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暖晴的逼迫讓蘇似陽感到了壓力。倒也不是在乎她的每一句話,隻是她所說,她無法反駁。
她最後還是去了蘇晉良的病房,是趁着何暖晴離開的時候去的,去的時候沒有人知道。
她扶着牆壁,腳在發軟,這讓她走得很艱難,不過隻是在隔壁,她還是走得滿頭大汗。
蘇似陽做好了準備,她以爲自己會看到一個重病不起的蘇晉良,可結果進去卻沒有看到人,整個病房冷冷清清的,被子看起來很淩亂,蘇似陽以爲他是出去了,等了等卻沒有等到人回來。
她看了一下旁邊的桌子,桌子上的物品擺放整齊,抽屜裏也沒有醫生開的藥品和病例。除了被子淩亂像是被用過的,這間病房并不像是住過人的樣子。
蘇似陽不由得眉頭微皺,其實這一切可以看作是蘇晉良退了病房了。
可這不可能。
蘇似陽了解蘇晉良,他既然可以在知道她重病入院的消息之後,從鳳凰古城那邊趕路過來,那麽現在她還病着,蘇晉良就不可能獨自離開。
除非是……對她死心了。
隻是,蘇似陽的直覺告訴她,蘇晉良的離開,并不是因爲這個。
可是,蘇晉良會去哪了呢?
蘇似陽又在他的病房裏待了一會兒,依然沒有等到人,她也就不等了,又扶着牆回去了,剛進了門,就看到靳皓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面帶愠怒的看着她。
她被吓了一跳,靳皓問她:“你去哪了?”
蘇似陽趕忙回了聲:“我出去散散步……”
很奇怪,她并不想告訴靳皓,蘇晉良不見了的消息。這依然是一種直覺,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能說出去。
靳皓緊緊的擰着眉看着她,直把蘇似陽看得不自在了,這才無奈的歎息了聲,走過來扶着她躺了回去:“身體還沒好,你就不能老實些?”
蘇似陽抱怨道:“躺了幾十個小時了,渾身都發麻了。”
靳皓皺緊了眉頭,說:“你渾身發麻是你的精氣神被蘇錦弄傷,這個更需要養着,你的元神不穩,不好好養着,更容易脫離你的身體,到時候,可就更難治療了。”
蘇似陽沒聽懂:“脫離身體?這個很嚴重嗎?”
她那無辜的表情讓靳皓心裏一緊,他狠狠的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苦笑道:“魂魄離體,用一種你們熟悉的病情解釋的話,那就是植物人,或者腦死亡。前者,魂魄離得不遠,至少還逗留在人間,魂魄還是生魂,隻要找回來,還有醒來的可能。而腦死亡,魂魄已經被拘走,或者進了鬼門關,那是回不來的了。”
蘇似陽吓得臉都白了。
原來,她差點就死了,亡或者成爲了植物人。她看着靳皓,靳皓臉色很不好,她笑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弧度很好看的鼻子,安撫的笑道:“别緊張,有你在呢,我不怕,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休養,刻苦吃藥,讓自己趕緊的好起來。”
靳皓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怎麽就成了刻苦吃藥了?”
蘇似陽皺起了眉頭:“那些藥很難吃的好不好?又臭又多……”
靳皓眉眼舒展了開來,笑望着蘇似陽:“那些藥,我可是托張炀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那可是修補元神的上等丹丸,天師眼中的保命聖品,你居然敢嫌棄。”
蘇似陽一聽這藥這麽寶貴,心裏也是微微一驚,她看着靳皓蒼白的臉色,暗暗的想着,這藥,靳皓應該也能吃吧?她問靳皓,臉色怎麽這麽差?是受傷了嗎?
靳皓告訴她:“隻是靈力消耗過度,都休息幾天就能養回來了。”
蘇似陽問:“吃藥了嗎?”
靳皓說,這不用吃藥,這就跟你們熬夜疲勞一樣,早點睡,好好休息就好了。
蘇似陽将信将疑,靳皓也不在這事上多說,又勸她說:“想要病早點好,就趕緊休息。”
她現在的精神雖然很差,可睡的時間長了,她根本不想睡覺。隻是靳皓很奇怪,一直在勸着她休息,她隻能狐疑的閉上了眼睛,臨睡前,又問靳皓:“我們就不能試着交往一段時間?”
靳皓看着她不說話,她說:“就試試,一年?要不,一個月?唉,不然一個星期好不好?就試試嘛,你要是覺得不好,我們就分開,好不好?”
靳皓耐不住她的死纏爛打,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蘇似陽頓時心花怒放了起來,整個人都覺得精神奕奕了,她掙紮着坐了起來,摟着靳皓的脖子,笑道:“呐,這可是你說的。”
靳皓笑着看着她,點了點頭,又哄她:“快點睡覺吧。”
她歡喜的點了點頭,躺好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就感覺得到有一雙冰涼的手,輕輕的握住了她,雖然從未被靳皓拉過手,可她就是知道,那是靳皓的手。
她忍不住回握住了他的手,靳皓似乎被吓了一跳,縮了一下,卻沒有放開,而是牢牢的握住了,再之後,蘇似陽就感覺到,有一股暖暖的氣息穿了過來,不一會兒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舒服得靈魂都要飄了起來,她不由得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覺得自己渾身又舒坦了不少,張警官在跟何暖晴聊天,盯着她的眼睛,癡迷得都快要發光了。蘇似陽被這一發現給吓了一跳,忍不住叫了聲:“張警官。”
張警官回過了頭來,何暖晴驚喜的說了聲:“似陽你醒了?雞湯應該快好了,我去端來。”
蘇似陽謝過了她,看着她出去,又叫了句張警官,張警官盯着何暖晴的背影看了很久,才又應了聲,轉過頭來的時候,眼裏依然帶着癡癡的笑意。
蘇似陽看着他,想說的話突然就梗在了喉裏,再也說不出口了。說到底,各人有各人的姻緣,不管何暖晴愛的是蘇晉良,還是張炀喜歡何暖晴,這些都是他們之間的事,她說了又能怎樣?又在這摻合什麽呢?
張警官還在等着她,她笑了下,說:“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聽靳皓說,我吃的丹丸是你幫我找來的,也不知他自己有沒有留下一份?”
張警官詫異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問:“你是說,靳皓把定神丹都給你了?”
蘇似陽嗯了聲,将藥瓶子拿了出來,給張炀看看,問張炀當時給靳皓找的,是不是就這麽多。
張炀看了看瓶子裏的藥丸,啧了聲,就歎道:“果然都給你了,我說這小子,平時有點傷都是咬牙忍過去的,怎麽這次這麽舍得,把積蓄全掏出來了讓我買這藥,原來是給你送來的。”
蘇似陽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問他:“那張警官,這藥靳皓也能吃吧?”
張警官很郁悶,聽了這話不斷的點頭:“怎麽不能?我一開始就以爲是他自己要吃的。這東西,在天師裏就是個寶貝疙瘩,這些天師,遇到個尋常死鬼還好,遇到了鬼修,打起來那就是拿着命再拼,鬼修傷人,一般不傷肉體,都是直接撕碎對方的魂魄的。所以天師受傷,平常的藥物根本治不好,必須靠這些藥丸,修補他們受損的元神,也就是魂魄。”
蘇似陽吸了口氣,緊緊的握住了瓶子。
沒想到,靳皓居然會爲了她這樣……
她眼眶不由得紅了,将藥遞給了張炀:“張警官,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張警官連忙把藥瓶推了回來:“别别,靳皓可不會收回去的,要是知道我拿了你的藥,他的眼刀子就能殺死我了。”
蘇似陽說:“不是讓你拿給他,我隻是想讓你幫忙,偷偷的把藥混在他的食物裏,讓他吃下去。”
張炀忍不住笑了:“這些藥丸臭氣轟天的,他的嗅覺有沒有壞了,怎麽混呢?”
蘇似陽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也不由得郁悶了起來。
張炀卻在這時候奸笑了起來:“似陽啊,你們拍戲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橋段嗎?就是一個人不吃藥,另一個就把藥塞在自己的嘴裏,然後……”
他看着蘇似陽微紅起來的臉頰,哈哈的笑了起來。哪知一晃眼就看到何暖晴臉色難看的站在門邊,頓時笑聲一滞,臉色也變了。
蘇似陽也看到何暖晴了,昨天跟何暖晴的交流,讓她感覺很不好,她沒想到何暖晴會那麽自卑的想要将蘇晉良讓給她,于是便想讓她明白,她的心裏裝的是靳皓,而她何暖晴,也有資格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于是,她一咬牙,也接過張炀的話說了:“這辦法挺好的。”她看張炀笑得有些尴尬,便故意嗔笑道:“怎麽?别笑!我和他,也算是定下了關系了。”
這些,何暖晴的臉瞬間蒼白了起來,連張炀也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你,你和他?哈哈哈,這小子,還故作矜持什麽都不肯說呢!我就說吧,他把你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還要重,這不是愛還能是什麽?”
蘇似陽心裏暖暖的,可何暖晴的臉色卻讓她感到害怕,再一想,張炀心裏可還裝着何暖晴呢——唉,這狗血複雜的關系,可讓她怎麽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