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聲音來上來判斷,對方的年紀應該不小了,可張曉強卻沒料到對方的語氣竟然這麽差,臉上下意識擠出的讨好笑容不由一僵,不過想到對方是師父指點給他們的高人,本事應該不小,又是老江湖,有點傲氣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恭恭敬敬道:“我叫張曉強,是青玉真人的弟子,請問這位前輩貴姓?”
“喲,原來是青玉真人的弟子啊!我是劉全道,叫前輩就太見外了,你稱我老劉就好了。”
一聽是青玉真人的弟子,電話對面的劉瞎子态度立馬就變了,客氣的不得了。
道理也簡單,青玉真人活的時間太長,輩分大的吓人,本事也高的吓人,說他手段通天可能有些誇張,但也差不了多少,像劉瞎子這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這種,在青玉真人面前磕頭稱一聲老祖宗都不爲過。
“輩分可不能亂,要不我叫您劉叔吧。”張曉強道,以算命驅鬼爲生的屬于三教九流中九流的第一流,在古代要被尊爲先生,江湖地位很高,而江湖中論資排輩尤爲嚴格。
“怎麽叫随你,反正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劉瞎子含糊道。認真來說,青玉真人的弟子輩分比他大,可在現在這個年代,讓他向一個比自己年紀小太多的後生叫師叔,哪裏長的開口,索性蒙混過去也罷。
“青玉老前輩還好嗎?”他客客氣氣的問道。
“我師父前幾年就仙去了,如今在地府謀了職位,公務繁忙得很,沒時間管陽間事,這次我碰上難題,他隻說了你的号碼就沒再理我了。”
劉瞎子驚訝了哦了一聲,問什麽事。
張曉強把縣醫院鬧鬼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劉瞎子沉吟道:“能寄身在鬼身上的蟲子非常少見,我懷疑那是一種特殊的蠱蟲。”
張曉強問:“那劉叔您有辦法嗎?”
劉瞎子道:“你提供的線索太少了,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麽類型的蠱蟲,而且我本身對蠱這種東西的了解也有限的很,不好說。”
張曉強道:“劉叔您最近有空麽,要不您來我們這一趟算了。”
劉瞎子問哪裏,張曉強說了地址。
劉瞎子頓時吓出一頭冷汗,心說你們縣城實在太邪乎,我前幾天剛到那兒就碰上兩隻老鬼,這條老命沒交代在那兒就算托老天的福了,再去豈不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麽!
“賢侄啊,我現在離你那兒太遠,差不多隔了大半個國,手上又有幾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短時間内恐怕是沒法抽身了。”說到這裏,劉瞎子頓了頓,又道:“不過呢,既然是你師父讓你找我的,我肯定不能撒手不管,我這倒是有樣東西,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張曉強精神一振:“劉叔您說!”
一旁的裘向明也豎起了耳朵。
劉瞎子道:“世間有種酒叫醉鬼酒,用來對付一些低級的鬼怪簡直是手到擒來,對不少蠱蟲也有奇效,沒準能幫你制服那隻蟲子。”
張曉強茫然:“醉鬼酒?沒聽說過啊,我上哪兒能找到那玩意兒?”
劉瞎子有些得意的笑道:“你去哪裏都找不到,這醉鬼酒是我的獨門秘傳,别無分号!”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又驚又喜。
張曉強深知按照江湖規矩,獨門秘傳的配方不可能輕易外傳,自己哪怕打着師父的旗号厚臉讨要人家也未必會給,便道:“劉叔,救人如救火,麻煩您趕快給我們寄過一瓶那什麽酒來吧。”
劉瞎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賢侄啊,這醉鬼酒材料繁多,造價大多不菲,釀造也繁瑣的很……”
深谙此種套路的張曉強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問:“劉叔,江湖規矩,我肯定不能跟您白拿,您說個數。”
劉瞎子的一對老鼠眼眯縫起來,輕輕摸着嘴唇上那兩撇小胡子,說道:“别人買醉鬼酒,少于十萬我扭頭就走,不過青玉真人當年對我有指點提攜之恩,你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咱們也不是外人,這樣,你就出個兩萬塊錢的成本費就好了。”
張曉強立刻有一種被人狠狠宰了一刀的痛苦感覺,一張胖臉上的肥肉都在跳,卻隻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裏倒,還得強顔歡笑的痛快道:“足足給我便宜八萬塊呢,劉叔您真夠意思!行,您給我寄過一瓶來吧,您卡号多少,我給您把錢轉過去吧。”
狠狠賺了一筆,劉瞎子眉開眼笑,渾身舒坦的說道:“我有微信号,你直接微信發給我就好了。”
“嚯,劉叔您可真是與時俱進啊!”
“唉,世道變化太快,不跟上潮流不好混啊!”
劉瞎子說了微信号,張曉強把他加上,哆哆嗦嗦的把錢劃了出去,然後報了收貨地址。
劉瞎子收了紅包說道:“你們臨縣有我一位朋友,我正好在他那寄存了一瓶醉鬼酒,我讓他給你送過去吧,一兩天就到!”
挂斷電話,張曉強咬牙切齒的罵道:“兩萬塊錢呐,這老貨下手可真夠狠的!套路,全特麽是套路!”
裘向明搖頭晃腦的說道:“是啊,有種套路叫生人殺一半,熟人大滿貫,我今天算長見識了。不過昨天你一張破符賣人家一萬,跟這老家夥也是一路貨色。”
張曉強張了張嘴,被堵的說不出話來,頓了頓,怒道:“我爲了幫你對付那隻臭蟲子大出血,你倒說起風涼話來了,還有沒有良心啊,要不這錢你出!”
裘向明立馬萎了,哭喪着臉道:“我卡上就剩不到三百塊錢了,飯都快吃不起了,哪裏找那麽多錢去,要不這錢算我借你的,等将來我有錢了再還你。”
“打我臉是不是!我就跟你開個玩笑,咱倆誰跟誰啊,别說這種傷感情的話。”
張曉強打了個哈哈,随即仰頭望天,攥着拳頭惡狠狠道:“關鍵是這口惡氣不出我不痛快,這個劉全道我記住了,以後别讓我碰上,否則我一定讓他翻倍吐出來!”
醉鬼酒要一兩天才能送到,趁着這個時間,兩人正好做一些準備。
這個準備主要在裘向明身上,張曉強要教他如何打坐修行,幫他鞏固通過撫頂傳功得到的道法知識,傳授一些驅鬼經驗。除此之外,在畫符,掐訣,念咒方面,裘向明也需要一些必要的練習。
裘向明本來就天生靈覺敏銳,是塊修道的璞玉,加上被撫頂傳了功和開了竅,學習起來進步的速度果然不是蓋的。别人修行之前先要修心養性,之後嘗試千百次才能入定,他第一次打坐修煉就能輕松入定,入定中僅僅用了三個小時便修煉出了靈力,至于施法的練習,那就更簡單了,他隻需要将目前能夠施展的法術用一遍,認識一下效果和威力,做到心中有數就好了,對于熟練度,他根本不缺。
接下來的一夜,裘向明提起精神規規矩矩的值班,沒有去招惹惡鬼,好在隻有幾間病房的病人做了噩夢,持刀惡鬼的影響還在承受範圍内。
下班後,裘向明休息了三個小時,之後又去找張曉強學習。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四點,醉鬼酒依然沒到,兩人等的有些不耐煩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富二代李浩宇又找上門來了。
僅僅隔了兩天,本來就形銷骨立的他居然又瘦了一圈,幾乎隻剩下皮包骨頭。
“照這個勢頭下去,這小子怕是沒有幾天可活了吧!”看着形象有點滲人的李浩宇,裘向明忍不住都替他心酸,感覺這小子差不多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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