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夏海燕又接到了冷如雨的電話。冷如雨告訴夏海燕,自己又到了雙流,希望兩人能在“老地方”見一面。
雖然彼此都沒有查到什麽新的線索,見面可能也商量不出什麽辦法,但夏海燕還是答應了見面的要求。
沈俊見夏海燕明知此行無用,也要去見面,心裏很生氣。雖然還是勉強附身到一個行人身上,暗中跟蹤了夏海燕,但到了他們說的“老地方”――體育館旁邊的那個小廣場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耐心地守在能看見夏海燕的某個地方,暗中保護她,而是走進了距此不遠的一家私人經營的小書店裏。
書店裏沒有客人,老闆娘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沈俊本來不想看書,但爲了忘記自己的煩惱,他強迫自己選了一本兵器知識的雜志看。
他其實對兵器知識并沒有很濃的興趣,但反正現在也看不進什麽文字,就随意翻看一下裏面的兵器圖片,打發一下時間吧。
他心不在鄢地浏覽了一會書後,便将雜志歸還原位,又走到店門口去看他們。
兩人還在交談!
有什麽好談的?又沒有線索,也根本想不出什麽辦法!
他心裏暗暗生氣,甚至生出要附身到夏海燕身上,并帶她離去的念頭,但他還是勉強控制住了自已。
雖然明知自己心裏在妒忌别人,但他不願承認自己在妒忌别人。
不但不肯承認,他甚至不敢面對自己的内心。
于是他又選了一本小說看,但默看了半天,他卻一頁也沒讀完,甚至不知道這頁寫的是什麽内容。
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進去後,索興合上書本,坐在冰涼的木地闆上,發呆半晌,才又站起身來去看他們。
結果他看見了讓他非常恐怖、非常生氣的一幕!
冷如雨還在與夏海燕交談,但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他雖然在聽夏海燕說話,但眼睛卻在朝書店這邊看。
更氣人、更奇怪的是,他的左手竟然放在了夏海燕的後腰上!而夏海燕好像完全不知道!
夏海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他像一個呆子一樣,呆立半晌,才回過神來。
冷若雨好像在故意氣他一樣,不但沒有放開自己的手,而且還微笑着直視他,就好像他能看見沈俊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現在的狀态是現身狀态?他的神情爲什麽那樣奇怪,難道他早已發現我一直在注意他們?”
他又驚疑又羞憤,正不知所措。忽見他站了起來,對夏海燕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現在有點事情,下午再聯系”後,也不等夏海燕回答,便大步離去。
夏海燕顯然也被對方奇怪和無禮的舉動弄懵了,她坐在椅子上,呆了幾秒鍾,才納悶地站起來,目送對方離去。
沈俊目送冷如雨乘一輛公交車離去後,方才回過神來,又看夏海燕時,他不禁全身一震。
隻見夏海燕紅色的羽絨服的後背上,不知何時,被人貼上了一張紙條!
沈俊驚了一下,随即醒悟到什麽,他立即附身到一個正好從書店門前經過的高中男生身上,飛快地走到夏海燕身邊,去看她背上的那個紙條。
那張紙條上面,歪七倒八地寫着一行鋼筆字:
下次,夏海燕不會這麽走運了!
天,那個鬼居然附身到冷如雨的身上,當着自己的面,在夏海燕後背上貼了這張紙條!
剛才他看見冷若雨的手放在她的後腰上,其實并不是冷若雨在占夏海燕的便宜,而是鬼在借人的手貼紙條!
夏海燕見一個高中男生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雖然有些詫疑,但不好問什麽,正欲離去,忽聽對方說道:“你的背上有張紙條!”
夏海燕驚啊了一聲,忙扭過頭去看後面。
那個高中男生苦笑一下,上前一步,取下她背上的紙條。
第十一章若隐若現
夏海燕看過紙條上面的内容後,非常震驚和害怕。
雖然她想不出這張紙條是什麽時候貼到自己背上的,但也猜到這張紙條可能不是人貼的!
離開廣場,回到店裏後,朱棋和顧秋河将她叫到店堂後面的陽台上詢問事情經過。
自從知道夏海燕撿到了要命的錢後,媽媽和叔叔都非常擔心她的安全。
如果對方是個人,他們自然會去報警,但對方不是生人,報警不但沒用,而且對夏海燕和店裏的生意都影響不好。因此一家人都不敢将這些秘密亂講出去。
雖然冷如雨和他的兩個同學,可能根本幫不上忙,但不管怎樣,大家已經坐上了同一條船,理當互助,因此他們從不反對夏海燕與冷如雨見面。
而他們自己,除了暗中請陰陽先生到家裏施法辟邪外,也幫不上别的忙。
“還是沒有進展嗎?”媽媽擔心地問道。
“海燕,你臉色很差,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了?不要想太多,我們會保護你的。”顧秋河安慰道。
夏海燕猶豫小會,還是将紙條的事說了出來。
兩人看過紙條上面的字後,心裏都已明白,夏海燕這次出門,一定遇見了鬼!
“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被人貼上了這張紙條?”媽媽問道。
“一點也沒感覺到!要是感覺到了,哪會等到别人提醒才取下紙條。”
顧秋河道:“會不會你身上根本沒有紙條,是那個高中生騙了你,假裝幫你從身上扯下這張紙條,其實這張紙條是他……?”
夏海燕輕搖臻首,低聲說道:“不可能,我和他根本不認識,他怎麽可能跟我開這種玩笑,而且他又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顧秋河歎了口氣,心道:“這孩子腦子怎麽轉不過彎!也許那個高中生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鬼呢!”
朱棋與丈夫對視一眼,說道:“老顧,你過來一下。”
顧秋河知道妻子有些話不便當着夏海燕的面講,二人正要另找地方說話。夏海燕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兩人吃了一驚,同時停下腳步。
夏海燕拿出手機一看,說道:“是冷如雨打來的。”
夫婦二人沒有說話,也不回避,就站在旁邊看她打電話。
夏海燕神不守舍地邊聽電話邊不時看兩人,打完電話後,說道:“事情跟我猜想的一樣,冷如雨也懷疑自己剛才被鬼附身了!他問我是不是收到了什麽紙條,還說好像是他貼到我背上的!”
媽媽說道:“我也是這麽猜測的!”擔心地看了女兒和丈夫一眼,說道:“怎麽辦?看來跟冷如雨見面也不安全了,以後他如有事找你,叫他直接在電話裏講,如果非要見面,也一定要我和你叔叔在場!”
夏海燕想到剛才自己竟然與鬼“親密接觸”了一回,心裏也很後怕,所以沒有異議。
三人正說話,忽聽前面店堂裏女幫工曾貞淑大聲呼喚道:“海燕,有人找你!”
三人都是一驚,一齊回到前面的店堂裏,果然看見一個少婦正神色不安地站在店門口。
看見夏海燕到來,那少婦神色激動地說道:“你好!終于找到你了!”
夏海燕啊了一聲,說道:“想不到是你!我前段時間也在到處找你!”
原來她正是夏海燕雖然不認識,卻經常與之在廣場上邂逅的那個少婦!
“你也在到處找我?看來你……都已知道了?”少婦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了夏海燕的話,還是神色微變。
夏海燕對媽媽小聲說道:“她跟我一樣,那天晚上也撿到了……”
媽媽心領神會,招呼道:“你好!外面太吵了,裏面清靜一些,請到裏面去說話。”
那少婦雖然不清楚他們跟夏海燕是什麽關系,但看神色,似乎知道自己來意,遲疑一下,與三人向裏面走去。
到了後面的陽台上,少婦先問明三人是何關系後,方自我介紹說,自己名叫張江雪,在一家保險公司上班。
張江雪告訴三人:那晚她與女兒左晶晶一共搶到了四百元錢,并在一周後同時收到了一條内容相同的短信。母女倆都很奇怪,張江雪當即回撥了那個手機号碼,對方卻一直處于關機狀态。張江雪想不出有誰會跟自己開這種惡毒玩笑,便問女兒是否對人亂講過撿到錢的事,但女兒說自己沒對别人講過。
張江雪雖然納悶,但也沒太當回事,過了幾天後,便不再想這件事了。
她以爲女兒也早把這件事忘記了,哪知兩個星期前的一個下午,女兒剛放學回家,便對她說道:“媽媽,我終于想起來了!”
張江雪吃了一驚,問道:“你想起什麽了?”
左晶晶反問道:“媽媽你忘了我們撿到錢和收到那條短信的事情了嗎?”
張江雪倒吸一口涼氣。她倒并非害怕這兩件事,而是想不到女兒竟然一直沒有釋懷!
“那隻是一個無聊的短信,你一直記在心裏做什麽!”
“媽媽,我擔心不是開玩笑……”
“胡說八道!”
“唉呀,媽媽你别打岔,你聽我講,我終于想起那個作業本子上的名字了!”
“什麽作業本子?”
“媽媽你真的全忘記了?撿到錢的那天晚上,那個姐姐從大樓下面經過時,上面忽然掉下一個作業本子,然後才有許多錢掉下來。”
張江雪哦了一聲,也想起了這個細節。
“那天你們大人都隻顧着搶錢,沒人注意那個先掉下來的作業本。隻有我一個人把那個作業本子撿起來看了,那是一個已經寫完的生字本,封面破了,還很髒,所以上面的名字有點看不清楚。但我還是認真地看了!
“收到那條短信後,我就一直在回想那個本子上面的名字,現在我終于回想起來了,那個名字是柴小琴!是三年級的學生!學校的名字我想不起來了,但記得是個很陌生的校名,所以我猜她可能在成都或者别的什麽地方讀書。”
張江雪雖然并不太把短信的事放在心上,但既然女兒想起了一點線索,查證一下似也無妨,于是她借上門推銷保險業務的機會,對那幢大樓的住戶進行了一番調查。
結果沒有查到那幢大樓有姓柴的人家,也沒有調查到柴小琴是誰家的小孩。
不過,她也并非一無所獲,就在那幢大樓裏,她找到了另一個那晚也搶到錢的女人,并且那個女人也收到了那條奇怪的短信。
張江雪這才感到事情可能真像女兒猜測那樣,并不是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