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個年輕小夥兒還是畏畏縮縮,老頭指了指手邊的布口袋,笑呵呵道:“咱這裏黑驢蹄子,糯米,紫外線燈什麽的都齊活着呢,而且又有我在,你們怕什麽,把心盡管揣肚子裏,好好幹活,等着發财就行了。”
中年胖子也拍了拍挎在肩上的帆布包,冷哼道:“除了槍,咱們還有手雷炸藥,什麽神神鬼鬼的,它要真敢不知死活的冒出來,看老子不把它炸開了花!”
幾個年輕人,這才放下心來,想到很快就要發大财了,一個個更是雙眼冒光,掄起鐵鍬就開挖了。
他們配合默契,手腳麻利,也就半個小時,盜洞已經挖穿了。
“我已經在墓裏頭了!額,頭有點暈,犯惡心!”在最下面挖土的一個年輕人模模糊糊的聲音,從黑黝黝的洞口裏傳了出來。
外面幾人立刻拽住繩子,把他給拉了上來。
“墓裏沒氧氣,你這就是缺氧鬧得,沒事。”中年胖子蹲在洞邊,往下面看了幾眼,大大咧咧的說道。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老頭趴下身子,鼻子湊到盜洞裏嗅了嗅,起身道:“差不多了,咱們也别在這兒磨蹭了,寶貝就在眼前,這就進去吧。”
中年胖子拉住一個年輕人,吩咐道:“大勇,你留在外面,把着洞口,萬一有事,聽到提醒,你就趕緊把我們拉上來。”
這人名叫賈大勇,膽子最小,在幾人中,資曆也最淺,聞言,雖然有些失望,還是痛快的點頭答應下來。
在老頭的安排下,最先順着繩子爬下去的是兩個年輕人,到了墓裏,兩人都報了聲平安。
随後是中年胖子和另外一個小青年。
最後,是老頭自己。
很快,盜洞外的地面上,就隻剩賈大勇一個人了。
夜風刮過,遠處不知哪裏傳來一聲貓頭鷹的陰沉叫聲,賈大勇放眼四望,這荒郊野地,到處都是荒草和灌木,以及遠處的林木黑影,在夜風吹拂下,發出一陣嘩嘩的輕響。
沒來由的,他打了個冷顫,小聲的罵了聲該死的貓頭鷹,從兜裏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上一顆,蹲在盜邊,一隻手緊緊的抓着繩子,耳朵支棱起來,緊張又充滿希望的望着黑漆漆的盜洞裏面。
不知過了多久,洞裏突然隐隐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賈大勇吓得一哆嗦,汗毛都立起來了。
随後,洞裏又是一陣喝罵和槍響的聲音。
“卧槽,胖爺他們這是碰上什麽了!不會真有僵屍吧!”
賈大勇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了一聲,随即又趕緊爬起來,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往洞裏望,洞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他又不敢下去,隻好結結巴巴的叫了幾聲:“胖爺,你們怎麽啦,需要搭把手不,吱個聲!”
洞裏鴉雀無聲。
賈大勇正茫然之際,洞裏又傳出幾聲慘叫,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到了盜洞下面。
“人都死啦!大勇,快拉我上去!”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在下面喊道,語氣中充滿恐懼,好像被什麽東西吓瘋了一樣。
同時,繩子也是一沉。
賈大勇立刻就拼命的拉繩子,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卻沒想到根本拉不動。
又一聲凄厲的慘叫。
這一次,慘叫就在盜洞下面,正是跑過來抓住繩子的年輕人發出的!
一股黑氣從下面噴湧而出,撲了賈大勇一頭一臉,那個腥臭味道,熏得他當場就吐了,差點沒把膽汁都吐出來。
與此同時,感覺繩子一輕,賈大勇猝不及防,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
他不敢猶豫,繼續抓着繩子,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到了七八米的地方,感覺有什麽東西被拉出來了,他放下繩子,抓起手電筒向盜洞口附近一照,頓時吓得喊了一聲娘。
原來,被他拉出來的,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一雙血淋淋的,死死的抓着繩子的斷手!
“全死了!全死了!全死了!……”
賈大勇頭皮發麻,吓得魂不附體,轉身就亡命而逃。
他孤零零的身影,很快就被夜色淹沒,隻留下段段凄惶如瘋子一樣的呢喃,在山林裏時隐時現,最後連這點聲音,也被夜色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穿越了多少路程,賈大勇腿都麻了,終于在天亮之際,趕回了之前駐紮的,也就是距離最近的那個村子。
大地複蘇,朝陽升起,新的第一天第一縷陽光灑在身上,照在賈大勇的臉上,可讓他恐懼的是,他非但感受不到半點屬于陽光的溫暖,反而冷得發抖,一張臉更是好像被無數鋼針猛刺一樣,鑽心的疼。
他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臉。
這次,臉不疼了,手卻好像被用開水燙一樣,除了非人的疼痛之外,一隻手好像被凍在了冰坨裏,透入骨髓的冷!
“我,我怎麽這麽怕陽光了?!”
想不通,也不敢多做停留,他飛也似的跑回租住的民宅,在行囊中翻了翻,換上一身黑衣服,帶上手套,口罩,墨鏡,還從村民家裏翻箱倒櫃的找出一款黑色冬衣外套來,套在身上。
穿備整齊後,他直接走出門外,直奔最近的縣城,到了縣城,又打車到了市裏,買票坐火車,往遠在天海市的家裏趕。
到了天海市,他匆匆走出車站,公交車恰巧也到了,他想也沒想,直接鑽了進去。
回到家裏,老婆正在做飯,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從廚房裏走出來,見是老公回來了,立刻笑道:“你小聲點,孩子剛吃完奶,正睡覺呢。我說大勇啊,你怎麽穿得這麽奇怪?還有,你不是出去賺大錢了麽,這才幾天啊,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賺到錢了?”
“賺錢?我差點沒把命給搭上!能活着回來你就燒香去吧!”
賈大勇脫掉冬衣外套,罵了一句,直奔卧室而去。
“诶,你幹嘛,晚飯這就做好了,你先洗個澡,出來就能吃上了。”
“沒胃口,你自己吃吧。我現在累死了,就想好好睡一覺!對了,你和孩子一起睡,别來煩我。”賈大勇不耐煩的說道,鑽進卧室,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半個月以後。
賈大勇家,老婆敲着卧室的門喊道:“大勇,自從回來以後,你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憋在屋子裏睡覺,飯也吃的少,這兩天更是水米未進,連我和孩子都避而不見了!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卧室内傳出一個痛苦而虛弱的聲音:“别……别……我,我沒事……你和……孩……子别管我!你們最……最好先回娘家,别……别回來啦!”
最後一句,幾乎是咆哮着喊出來的。
賈妻臉色一變,更用力的敲起門來,緊張道:“大勇,我看你病得不輕,快開門!咱們這就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