沒有關系你就别管了,我們需要有一個做标書的人,問問廖小姐有沒有興趣?如果她有興趣自己做一個皮包公司,我有挺多的活兒可以介紹的。”趙野說完,我轉了一下自己的眼珠子,轉而看着趙野問,“看來你的小金庫有挺多錢的啊?”
趙野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怎麽,想管賬?”
我伸出手看着他,“那你交不交啊?”
趙野打了一下我的手心,繼續開他的車,“想管賬可以,得有個名分吧?”
我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趕緊轉過去佯裝看着窗外的風景,然後咳嗽了兩聲說,“我得回去和廖小姐商量商量看看,不過她現在可能不大能聽得進去我說話,我和羅二說她的家事,她好像還挺在意的。”
趙野說,“好事兒。”
“這算什麽好事兒啊?”我瞪了趙野一眼,把他的文件夾收到了我自己的包裏。趙野說,“她因爲你告訴了羅二這件事情而和你生氣,那隻是因爲她想維持自己在羅二心中禦姐的形象。對别人的話,她如果刻意的想要隐瞞自己家庭的狀況,就不會發生去年那一系列的事情了,也就不至于鬧去警局這麽嚴重,也就沒有後來路爺表白的事情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個理兒,“意思是,羅二希望還挺大的?”
“不小,”趙野點了點頭,“不過畢竟廖小姐的家庭情況擺在這裏,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希望是挺大的,能走到頭就很艱難了,一段雙方地位不對等的戀愛關系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大家都會很累。”
趙野這話說的我無法反駁,這就是社會爲什麽從來都講究門當戶對的原因,兩個不對等的人談戀愛,會在處理不對等的關系中消耗掉大半的精力,可能到最後,這兩個人都忘了自己當初爲什麽相愛了?一方對另一方的遷就,另一方對一方的追趕,最後生活被演繹成了疲于奔命的追逐,這樣在一起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我聳了聳肩,歎了口氣,廖小姐的現狀恐怕還不是考慮愛情這個奢侈品的時候。晚上吃過晚飯,趙野問我還回不回去了,我使勁兒的對着他搖頭,這一晚我特别害怕見到廖小姐,因爲真的不知道和她說什麽,白天的事情讓我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和她見面一事,盡管知道身上的項目書得盡快和她談談,可我就是想拖到deadline才去動。
第二天我直接從趙野家裏去上班,一到公司就直奔市場部敲了敲羅二的桌子讓他跟着我從辦公室出來,我從錢包裏把他的卡拿出來遞到他手裏,“給你!”
“什麽意思?”羅二拿着自己的卡不解的問道。
“你說什麽、做什麽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我問羅二,“就這麽貿貿然得去找廖小姐,塞給人家一張卡,這樣子很沒有禮貌你知不知道?最後還連累我也被她說一頓,弄得我們倆現在的關系都很緊張!”我說完給羅二翻了一個白眼,“廖小姐讓我把這張卡給你退回來,你以後别再這麽幼稚了,她需要的東西不光是錢就能解決的!”
“那還需要什麽?”羅二天真的問我。
我想了想,廖小姐現在需要的可能是一個依靠,一個能給自己安全感的依靠,這種依靠絕對不會來源于羅二,就算是羅二腰纏萬貫恐怕也不能讓廖小姐覺得安心,我忽然覺得他們是注定走不遠的。我說,“廖小姐習慣了做任何事情都靠自己,她提出拒絕和你往來是考慮周詳之後得出的結論,你要再追也好、放棄也好,不要把金錢的因素參雜進去行嗎?你還沒有資格在金錢上對廖小姐施以援手,你們兩個人的關系也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做逾矩的事情會讓人想入非非的!”
“我沒有别的意思!”羅二趕緊搖頭。
我說,“我不管你有沒有别的意思,但是你的這種行爲容易給别人錯誤的訊号,讓人誤以爲你想趁人之危、趁虛而入,你這是道德綁架,會讓人有很大的壓力的。給她一點空間,别逼得太緊了,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我很艱難的說完最後一句話,蒼涼的看着羅二笑了笑,和他說了聲,“我先上去了,你自己想想吧!”說完我就扭頭朝着我們樓上的辦公室跑,我不敢再看羅二的臉,他情窦初開的天真模樣真的讓人覺得于心不忍。
晚上趙野來接我,我在車上和趙野撒嬌說,“我能不能不回家?”
“你就是真的要搬出來,你也得去拿自己的東西吧?就算是不打算和解,你也得和人家說一聲你要搬出去吧,不然她到底是找合租還是不找合租?”趙野開車送我到了我家樓下,熄了火松了自己的安全帶,“走吧?我陪你上去,看看廖小姐說什麽?你要是覺得還和解,就好好和人家道個歉,然後把項目的事情說一下,要是覺得不想和解了,就搬!正好車都在。”
我看着趙野問,“搬去哪兒?”
趙野反問我,“不然……你先住酒店,我再給你找房子?”
“呸!”我啐了他一口,從車上跳下來,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然後走進過道,走到電梯間,按了我們的樓層。老舊的樓裏的這台電梯發出吱呀吱呀的恐怖聲響,我站在趙野的身邊,挽着他的胳膊,企圖汲取一些力量,可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還是覺得腿軟。打心眼兒裏,我有點害怕廖小姐,就是因爲這種害怕讓我在和她相處的時候特别的小心翼翼,饒是如此,也還是難免疏漏。
我拿出鑰匙插了好幾次才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裏,緩緩的扭動着鑰匙發現門沒反鎖,應該是廖小姐在家,我擡頭看着趙野眨了眨眼,趙野握住我的手使勁兒的扭了一下鑰匙,然後推了一下門,門“吱呀”一聲就慢慢的開了,廖小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一幕看起來格外驚悚,因爲廖小姐從來不看電視。
“你回來了?”廖小姐問道。
我咧了一下嘴,盡量想笑出來表示我沒什麽,可卻死活笑不出來,咧着嘴的笑估計比哭還難看,因爲我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的蘋果機很僵硬,根本就扯不動。趙野推了一下我,然後他才進門關上了房門,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廖小姐打了一聲招呼,“廖小姐。”
廖小姐微微的點了點頭,說了聲,“新年快樂。”
趙野說,“新年快樂,今年忙麽?”
“還不知道呢?”廖小姐搖了搖頭,趙野在場她就算是滿心的怒火要發作,隻怕也發作不出來,想到這裏,我就壯起了膽子把包裏的文件夾取出來,抱着文件夾朝廖小姐走過去,“要是不忙的話,能幫趙野做個項目嗎?”
廖小姐看了我一眼。
我趕緊說了一句,“他們付錢的,需要一個專業的寫标書的人去競标的,他們隻會做技術。”說完我眼巴巴的看着廖小姐,因爲太緊張,死死的抱着手裏的文件都忘了給廖小姐了,隻等着她的回答,這期間,心跳聲簡直震耳欲聾,幾乎都要聽不見周遭世界裏的聲響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廖小姐,給人表白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