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演這出苦肉計,是金少逼子琛想的,怎麽實行這出苦肉計,還是金少逼子琛做的。以子琛這麽有偶像包袱的性子,怎麽能任由金少威風八面呢?他反抄金少的這個鱿魚,抄的整個學生會拍手叫好。金少做事向來高調,從來都是占盡風頭,弄得其他部長們怨聲載道。
如今金少被子琛反将了一軍,其他部長覺得自己大仇得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子琛遞出了橄榄枝,争着搶着要把子琛往自己的部門拉。
可惟獨八爺,巋然不動。
子琛問八爺,“你怎麽不邀請我來學習部?”
八爺說,“宣傳部廟不大,我這事兒廟更小,怕是沒有你施展才華的高枝。”
子琛說,“水不在深,看與什麽人爲伍。”
八爺說,“沒有金少開路,沒有李沛善後,你一無是處。”
子琛那頭打完了金少的臉,這頭就被八爺狠狠的删了兩個耳光,一出活脫脫的現世報。子琛咬牙切齒的和我們轉述完,他和我說,“你看上的都是什麽男人啊?我宣布啊,我和八爺勢不兩立,追愛三加二的活動到此打住,你們都不許和八爺走的太近!”
我使勁兒的掐了一下子琛,“你活該!忠誠不事二主,金少管你吃管你喝的,結果你背叛他,活該沒有好下場,八爺說的沒錯!”
金少聽完之後語重心長、表情凝重的和子琛說,“我一直覺得李沛眼光不太好!”
子琛拼了命的點頭,“對吧,對吧……知我者……”他這話都沒說完,就讓金少給打斷了,金少繼續說,“可是這一次看上八爺這事兒,我覺得吧……李沛看男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這八爺我幫她追定了,妥妥的,畢業前準讓她脫單。”
子琛瞪着金少說,“是咋?我幾天不在宣傳部,你們倆還打算把外界傳聞坐實了,來個珠聯璧合,花好月圓?合着,我真真兒是礙着你倆的眼了,你倆犯得着費這麽大的勁兒把我這個電燈泡給趕出去嗎?給我說一聲,哥也不是不識擡舉的人不是?祝您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小的這就退下了,金少,少夫人!”
“呸!”我一口唾沫星子啐在子琛臉上,“你這酸酸的勁兒是真愛金少,求之不得吧?”
“你們倆……”金少拍着桌子,看着我倆吹胡子瞪眼的,“給我有點正形,現在想想怎麽把子琛塞進學習部才是正事兒,你們倆這是說對口相聲呢,還沒完了!”
我吐了吐舌頭,不和子琛計較。
子琛别過臉去,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我們仨各自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了一陣,子琛忽然打了一個響指,扭過頭來和我說,“我有辦法,不但能把我塞進學習部,還能試探的出八爺對李沛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被子琛一說,臉紅心跳特緊張。
子琛說,“他對你要是沒意思你就有意思了!”
“行了,”金少喝止了一聲,“别說繞口令了,知道你口才好,讓李沛去找八爺,求八爺讓他加入學習部,八爺要是給李沛這個臉,說明李沛有希望,咱們也不白忙活,不至于做無用功!八爺要是不給李沛這個臉……那子琛也不用去學習部了,乖乖回來宣傳部吧,給我斟個茶、倒個水,我也不是個記仇的人!”
“滾犢子!”子琛吼了一嗓子,“現在求我去他們部門的人海了去了,哪家門前不能避雨啊?”
金少站起身語重心長的說,“沒有金少開路,李沛善後,你一無是處!”他說完拎起自己的包朝着辦公室門口走過去,走到門口扭過頭來問我們,“吃宵夜去嗎?”
“去!”子琛立刻說道。
金少嫌棄的瞪了他一眼,“不是說你!現在滿世界都知道咱倆不和,不能同屏出鏡。”
“吃死你倆!”子琛惡毒的詛咒着我和金少,金少走到辦公室門口拉開門,正正的撞見八爺進來,八爺看見金少和子琛愣了一下,“你倆和好了?”
子琛歪過頭去,說了一句,“哼……”
金少把頭歪倒另一邊也說了一句,“哼……”
然後兩個人就一人一邊,各自大步的朝門外走,我看見八爺,心裏緊張的小鹿亂撞,趕緊抓起扔在沙發上的包和八爺打了一聲招呼,卻看見了跟在他身後的院花,心裏霎時間就翻到了五味瓶,步子也越來越慢了,腳上就像是灌了鉛。
八爺也和我打了一聲招呼,徑直的走到辦公室坐下。今晚是學習部值班,我們仨差點忘了這事兒,弄得這場苦肉計幾乎要在唯一的觀衆面前穿幫了。院花不知道來做什麽,跟着八爺一臉膩歪的樣子,之前就有傳言說八爺和院花走得近,我還不相信,今兒自己撞上了,我還是覺得自己沒死透,還想再掙紮兩下。
我走到門口,院花和我說,“把門帶上,謝謝。”
我一聽來了脾氣,倒是把門關上了,我扭過臉找了一個沒人的空桌子坐下來,從書包裏掏出一本厚厚的電子電路原理摔在桌子上,揚起了桌子上的一層灰,然後我讪笑着看着他倆,“你們倆繼續,不用管我。”
院花看着我,一臉不滿,“這裏不是讓你上自習的!”
我反诘道,“這裏也不是讓你談情說愛的!”
院花看着我問,“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是在談情說愛?”
我反問院花,“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在上自習!”
我瞪着院花,院花瞪着我。
八爺轉身從學生會的櫃子裏找了一個文件夾,“之前幾年新年晚會的資料基本上都在這裏了,你拿回去看吧,應該能有點思路。”
院花悶悶不樂的說,“我還想和你讨論一下,不然我們去避風塘吧?我請你喝東西,你給我點建議?”她最近在籌辦院裏的新年晚會,找思路找到八爺身上來了,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惡狠狠的用筆尖戳着桌面,心裏把這無辜的院花罵了一百多遍。八爺說,“我今兒得值班呢,改天吧,改天叫上别的部門的人,一塊開個會?”
院花吃了癟,悻悻的說了句,“那好吧,謝謝你了!”她說完往外走,走到門口還不忘記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挑着眉,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雙腿翹在桌面上,靠在椅子上,等院花同學關了門,我就給八爺說,“你們學習部宣揚學風建設月,我正冥思苦想給你準備海報呢,尋思着電子電路上能有點靈感,我可不是占用學生會的辦公室上自習啊!”
八爺指着我,“把你的腿給我拿下來,像什麽樣子?”
我把腿從桌子上拿下來,“怎麽?我把你的小女朋友趕走了,你生氣啊?”
八爺走到我面前,從我的手裏把書抽走,順便拿走了手裏的筆在我的書上畫了一個圈,然後把書扔給我,“這道題……”他說完扔下我的書,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看書去了,屋子裏靜靜的,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我翻着書不停的找相似的題目做、然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改來改去,最後答案基本上是被我湊對的,我拿着本子走到八爺面前,把本子遞給他,八爺看了一眼,特别嫌棄的說,“你這是湊答案。”
我吐了吐舌頭,“我看不懂。”
八爺說,“書拿來……”
後來,他就拿着我的那本電子電路給我講了一個晚上的三極管的PNP與NPN,我沒怎麽聽得進去,光顧着看八爺那張俊美的側臉了,他好聽的聲音、他修長的手、他不苟言笑的表情、他身上氣質如蘭的芬芳……我沉醉在夜色裏,恨不得時光停滞。最後八爺收起了筆,轉過頭問我,“懂了嗎?”
我使勁兒的點頭。
八爺說,“那來給我講講什麽叫共基極、什麽叫共射極?”
我委屈的說,“你剛才沒說啊!”
八爺使勁兒的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也不知道你一天坐在課堂上都想什麽呢?改天再說吧,時間不早了,送你回去!”
我“哦”了一聲,拎着書包拖拖踏踏的跟在八爺的身邊。
走在路上,我想起了今晚金少給我布置的使命,我問他,“八爺,我聽說子琛想去學習部?”
八爺點點頭,“怎麽了?”
我問八爺,“你能收留他嗎?”
八爺問我,“所以他倆真是爲你吵的架嗎?”
我說,“胡扯!還能再扯得遠一點不,金少那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又不喜歡男人!”
八爺問我,“你說你是男人?”
我“呸呸”了兩聲,“他倆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好像怎麽都不對付一樣,開學一來就這個樣子了,你就把子琛收了呗,子琛能做好多事兒呢!比如你這個學風建設月,你把子琛收了,你自己就能做宣傳的文案了,還用看金少的臉色嗎?是吧?”我說着用手肘戳了一下八爺,盡量笑得甜、聲音嗲,整張谄媚的臉上就寫了仨字——求求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