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别墅,一間小型客廳中,房門緊閉,内中隻有裘向明和張曉強,以及秦禹和他的兩位貼身保镖。
秦禹問師兄弟兩人究竟打聽到了什麽消息,會不會幫他把父親的屍身追讨回來入土爲安。
沉默片刻,張曉強表情古怪道:“我師弟感覺得沒錯,那強行帶走趙法師陰魂的兩位鬼差,并不歸屬于陰曹地府。說實話,這種怪事,我們也是首次聽聞,鬼差不屬于地府,還能屬于哪裏,無法想象,簡直匪夷所思!”
秦禹忍不住問道:“你們師父難道沒說他們屬于哪裏嗎?還有,陰司不打算管這件事嗎?”
師兄弟兩人都是搖頭。
裘向明歎道:“師父沒有告訴我們他們到底隸屬于哪一方面,隻說他們雖然不歸地府管,卻也是被天道承認的,地府雖對此早有微詞,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時間長了,都當他們不存在,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哪怕他們做了一些破壞規矩的事情,隻要不算太過分,陰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老頭子竟然和鬼差攪和在了一起,看來,這隻能怪他命不好了,呵呵。”
秦禹笑了一下,但笑得卻比哭還難看,目光在裘張二人面上轉了轉,充滿悲痛和無奈的道:“既然有來曆不明的鬼差插手了,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此事的兇險性。二位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雖然這事終究不能解決,可若非你們,估計我永遠也無法知道真相,繼續魯莽的追查下去,也不知還會害多少人,最後搞不好我秦家也會覆滅在老鬼手中!所以,二位盡管安心回去,稍後我自有回謝。”
“秦先生,這話說得還早了一些,你并沒有真正理解我們的意思。”
張曉強連連擺手,随後在秦禹驚異目光的注視下,耐心解釋道:“鬼差的出現,的确棘很手,但他們之所以厲害,是因爲受天道承認,對萬物尤其是鬼魂之流,擁有天然的壓制,如果你去請其他法師,哪怕法力再高,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們,但我們師兄弟就不一樣了。”
說到這裏,他得意的笑了笑,傲然道:“我們的師父,在陰司任職,得受他老人家的關照,我們這倆個不肖弟子,已經在地府登記造冊,換言之,我們的法師身份,是被冥府承認的,再換言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和鬼差一樣,都是天道治下的公職人員!”
秦禹和大兵與大龍兩位保镖,聽得一愣一愣的,表情一變再變,精彩至極。
一旁的裘向明,則哭笑不得的道:“我師兄說得有點誇大其詞了,形象一點的形容,那兩個鬼差是在編的真正公務員,而我們,其實最多隻能算臨時工,這種身份,并不能給我們帶來顯而易見的實力提高,不過呢,好歹大家都是爲公家做事,在天道眼下有名有姓,所以,那倆鬼差哪怕再厲害,再嚣張,碰上我們,也不敢對我們動手,否則,他們自己也必然要遭受難以承受的懲罰。總而言之,我們不怕那兩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鬼差,就是有點摸不清那寄身在秦老爺子體内的老鬼的深淺。”
沒想到竟然峰回路轉了,秦大老闆喜形于色。
張曉強颔首道:“所以,我們暫時不會放棄。等我們看到秦老爺子,弄明白那老鬼究竟是怎麽回事後,若覺得果然事不可爲,再抽身離開也不遲。”
“那就要麻煩兩位了!”秦禹長出了一口氣的說道。
老頭子屍骨未寒,卻在光天化日之下四處流竄,遭受如此羞辱,他這個當兒子的既心痛又憤怒,卻無處發洩,雖然兩位年輕高人仍然沒有答應一管到底,但好歹有了一個轉機,總算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張曉強當下從秦禹口中問出秦老爺子的名字與生辰八字,然後又把羅盤取出,開始神神叨叨起來。
因爲有言在先,幾人都知道他是在推算秦老爺子的位置,都安靜的站在一邊,不敢出聲打擾。
過了好一會兒,張曉強突然氣呼呼的把羅盤扔回帆布包裏,咬牙切齒道:“有人颠倒乾坤,掩蓋了秦老爺子的所有契機,使我沒法找到老爺子的位置。娘的,肯定是那老鬼幹得!”
“當初趙法師同樣也碰到了這種情況。裘先生你有什麽辦法麽?”秦禹解釋了一下,看向裘向明。
裘向明無奈的攤了攤手:“術業有專攻,我可不擅長這方面的事情。”
張曉強把皮球踢回給秦禹,理直氣壯的說道:“秦先生,你在天海市能量大,找個人應該不算太難,所以,這事還是你自己想辦法吧。等什麽時候你确定老爺子的位置了,通知我們就行。”
秦禹點頭應下來。
雙方又閑聊了幾句,裘張二人提出告辭,秦禹以時間太晚爲由,出言挽留,兩人看了看手機,發現已經是淩晨時分,索性就在秦家留宿一宿。
與此同時,在天海市的另一頭,一處花園式的洋房别墅中,郁朵朵從枕頭下把兩張黃符取出,随後掀被下床,偷偷出了閨房,蹑手蹑腳的爬上樓梯,直奔樓上的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裏,郁朵朵的母親安詳的躺在床上,瘦骨嶙峋,呼吸微弱。
一個年紀和郁朵朵差不多大,面向樸實的家政小姑娘,正站在床邊,認真的給郁母做肌肉按摩
聽到開門上,小梅吓了一跳,一回頭,就看到了正對她做噓聲狀的郁朵朵。
“朵朵,你又想你媽媽睡不着覺了嗎?”
“我是過來喚醒媽媽的!”
在小梅詫異的注視下,郁朵朵晃了晃捏在手中的兩張黃符,随後抽出一張來看了看,直接迫不及待的用準備好的打火機點燃。
這張黃符,是那老頭賣給她的那張,老頭當時告訴她,隻要在病人面前将符紙點燃便好。
看着燃燒的黃符,以及郁朵朵神經兮兮的表情,小梅差點噗嗤一聲的笑出來,連忙捂了一下嘴,無奈道:“朵朵,怎麽你還信這個,這都是騙人的啊!”
郁朵朵置若罔聞,目光在燃燒的黃符和母親之間來回環顧。
小梅歎了口氣,隻得默默看着。
黃符很快就燒完了,又過了十分鍾,躺在床上的中年女子始終一動不動,眼皮都沒擡一下。
“朵朵……”小梅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郁朵朵失望至極,眼睛都紅了,滿眼含淚的望着母親呆立一會兒,咬了咬牙,将裘向明的那張黃符也點燃,把灰燼收集一個碗裏。
在小梅的幫助下,郁朵朵把一整碗的符水都灌進了母親的肚子。
三分鍾後,就在郁朵朵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絕望轉身,就要離開的時候,小梅的一聲驚呼,讓她剛剛擡起的腳步,再也邁不出去。
“朵朵!阿姨醒了!她睜開眼睛啦!”
好像觸電一般,郁朵朵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随即豁然轉身,沖到窗前。
床上的中年女子,的确已經醒了,正雙眼發直的望着屋頂發呆。
“媽!你總算醒了!”郁朵朵撲倒床上,激動之下,抓着母親的肩膀喜極而泣的道。
“你,你是誰?”郁母直勾勾的看着她,嘴唇微啓,虛弱而茫然的問道。
聞言,郁朵朵歡喜的表情,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