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潘啓明用過的東西,最好的貼身用過的。”說到這裏,男人雖然臉色還是與剛才沒有什麽兩樣,然而,他額頭上微皺的皮膚已經出賣了他的情緒。
顯然,他在生氣,隻是在極力克制着。
他并不知道我已經看出來他的情緒變化,寫文的人,大多是比較善于觀察的。
不過對于他說的潘啓明,我并不認識。
“潘啓明是誰?”
當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看到男人額頭上的筋跳動了一下,緊接着,他居然說:“你不認識潘啓明?”語氣陰冷,似乎我說錯了什麽話。可是我隻說了這麽一句,而且我是真的不認識他所說的潘啓明。
“嗯。”于是也隻有點點頭,表示我說的是真的。
雙方無話,場面一時間有點尴尬。
男人就那麽定定地看着我,但不知道爲什麽,發自内心地,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這種感覺,叫恐懼。
或許是在夢裏的時候,被他直勾勾的眼睛吓住了,于是,哪怕現在他的眼睛不那麽直突突的,心裏的陰影也還在。
于是也隻有低頭。
至于他說的那個什麽潘啓明,看他的樣子,似乎并不喜歡這個人,還有,爲什麽隻是讓我去找到那人用過的東西?再者,既然他不喜歡那個人,就說明他們是互相認識的,那他爲什麽不自己去找,偏偏要我這樣一個連對方是誰長什麽樣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去?
我實在想不明白。
百轉千回間,思緒再次回到原點,男人已經恢複如常,隻聽冷冷地說了一句:“如果你還想救她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找到潘啓明用過的東西,把它交給我。”
之後不知怎麽的,頭頂的燈突然閃了閃,回到正常的瓦數上來。
過道的椅子上,幾個病人家屬低頭坐着,偶爾也有年輕的護士走過,再不是之前那般萬籁俱寂的樣子。再去看剛才男人站的方向時,他已經沒了蹤影。
我甚至來不及問他一句,要怎麽聯系他,也來不及說可不可以先幫我把母親的錢交了我再幫他去找他想要的東西。
仿佛,那真的就是一場夢,可是我知道那不是。
我開始相信,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比如:爲什麽‘人’能夠憑空出現和消失?
而我,第一次和潘忱打交道,居然沒有太多的驚訝,有懼怕,但那是基于記憶而言。
或許,冥冥之中就應該是這樣的吧。當然,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潘忱,也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裏,他對我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事後我突然想到,爲什麽我會這麽輕易就相信他的話,相信他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會幫我,而我,爲什麽又會很快地答應他,甚至連他的目的也不清楚?
是我真的太‘得意忘形’,忘了什麽才是真正的現實,還是是我覺得他以前是受害者,所以他是個善良的人他不會騙我?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