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古怪的房屋
1
接下來的幾天裏,宋明暢心裏一直很不安,雖然自己将現場處理得很幹淨,但能否蒙混過去,實在沒有把握。根據他以前寫推理小說的經驗,總覺得罪犯無論多麽狡猾,最後都難逃警察的眼睛。但現在後悔擔心都已沒用,他隻能強迫自己鎮定,照常上班下班,甚至有朋友邀打麻将,也照常出去。總之,他盡量裝成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但他的内心深處卻無時無刻不在猜想:那個女人的單位是否已經報案了?警方也許今天就會上門來調查。
但奇怪的是,事情過去了八天後,他擔心的事情才終于發生了。不過,事态的演變卻與他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這天,他早上出門時,發現一件令他非常驚恐的事情!鄰居家的大門竟然虛掩着!
他吓得臉色大變。想偷偷進去察看,卻又害怕屋裏有人,自己弄巧成拙,讓屋裏的人對自已産生懷疑。
他強抑住自己的恐懼和好奇心,沒有進去,隻是借等電梯的時間,凝神傾聽屋裏的動靜。
但屋裏沒有一點聲音。
就在他不安的猜測時,電梯已經到了十二樓,他隻好進了電梯。
可以想象,這天上午他完全沒有心思上班,腦子裏隻是在猜想這件恐怖的怪事。
是警察已經接到了報案,所以強行打開了防盜門?還是那個女人的什麽人,比如一個他沒見過的親人或者男朋友之類的人,開了房門?
他坐立不安,最後想出了一個試探辦法,他故意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妻子在一家國營企業做營業員,上班時間實行兩班倒,今天該值下午班。妻子接電話後,他假裝詢問買菜之類的小事,妻子不知道他的真意,有些奇怪他今天爲何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他強笑一下,說隻是有點無聊,随便打個電話而已。妻子說自己剛買菜回家,正在準備做中飯,就挂了電話。
他心裏不禁奇怪,如果隔壁真有警察的話,妻子應該會發現,并會在電話裏談到這件事,但妻子卻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
中午下班回家,隻見鄰居的門仍然開着,而且更奇怪的是,早上出門時,門隻是開了一道縫,如果不是特别有心的話,未必會發現,但現在門卻是大大地開着!
他心裏更加不安,一邊取鑰匙開門,一邊不動聲色地偷聽隔壁動靜,但屋裏寂無聲息,好象沒有人。
妻子正在做午飯,沒有理會他,他坐在沙發裏心不在焉地看了一會電視,假裝有些奇怪地對妻子說:“奇怪,隔壁家今天的房門怎麽一直開着?我早上出門時就看見門開着一道縫,本來沒有在意,回家時又看見門大大地開着,可又沒看見那個女人在屋裏活動,真是怪事。”
妻子說:“人肯定在屋,因爲我剛才買菜回家時,還聽見屋裏有音樂聲,可能她在上網或者聽音樂吧。”
他聽了大吃一驚,“什麽,還有音樂聲傳出來!?”
“是呀,這有什麽奇怪?”
他呆了一下,才說:“不會吧,要是她在家裏,怎麽不關門,以前可沒看見她這樣不小心。”
“可能是一時粗心吧,這有什麽好奇怪。”
他沒有說話,心裏恐懼地想道:“怎麽會有音樂聲傳出來!難道她沒有死?不會,絕對不會!那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是警察開了門,那不會開音樂,難道真是她的某個親人或者男朋友之類的人在家裏?那爲何沒有報案,難道這個人竟未察覺到異樣?”
“也不應該呀,那個屍體雖然被我藏匿在衣櫃最上面,如不故意找把椅子站上去,打開衣櫃門查看,确實不會發現。但人已經死了7天,臭味也該很大了吧,這個人怎會聞不到?”
“老公,你在發什麽呆?”
他吃了一驚,發現妻子正有些生氣地看着他,說道:“我看電視出神了,你剛才在說什麽?”
“我說家裏的醬油沒了,你去樓下那家副食店買一瓶回來。”
“好。”他也正想再去偷看一下隔壁的動靜,于是換鞋出門。
鄰居的門還是大大地開着。
他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我假裝進屋借醬油,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幹咳一聲,向屋裏喊話道:“有人嗎?”
沒有應答,甚至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他更加奇怪,莫非這個人也跟那個女人那晚一樣粗心,大門沒關就呆在屋裏面?猶豫一下,還是大起膽子走進屋去。
客廳、廚房都沒有人。走廊兩邊的三道門也跟那晚自己布置的一樣,全都關着。
他一時不敢進去,如果屋子裏沒有人,那實在更恐怖!如果有人,自己跑到人家的居室裏面去借醬油,顯得太不自然。
“有人嗎?”他又試探地問了一句。屋裏依然沒有一點動靜。他遲疑一下,又大起膽子到陽台上去察看。陽台上也沒有人。他奇怪地回到客廳,忽然臉色大變:那晚自己明明将通往陽台的門簾關上了,今天怎麽也是大開着?!
看來,确實有人進了這間屋子。
因爲太恐懼,他不敢進屋去看,隻得不安地退出屋去。
2
可想而知,這天他的恐懼心簡直要達到了極點。甚至産生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想,他想起以前讀過的日本推理作家森村誠一的《殘酷的視野》裏的情節:一個單身女人被人殺了,警方爲了查出兇手是誰,故布疑陣,将兇手離去時關好的窗簾故意換成另一種顔色,而警察卻躲在窗簾後面,用望遠鏡偷偷觀察窗下的行人,結果發現有一個男人非常注意這個窗戶,最後這個男人終于忍不住進屋來查看,結果被警察當場逮捕。
難道這一切也是警方在搞怪?故意大開房門,卻躲在某個暗處,或者通過攝像頭偷窺這層樓的動靜?
不會吧,這個小說警察未必看過,就是看過,也不至于會想到要摸仿這樣奇怪的辦法吧。如果警察已經發現了屍體,那麽首先是要勘察現場,而且似乎也應當向這一層樓的其它三家住戶了解情況,不會什麽也不做,就用這樣奇怪的方式來試探别人的反映吧?除非他們有足夠的證據,認爲兇手就是這層樓的住戶之一!
又想:這棟大樓的大門口裝有一個攝像頭,但樓層裏卻沒有,因此可以排除警察通過攝像頭觀察門外動靜的可能,那麽警察可能就藏匿在卧室裏面,或者……他們已經在屋裏某個角落,悄悄安裝了一個攝象頭?
想到警方可能已經将懷疑的目光投向這一層樓的三家住戶,并躲在某個他不知道的暗處偷窺自己和另兩家人的動靜時,他心裏緊張已極。
“如果真是警察在搞鬼,我隻怕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吧?”
他不禁後悔自己的過度反應,但想了一下,又覺得沒有太大關系,如果自己對奇怪現象視而不見,也許更不自然。
“先不要驚慌,就當做自己不是殺人兇手一樣,該怎樣還怎樣,既不要過度反應,也不要故意視而不見。”
吃過中飯後,他和妻子一道,在沙發上休息了一下,便一起出門上班。
妻子見鄰居的門仍然大大開着,奇怪地向屋裏看了一眼,問他:“怎麽回事?是有些奇怪呀。”
他故意冷淡地說道:“可能是在屋裏上網,或者睡着了吧,這人真粗心。”
妻子朝屋裏看了一會,忍不住朝屋裏喊道:“有人沒有?”
見屋裏沒人答應,妻子奇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低聲說:“可能真睡着了,幫她關了吧。”輕輕将門拉過來,砰地一聲關上了防盜門。
這天下午,他在不安和胡思亂想中總算混到了下班時間。回家後看見鄰居家的門關着,心裏稍稍安心,同時又有些奇怪:警察爲何不繼續用這種奇怪的方式監視門外的動靜了?
進屋後他坐在沙發裏想了一會,似有所悟:“可能警察發覺用這種方式不妥吧,因爲不管是不是兇手,看見門大大地開着,都會奇怪。警察很難判斷誰反應不正常。
這天晚上,他假借扔垃圾袋到門外的機會,又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鄰居的門,隻見門仍然關着。
但是第二天,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
他正在收拾東西,妻子準備先走一步,送兒子去幼兒園,但她剛一出門,就吃驚地返回屋來,對他說:“你快去看看,隔壁屋好奇怪,門又大大開着,燈也全部開着,屋裏卻一點沒有聲音!”
他聽了臉色變得有些發白,忙出門察看。
果然,門大大地開着,屋裏所有的燈,也全都亮着!卻看不見人影,聽不見人聲。
夫妻倆對視一眼,妻子說:“要不要進去問一下,我覺得這屋的人太奇怪了,粗心也不至于這樣粗心吧?”
兒子一點也沒發覺大人的恐懼心理,正好奇地打量屋裏的東西,并指着電視說:“媽媽,你看他們家的電視,比我們的要大一些!”
媽媽沒有理會兒子,猶豫了一下,對屋裏大聲喊道:“喂,有人嗎?”
沒有應答。
妻子沒注意到丈夫的神色有些恐怖得離譜,對丈夫說:“你進去看看?”
他沒有答話。
妻子又對兒子說道:“你進屋去問問那位阿姨,看阿姨在幹什麽。”
兒子有些害羞,說:“我不去,媽媽你去!”
妻子責怪道:“真沒有用!”走進屋去。
他沒有跟進去,隻是恐怖地看着屋裏,隻見妻子站在客廳裏遲疑了一下後,便走進了過道。
他正不安,忽聽見妻子問道:“喂,你家的大門大開着,我喊了幾聲,你沒答應,所以進來看看。”
沒有回答。他正奇怪,忽聽見屋裏響起嘩嘩的水聲,象是有人在衛生間裏洗澡!
他正覺驚奇,卻見妻子滿臉不悅地走了出來。
“有人在家?”他小聲問道,聲音有些發顫。
妻子沒有吭聲,按了電梯的“下”鍵。
“媽媽,那阿姨在家沒有呀?”兒子問道。
妻子不答。
父子倆奇怪地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她爲何生氣。電梯到了,一家人進了電梯。
“媽媽爲什麽不高興,那個阿姨沒理睬你嗎?”
“要你多問!”妻子沒好氣。
他看了妻子一眼,小心地問道:“她在洗澡?我好象聽見屋裏有水聲。”
“你想看自己去看吧!”
“到底有沒有人嘛?”兒子又問了一句。
“有鬼在洗澡!那女人是個聾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聽了妻子的話,臉色吓得慘白!
到了單位,他心裏越想越覺得恐懼,越想越覺得這一切不象是警方在故布疑陣。
難道真是她的鬼魂在做怪!?
她爲什麽要這樣做?是想活活吓死我?還是想引起這層樓其他住戶或者保安的注意,引誘别人進屋去查看,好發現她的屍體?
雖然這樣的想象也未免過于恐怖和離奇,但他卻覺得這些奇怪的事情似乎隻有鬼才能做得出來!
天哪,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