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沒有跟他離去。他像個呆子一樣,靜靜地坐在林琳的位置上。
“看樣子那個女人與我的死沒有關系,那我到底是怎麽死去的呢?難道……真的像我最初猜想那樣,隻是遭遇了一場車禍?”
雖然未經調查,但沈俊偷聽了武運吉和那個女人的電話後,心裏已經打消了對她的懷疑。再說自己的屍體已經被發現,調查兇手也成了公安局份内之事,自己隻需等公安局的偵破結果了。打定主意後,他便回到了樓下自己的辦公室。
在沙發上胡思亂想地躺了兩個小時後,同事們便陸續來上班了。
“上午你們去陳家村看過沒有?是不是沈俊?”同事章後福問坐在他左邊的劉丹。
“你不是去看了嗎?怎麽不知道?”劉丹奇怪地反問道。
“我沒去。”章後福一邊小聲回答,一邊給劉丹遞眼色。
劉丹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對方其實根本就沒打算去看,隻是以此爲借口,提前下班回家了!說道:“是沈俊!我沒敢看屍體,但看過的人都認出那個屍體就是沈俊!”
章後福歎了口氣,又問道:“是被刀殺死的嗎?”
“聽他們說,不是被刀殺死的,而是被鐵棍之類的兇器打破後腦緻死的!”想到前幾天還在一間辦公室有說有笑的同事,現在已經陰陽兩隔,劉丹不禁落下淚來,一邊從包裏摸出餐巾紙來揩眼淚,一邊說道:“聽說他死得很慘,後腦都被打爛了!兇手肯定不止打了一棍!”
章後福啧啧歎息幾聲,說道:“可能兇手跟沈俊有什麽仇吧,下手這樣歹毒!”
剛走進來的鄭天聽見他們的議論,說道:“我估計沈俊是遇到打劫的壞人了!”
章後福問道:“你怎麽知道?”
“我看過沈俊的屍體,不但後腦被打爛了,連衣服褲子也全被拔光了!聽一些村民講,公安人員還在樹林外面找到了兇手沒燒完的衣服碎片。”
劉丹也聽到了這些流言,問道:“你們說那個兇手會不會是沈俊的熟人呀?”
鄭天道:“我分析這種可能性不大,你看沈俊在公司裏根本沒得罪過誰,他又是外地人,會跟誰結下這麽深的仇恨?”
章後福歎道:“難說,他不是在這兒讀了四年大學嗎,進公司裏也快一年了,加起來他在這座城市也呆了近五年了。”
劉丹也有同感,說道:“我看過一些推理小說,兇手如果跟被害者是熟人的話,往往會在行兇後将被害者的衣服等物燒毀掉,這樣可以減少被人認出被害者的機率。”
鄭天道:“我也看過一些偵破題材的電視劇,如果是熟人做案的話,兇手不應該隻是燒掉衣物等東西,還會毀掉被害者的容貌,但那個兇手并沒有毀掉沈俊的容貌,所以我認爲兇手是沈俊熟人的可能性不大,是搶劫犯的可能性大一些。”
劉丹聽了也覺得自己分析欠慮,但又有點不服氣,争辯道:“我覺得不像是搶劫,因爲搶劫犯一般不會一上來就殺死對方,往往是搶過錢後,因爲害怕對方報警,才會殺人滅口。”
鄭天道:“你怎麽知道兇手是先殺的人?也許兇手是先搶後殺呢!”
章後福認爲鄭天分機得比較有道理,說道:“我有一個疑問,請你們分機一下。”
鄭天劉丹異口同聲道:“什麽疑問?”
章後福道:“聽說沈俊死那晚,本來準備去朱栩老師家吃晚飯的,他爲什麽會去陳家村呢?”
劉丹皺眉道:“這确實是個問題,也許……那片樹林并不是第一殺人現場?而是兇手殺了人後,将屍體用車或者别的工具運到那兒去掩埋的。”
鄭天道:“有這種可能。”
說話間,其他一些同事也陸續進了辦公室,大家談論了近一個小時後,才開始工作。
沈俊一直坐在沙發上默聽。聽到自己死得那樣慘,心裏又是恐怖又是難過,暗暗發誓:一定要加倍讨還血債!如果可能的話,不但要殺死兇手本人,還要滅他全家!
在大家談論時,他也在和大家一起猜測兇手是誰。從大學同學到現在的同事,凡是關系跟自己有一點不友好的人,他都想到了,但沒有發現誰有殺死自己的嫌疑。
“難道真像鄭天分析那樣,可能是遇到他媽的搶劫犯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就死得太不值了,因爲出事那晚,他身上除了一部價值1580元的手機外,隻有五百多元錢,狗雜種真要搶,明說出來,自己全部給他就是,爲什麽一上來就給人緻命的一擊!
他心潮起伏地思想了也不知多長時間,才發現同事們已經停止議論,開始工作了。于是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想:“不知這條新聞上了網沒有?”
但在網上查過後,并沒有查到相關的報道。心想可能要等到晚上或者明天才能在網絡或者電視上看到相關的新聞,決定這幾天注意跟蹤一下相關的新聞報道,如果可能的話,還要給公安局提供一些可供參考的線索。
想到提供線索,他猛地想到劉丹剛才提到的第一殺人現場的問題,“唉呀,這是一個重要線索呀!我得向公安局提供真實的情況!”
他激動得想馬上給公安局打去電話,但同事們在,他也不想吓着大家,隻得按耐住自己。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他等大家都走後,立即拿起桌上的辦公電話,因爲不知道公安局的其他号碼,所以他便給110打了電話。
聽他說要提供關于沈俊案子的重要線索後,對方馬上問他是誰,他說你不用管,我反正知道。于是将那晚沈俊要去朱栩家吃晚飯,以及可能在那條公路上出事的事情講了出來。接聽電話的警察聽他講得那樣詳細,懷疑他目擊到了兇殺過程,沈俊見對方追問自己的身份,便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後,他坐在位置上發呆一會,看窗外天已黑透,心想自己在辦公樓裏呆了一天,也該出去活動一下了,于是關上辦公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