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學生活動中心離開,我本來想回寝室再整理整理子琛的思路,可往宿舍走的路上正巧遇見了八爺他們一行從食堂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在讨論明天辯論賽的流程,金少走過去和八爺說,“我們把辦公室占了,讓你們去食堂準備,真是不好意思。”
八爺說,“我們隻是碰個頭說點注意事項,沒什麽大事兒。你們要準備的東西多,難得能一路打到半決賽,明天加油!大家現在可是把你們這一隊當成我們學生會的代表了,我們全力配合你們準備比賽也是應該的。”他說完看着我囑咐了一句,“别太緊張了,上場随意發揮就行了,前兩場都打的挺棒的!”
我笑了笑,低下頭挽了挽自己耳邊的頭發。
金少說,“本來就是随便玩一玩的,也沒想着非拿個名次。你這麽一說,還覺得怪緊張的。”他說着看了一下表,“還有點時間,沒什麽事兒的話一塊去吃個夜宵,算我賄賂一下工作人員了。”
八爺說,“今天就算了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明天還有比賽,等比賽赢了咱們一塊吃個飯,到時候我請你們,算是犒勞一下參賽人員?”
金少說,“你請是你請的,我請是我請的,不能讓你的人餓着肚子幹活兒啊,是吧?”他說着看着學習部的其他人問了一句,大家大概是夜裏還有興緻,紛紛應和了金少的提議,金少再轉而看着八爺,“去南門吃燒烤,走吧?”
我背着書包斂着笑,默默的跟在他們後面。
到了店裏,子琛和金少給我留了八爺旁邊的位置,一大幫人七七八八的落座,聊得話題也不外乎學生會那點事兒,怎麽配合團委、怎麽開展學生工作……一本正經的樣子都像是雙邊會談了,子琛給金少倒了可樂,給八爺倒了啤酒,然後問了句,“你們倆是覺得例會開的少還是怎麽着?再說下去我們幾個都要睡着了,難得有這種非官方的聚餐,咱能不能說點非官方的事情?”
金少問,“比如呢?”
子琛說,“比如……咱們部門還有很多單身老大難的問題,兩個部門多走動走動,解決一下大家的個人問題嘛!”
“诶!對……”學習部立刻就有人應聲了,一個男生問子琛,“聽說宣傳部的姑娘各個都能歌善舞、能寫會畫的,有好的給咱幾個介紹一下嘛?你們幫我們解決掉一個單身,我們也幫你們解決了一個嘛,這種共赢的活動得多多開展啊!”
子琛說,“對,咱們就應該定期不定期的吃個飯,唱個歌,增進一下大家的了解!”
金少指着我問說話的那個男人,“李沛,能寫能畫,能歌善舞就别指望了,單身至今,介紹給你?”
那男生詭異的掃了一眼金少,“那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不能讓金少割愛啊。”
金少說,“有什麽優秀的男生也幫咱物色一下,我們宣傳部急着嫁閨女呢!”他說完頓了頓,看着八爺說,“你們八爺也是單身吧?”
那男生接茬道,“我們八爺那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打從大一開學到現在,多少姑娘打他的主意,誰都知道抱上八爺的大腿那期末考試的分數肯定是‘蹭蹭蹭’地往上竄,那姑娘簡直就是前赴後繼的,各種理由、各種名目的勾搭,結果……”那男生說到這裏長長的歎了口氣,“哎,都被婉拒了,結果弄得我們學習部女生越來越少,男生越來越多,你說說,哪個學校的學習部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啊?”
我聽那男生這麽說,心裏喜滋滋的。
飯吃到十點半,八爺說要回宿舍了,還得準備明天的事情,可學習部跟着他的幾個小夥兒都還沒有喝盡興,嚷嚷着讓八爺再玩會兒。金少看了一眼表,和八爺說,“你把李沛送回去吧,剩下人我幫你照顧着。”
八爺點了點頭,“注意安全。”
金少說,“放心吧,我沒喝酒。”他說完看着我,我已經背着包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了,跟着八爺就往外走,金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走的倒是夠快的!”說完繼續轉回場子和其他的人喝酒了。我和八爺邁入夜色,世界一下子清靜了下來,我問八爺,“不習慣這種場合嗎?”
八爺看着我淡淡的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
我說,“他們就是這樣子,一吃飯喝酒就滿嘴跑火車了,說了什麽你也别往心上去,八成明兒一起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八爺問我,“他們說了什麽?”
我愣了一下,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在往下跳,臉上火辣辣的燒,“金少不是嚷嚷着要給你介紹女朋友嘛!”我說完,爲了避嫌還特意加了一句,“可我經常看見你身邊各種各樣的姑娘,都挺優秀的樣子,我在辦公室就撞見了好幾個呢!”
八爺說,“不是都被你給攪和走了麽?”
我掩着嘴、憋着笑問八爺,“所以你在怪我咯?”
八爺說,“沒有,就那麽随口一說,我沒打算在大學的時候考慮這件事情,”他說完看着我,目光灼灼而有神,漆黑的眸子盯得我莫名的緊張,他說完頓了頓,停了一陣,然後才繼續說道,“我打算本科畢業之後去美國讀PHD,所以就沒必要禍害别人姑娘了。”
八爺的這一番話就像是一個耳光生生的甩在了我的臉上,我剛剛還喜形于色的表情瞬間就低落了下去,一句話都不想再說,可我還是禮貌的說了一句,“哦,你這樣的條件肯定能申請top50的全獎吧?”
八爺說,“也不好說……”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出國的事情,可我覺得我的情緒在此時此刻糟糕極了,八爺的四兩撥千斤其實根本就是婉拒了我,不管他說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這句話的意思大概就是以後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因爲他根本就不會考慮我的。那天之後還說了些什麽我都記不清了,隻覺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從南門到了宿舍,和八爺說了一聲“再見”就轉身上樓了,蹑手蹑腳的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裏,拉着被子就使勁兒的哭,淚水把我的枕頭沾濕了一片。
我翻來覆去的腦海裏就隻有八爺那張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他說話時候時而嚴肅時而溫柔的語調,他給我講題的時候充滿了耐心的好脾氣……越想越覺得深深的難過,整個人沉浸在這種悲傷中無法自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疲憊的睡去,第二天早晨起來,天色大好,我躺在床上失魂落魄,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一直到金少和子琛打電話催我,我才意興闌珊的從床上翻身下來,朝學術報告廳走過去。
金少和子琛見了我問,“八爺也還沒來呢?你倆不會是昨晚離開之後就開房去了吧?”
我瞪了一眼他倆,沒有回答這句話,金少卻和子琛越說越過分,子琛說,“昨晚我都暗示的那麽明顯了,八爺肯定知道我在說什麽,昨晚應該表白了吧?”
金少說,“你看她這個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沒怎麽睡好。”
子琛說,“年輕人要節制!”
金少問我,“這事兒你打算怎麽感謝我和子琛啊?我們倆爲你倆的事情可真的是操碎了心了,子琛都來來回回的在學習部和宣傳部之間切換過頻道了,你什麽都不表示不合适吧?改天叫八爺出來請我們吃飯!”
“你們倆說夠了沒?”我看着金少和子琛語氣平平的問道。
子琛問,“不是剛在一起就吵架吧?小夫妻倆吵吵架鬥鬥嘴也很正常……”
“說夠了上去坐着吧,一會兒比賽該開始了。”我沉聲說道,極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生怕我在比賽前爆發的話,我們這場辯論賽就沒辦法打了。可我坐在一辯的位置上,腦海裏也是一片空白,八爺今天沒有來,破天荒的換了一個别的人在主持,我不知道他沒來是不是和我有關系,我滿腦子都是八爺、八爺,根本就沒聽進去其他人在說什麽。
對方的一辯坐下去,原本就該輪到我發言了,按照正常的流程,我應該先駁斥對方的觀點,可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拿起昨晚子琛給我寫好的立論平淡無奇的讀了一遍,然後做下去正常比賽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這場比賽毫無懸念的是我們輸了,金少幾次想和我發脾氣但是礙于在公衆場合都沒有說出口,最後比賽結束、人群散去,我們幾個人從教學樓走出來,走到學校的主幹道上的時候,金少終于按捺不住了,“你剛才在場上幹什麽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