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我指了指廚房,“做了冬瓜排骨湯,番茄牛腩,蒜燒黃花魚,蒜茸西蘭花和一道清炒綠豆芽,飯都端上桌了,趕緊過來吃飯吧?”
廖小姐打了一個哈欠,顯然是在我說完這段話之後才回想起睡覺之前都發生了什麽,她一邊朝着餐桌走一邊和我說,“我還以爲過一陣羅二會敲我的門說,方便面給你煮好了,你趕緊來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那你真是太不了解一個屌絲男士閑置在家的日常了!”
廖小姐“呵呵呵呵”地幹笑了一聲,“撸啊撸!”
羅二剛好把飯端出來,聽見我和廖小姐地對話,趕緊解釋了一句,“我不玩遊戲!”
廖小姐看着他說,“我沒說遊戲!”
羅二的臉一直從臉頰紅到了耳根子,就像是一整顆擺盤的番茄坐在了餐桌旁,我也覺得有點尴尬,尤其是自己的男人還在場,别的姑娘講葷段子的時候,我簡直恨不得什麽都聽不懂地問一句,“你們在聊什麽?”然而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幹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隻好說了句,“快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正好嘗一嘗羅二的手藝!”
羅二的飯做的有模有樣的,味道還不錯,也不知道是我們餓了的原因還是因爲飯真的好吃,總之我和廖小姐從來不吃第二碗飯的人就着番茄牛腩的菜湯又吃了一碗米飯。然而我不好意思告訴廖小姐的是,羅二的好廚藝主要來自于他那點根本不夠每天在外面胡吃海塞的工資,我們公司的市場部的員工工資少的可憐,自己的恩格爾系數都快要打滿分破表了,就别說哪兒來的請客戶吃飯的閑錢了,這也就難怪整個市場部每天都是開追悼會的氣氛,讓他們幹個什麽永遠都是一副“不懂不會不知道”地表情。
他們越是這幅工作态度,領導就越是不想給他們發錢;領導越是不想給他們發錢,他們就越是這種工作态度……最後事情進入了一個無法跳出的死循環當中,我和老陳他們幾次給羅二洗腦,趁年輕趕緊離開我們公司的市場部,免得蹉跎歲月。
吃過飯,羅二還負責把碗洗了,我窩在沙發上和趙野看球賽,然後問他,“你怎麽不去洗碗。”
趙野瞟了一眼廚房,“這會兒正是他表現的時候,我湊什麽熱鬧啊!”
“你是覺得你已經吃定我了,就不表現了?”我挑着眉瞪着他問,裝出一副特别厲害的樣子來,坐直了身子跪在沙發上看着他,趙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快到碗裏來!”他說完我就湊過去,和軟骨病似的趴在了他的身上,“你覺得他們倆有戲嗎?”
“你洗碗的時候,廖小姐會站在旁邊陪你聊天嗎?”趙野看着廚房的方向問我,我琢磨了一下搖了搖頭,可是我又不确定廖小姐怎麽想的,“那可能是廖小姐就客氣一下呢?”
趙野問我,“她是會和人客氣的那種人嗎?”
我想了想,覺得趙野說得對。
趙野問我,“我問你個問題。”
“嗯!”我心不在焉的應聲,扭頭看着廖小姐和羅二,想象着自己恐怕是幫助一個屌絲成功的逆襲了一個禦姐,心裏興奮的不能自已,趙野問我,“你想金少嗎?”
我随口答了一句,“不想啊!”
“一點都沒想?”趙野問我,我轉過來眨了眨眼睛,這才仔細的想了想這些天自己到底想沒想金少,然後很肯定的回答趙野,“真沒想。”
趙野說,“你确實夠狼心狗肺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也想不起我了吧?”
我趕緊反駁趙野的這句話,“瞎說,你别忘了你出差的時候我怎麽歇斯底裏瘋狂的想你的。我不想金少是有原因的,從上大學開始,他就時不時玩失蹤,然後我畢業三年,剛剛畢業的那一年我忙着我的工作,也沒怎麽見過他。偶爾想起這個人是肯定有的,可是一直想着……”我很費解的看着趙野問,“那我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做吧?”
趙野彈了一下我的腦袋,“我發現你的理由真的是特别多!”
那天晚上送走了趙野和羅二之後,我問廖小姐覺得羅二這個人怎麽樣?廖小姐看着天花闆,想了半天,然後給我說了一句,“還行吧。”
“還行吧?”我尖叫了一聲,激動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還行吧的意思就是可以發展嗎?”
“再看吧!”廖小姐說。
“廖小姐,”我走到廖小姐的面前,擺出一臉猥瑣的表情,“你這樣就不對了哦,太不坦誠了啊!有什麽話是不能和你的小姐妹說一說,分享一下内心的小秘密嘛!”
“你不是小姐妹,你是大喇叭!”廖小姐和我說,“我這一秒和你說,我覺得還行吧,下一秒羅二肯定就知道了!”
我舉起手向廖小姐信誓旦旦的保證,“我發誓你們倆沒成之前,我不告訴他!”
廖小姐猶豫了一下,大概也覺得自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情傷痊愈,再投入到新的戀情中實在是令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大概也覺得心情激動,非得和什麽人分享一下此刻的小心情才能平複自己怦然跳動的那顆芳心吧?廖小姐說,“你約我去歡樂谷的時候,其實我真的沒多想,真的沒想過要借此給羅二一個機會,隻是想着我心裏不高興,正好借着這個機會發洩一下。”
廖小姐繼續說,“我冷的半死,在太陽神車上飛來飛去、在過山車上飄來飄去、在跳樓機上蕩來蕩去,羅二雖然坐在我身邊,可我沒覺得有人陪着,和我一個人在歡樂谷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區别,無非就是從上面下來之後要等下他,可我不等他,你們也會等啊!從去到回,一路上你和趙野兩個人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我其實挺羨慕的,你命好……”她看着我,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我抱着沙發上的靠枕,很緊張的和廖小姐說,“趙野我可不給啊,不要打他的主意。”
“你能不能不要借題發揮地秀恩愛?”廖小姐使勁兒的推了一下我的腦袋,“然後呢,回來一進屋的那一瞬間,我覺得家裏有個男人好像特别暖和,和他進門的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冷冰冰的地方都被填的滿滿當當的,從睡夢中起來看見那一桌飯菜,更是覺得這樣,忽然就想要是和這樣一個男人成家其實挺好的,對吧?”她問我。
我想了一下廖小姐的這番話,總覺得這個邏輯關系很混亂,讓人覺得暖和的恐怕不是家裏多了兩個男人,而是今天市政的供暖,哪怕是隻有一點溫度也會讓人覺得和外面的冰雪世界千差萬别的。誠如趙野所說,人類對激素分泌果然是缺乏判斷能力的,我是不會提醒廖小姐這件事的,而是順着她的話說,“是啊,其實羅二是個暖男,你和他怎麽發脾氣他不會和你急,但是他也不是那種沒原則的人,工作的時候要真是有人太過分了,他絕對不讓步的。在家裏,他能包容你,能溫暖你們小小的家,和這樣平平淡淡的人才能走的長長久久,和路爺那種隻能是昙花一現,這愛情縱然美麗,也隻能是留不住的韶光。”
廖小姐開始和羅二約會,一起去吃飯,走街串巷掃蕩北京城裏好吃的小館子;一起去看電影,從電影院到DVD機,從大熒幕到小沙發;一起去逛街,選好看的休閑裝,買漂亮的連衣裙……我以爲他們的故事到這裏就會畫上一個圓滿的句号了,最終以廖小姐接受了羅二作爲結局,二人共赴婚禮的殿堂,然而事情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個急轉直下的變故。
元旦前夕,廖小姐接到了一個電話,她壓掉電話的時候整張臉都是蒼白的,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覺得心裏揪地緊張,看着她問,“怎麽了?”
“我回家一趟,”廖小姐停頓了很久,忽然和我說道,然後什麽都沒細說就轉身回去她的屋子了,那會兒已經是下午七點多鍾了,廖小姐草草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從屋子裏出來,“我離開幾天,有事兒的話打電話!”
我木讷的點了點頭,心裏慌慌的,總覺得廖小姐這副摸樣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幾天之後,印證我這個想法的不是廖小姐從老家回來,而是羅二從樓下上來找我,神神秘秘的把我從辦公室叫出去,站在走廊的盡頭和我說,“廖小姐說叫我以後不要再聯系她了,說我們兩個人根本就沒可能,你知道發生什麽事兒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