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炀緊張的神情吓到了蘇似陽,等他挂了電話,蘇似陽趕緊問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張炀卻已經急匆匆的走了,連回答她的時間都沒有。
張炀很急,一出了門就連忙去了地下停車場,将躺在車裏睡覺的靳皓給叫了起來:“蘇錦跑了。”
靳皓的精神是越來越差了,整張臉都是青色的,眼圈黑得跟大熊貓似的,一雙眼睛也深深的凹陷了進去,他半睜着眼,問:“跑了?那骨镯呢?”
張炀見他這幅樣子,心裏也着急,可現在的情況,明顯蘇錦跑了一事更不得了。他幹啞了嗓子,說:“骨镯被奪走了,張榮鶴因爲有急事,并沒有進山,直接叫了人在山腳下等着,結果他才剛把骨镯轉交出去,就被搶了,對方隻有兩個人,戴了帽子和口罩,根本沒看清他長什麽樣。”
靳皓聽到這人也真正的醒了,他驚訝道:“這麽說,并不是蘇錦掙開了封印跑的,她是被人給救走了。奇怪,一個一千多年的老鬼,會有什麽同夥來救她呢?”
張炀說:“而且,對方很顯然是人,不是鬼。”
是了,所以說,會有什麽人來救她呢?戴了帽子和口罩,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張炀說:“他們既然沖着骨镯而來,那麽必定是我們認識的人,至少,是知道我們目前的情況的。這些天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松懈下來。”
靳皓問他:“什麽時候被搶的?”
張炀說:“昨天,被搶了之後他們并沒有立即通知我們,而是直接追了上去,不過對方備了一輛無牌車,他們追不到,又搜查了很久,确定找不到了才通知了我們。”
居然還備了車……
靳皓沉思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說道:“你馬上去給似陽辦出院手續,醫院的陰氣太重,這裏的陰氣對蘇錦來說就是她隐蔽的好地方,我們根本難以防備。”
這些張炀并不懂,一切都聽靳皓的,連忙就去給蘇似陽辦了出院手續。何暖晴還什麽都不知道,聽到蘇似陽要出院,頓時纏着張炀問了起來。
張炀無奈,隻能告訴她,蘇錦跑了,現在他們必須搬出去,找個陽氣重的地方,也好防守。
何暖晴驚得不行,直接就說:“靳皓這人,到底有沒有本事的啊?讓他去給我一姐妹看病,到現在也不肯去看看,蘇錦又……他不會是那種半吊子的假道士吧?”
這話張炀可就不愛聽了,頓時臉就難看了不少,說道:“道士,天師這種東西,在你們的認知中,真就那麽無所不能?他們也是人,能力也會有個限度,人的一生也就隻有百八十歲,可鬼,隻要他們想要,便可以無止盡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一個人去鬥一隻存活了一千五百年的鬼,這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何暖晴也沉默了下來,張炀還有些怒氣,扶着蘇似陽走出了病房,手都還在抖。
蘇似陽知道他對靳皓的感情很深,根本看不得靳皓被人誤解,心裏也有些高興靳皓能夠擁有這麽好的朋友,她有些感激張炀,真誠的笑了:“張警官,謝謝你。”
張炀說:“那小子就是個呆子,腦子裏就隻有一條筋,一個勁兒隻想着替天行道降妖除魔。這麽傻的小子,我要不多護着點,怎麽行呢?”
蘇似陽很感動,一想到靳皓滿腦子就隻有除鬼的樣子,也覺得心中暖暖的,但何暖晴也不是故意的,蘇似陽更不想張炀因爲這事真跟何暖晴有了不好的誤會,當下調解道:“張警官你也别生氣,像我跟暖晴,若不是除了這次的事,指不定真以爲天師這種人,都是鄉下來的神棍呢,要不是親眼見到蘇錦,又怎麽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畢竟,這些可都是電視劇上才有的東西。暖晴她并沒有别的意思的。”
張炀點頭,歎息:“我知道。”
像這樣的人,張炀是真的見多了,他畢竟是負責跟在靳皓身後處理這些事情的,又怎會不知道,很多人對神鬼這種東西,都抱着不信,并且還宣傳要相信科學的。雖然相信科學四個字爲他的後期處理工作提供了絕大的幫助,可有時候他卻也無奈,像靳皓這些除鬼的天師,遭受的誤解也太多了。
警察捉賊除害還能光明正大的公布出來頒發獎賞,殉職了的話,還能成爲烈士,受到人民的敬仰。可像靳皓這些,不管任務有多難,不管在任務中受了多大的傷害,甚至于死了,殉職了。都不可能會得到人民的肯定和得到獎賞,甚至成爲烈士。
他們做得再多,也隻能躲在暗處,就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出了點聲響,還得由他出馬,爲他遮掩。
仔細想想,張炀今天會這般生氣,一個是爲靳皓感到不屈和委屈,另一個,其實是因爲那個人是何暖晴,他并不希望,他所喜歡的人,也那樣看待天師這項工作。
人人都能誤解天師,他喜歡的人不能。
因爲他的家族,親人都是天師,而他的好友,也是天師。
蘇似陽是不太清楚張炀這種想法的,但她能夠感受得到,那種不能說的痛苦,這段時間她對天師這個群體了解得越多,她也就越震撼,這個世界上,有着這樣一群人,爲了這個社會的和平和安穩,在默默的付出,甚至是他們的生命,可作爲被保護的人,比如她,卻隻當這隻是一個神話,一個傳說和笑話,還傻乎乎的說,要相信科學,不要迷信。
她現在才知道,當時參加路演的時候,靳皓說的,其實都是真心話,他是真的沖着保護人民的和平安康而去的。
蘇似陽被送上了車,開車的還是張炀,何暖晴坐在了副駕駛座上,問張炀:“我們這是要去哪?回劇組嗎?”
劇組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蘇似陽的戲份早已經完了,到時候隻需要補拍一兩個鏡頭就好,現在回去已經沒有必要了。
張炀詢問了一下何暖晴的意見,便決定不回劇組了,換一個地方。這時候靳皓說:“回渝州吧。”
渝州裏這裏還有些遠,但張炀什麽都挺靳皓的,他這麽說,他也就應了。将車開得飛快,直接往渝州去了。
靳皓靠在椅背上休息,蘇似陽看得出他的精神很不好,她也很擔心,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希望早點到了渝州,他也才能有個好的地方,好好休息。
畢竟在車裏呆了這麽久了,隻怕都要悶壞了。
渝州,蘇似陽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此次回程,倒是一切都很順利,除了一路枯燥,在車裏呆得渾身發酸發麻之外,倒是并沒有什麽意外發生,在路上蘇似陽倒是問了一下蘇錦的情況。她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夢裏蘇錦說要複活她。
她總覺得很不對勁,至于哪裏不對勁,她也說不清楚。
她隻将這一切當成一個夢,現在想想,也許不是。
蘇似陽幾次想将這個夢告訴靳皓,但看到靳皓的臉色很不好,也就沒說。
到了渝州蘇似陽的家,靳皓爲了保護她,自然不敢離開,蘇似陽也就安排他住了進來,這種安排讓何暖晴急紅了眼眶,但蘇似陽說得對,讓靳皓走了,誰來保護她?
何暖晴别無他法,也隻能任由蘇似陽安排了,但一想不能讓兩人就這麽獨處了,也将行李提了上來,說要照顧蘇似陽,便也住了進來。
張炀回了警局報告近期的情況,他在渝州有住處,自然也就不用住到這裏來。
于是,唯一住進了蘇似陽家裏的,就隻有靳皓這麽一個男人了,何暖晴盯着靳皓,就像是防賊似的,不管是眼神還是臉色舉動,都不怎麽和氣。隻可惜,靳皓也不理會她的小情緒,等蘇似陽安排好了客房之後,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躺了進去,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蘇似陽看着何暖晴,皺着眉頭:“你要住在這裏我也沒什麽意見,但暖晴,你是我的經紀人,不是我的老媽子,我的個人感情,你沒權過問,更沒有權力去安排我的感情。”
何暖晴低着頭,說她知道。
但蘇似陽看她那樣子,知道她根本沒聽進去。
這讓蘇似陽很煩惱,她知道,如果何暖晴在這樣的話,她也隻能換一個經紀人了。
可爲了這些事情換經紀人,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怎麽也想不通,爲什麽何暖晴會這麽熱情的想要撮合她和蘇晉良,這種想法和做法實在是太奇怪,太奇葩了。
何暖晴還在收拾東西,蘇似陽見了她就郁悶,便也回了房。
剛回去不久,電話就來了,看了下顯示,居然是安雅詩的。
她有些好奇,之前都已經撕破臉了,安雅詩怎麽會打電話給她,她接通了電話,安雅詩的哭聲就從電話裏傳了出來,她似乎很害怕,話都颠三倒四了:“蘇姐姐,救命啊!有,有鬼啊,你快救救我。”
蘇似陽臉色一變,連忙就要去找靳皓,可出了門卻又覺得不對勁,皺了下眉頭:“有鬼?有鬼你怎麽不去找靳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