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會兒,王姓護士抿了抿嘴:“咱們這兒的護士沒有叫劉梅梅的,不過,兩年前倒是有一個來着,她和我同一批應聘上崗,可惜命不好,剛上班不久,就在一次可怕的醫鬧事件中意外身亡。你怎麽可能見到她,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要不就是搞錯名字了。”
心中微沉,裘向明不動聲色的問:“你有她的照片嗎?”
王姓護士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來。
這是一張兩個人的自拍照,其中一個是王姓護士自己,另一個是一位短發小美女,正嘟着嘴擺着剪刀手對着鏡頭甜甜的笑,很可愛的樣子。
裘向明看了一眼,心中僅存的那點僥幸心理便轟然消散。
這個劉梅梅,的确就是他第一天上班時見到的那個吓得不敢進病房的小護士!自然也是連續兩次在夢裏所見被砍倒的那個!
那問題來了,既然劉梅梅早就死了,那他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又怎麽會遇到她呢?
裘向明想到兩個可能。
第一個可能:他不是連續兩天做了同一個夢,而是連續三天!
第二個可能:第一天上夜班的時候,他的确沒睡着,卻是真真正正的撞到鬼了!
“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沒記得有睡着過啊!”
這麽想着,裘向明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在此之前,他從不信鬼神之說,認爲那些都是迷信,可現在,他就有點不得不信了。因爲如果不是見鬼的話,這三天的遭遇根本解釋不通。
盡管心虛的厲害,裘向明卻沒有表現出絲毫害怕的樣子,他可不想吓到兩個小護士,人家畢竟是女生,這種事最好還是盡量讓她們少知道一些比較好。
浮誇的哈哈一笑,他連連擺手說:“不是這個女生,看來的确是我搞錯了,沒想到會搞出這麽一個大烏龍來!不好意思啊。”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王姓護士笑罵了一聲,可她的笑卻隐隐有點勉強的樣子,眼神裏好像藏着某種極力想要掩飾的恐懼,似乎回憶起了某些可怕的事情。
“我剛剛差點被你們倆吓得不敢值夜班了!”年齡小點的那個護士則松了口氣,連連拍着胸脯。
裘向明又跟二人閑聊了幾句,臨走的時候又問:“你們在醫院裏有沒有見過一個老頭,頭發都白了,年齡應該七八十了吧,但感覺身體素質比四五十歲的人都好,看起來特别有精神。”
“你說的是劉伯伯吧,”年齡較小的小護士連連點頭,表示認識這個人,“你沒來之前,就是他老人家在這裏巡邏的,前陣子因爲身體不大舒服回家養老去了。”
王姓護士卻歎了口氣的說:“據我所知,劉伯伯前兩天去世了。”
“啊,劉伯伯那麽好的一個人,我還希望他老人家長命百歲來着呢。”
王姓護士沒接同事的話,而是奇怪的看着裘向明,問:“你和劉伯伯認識?”
“介紹我來的大爺和劉伯伯認識,我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罷了。”裘向明再一次撒了一個善意的小謊。
離開護士站,繼續在樓道裏巡視,他的心情沉重了許多,也開始變得疑神疑鬼起來,尤其是每次轉到十三号病室的時候,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好在這一夜再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下了夜班,早飯也沒吃,裘向明徑直回了宿舍,簡單的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睡意,他不由自主的把這三天夜班的經曆回憶了一遍,想來想去,他越發肯定自己在第一天上夜班的時候确實沒有睡着。
換句話說,他見到的是一隻實實在在的鬼,一隻叫劉梅梅的女鬼!
“看來有必要去找李主任談一談了!”爲了進一步确定這件事,裘向明心中有了決定。
時間慢慢流逝,一到八點的正常上班時間,他便急不可耐的出了宿舍,跑到了醫院人事科。
正坐在靠椅上慢條斯理的喝着茶的李茉莉看到裘向明,立刻放下茶杯,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笑着說:“小張你來了,工作還好吧,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嗎?”
“别的問題沒有,就是值班的時候碰上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裘向明不願繞圈子試探,坐下來單刀直入的說。
李茉莉眼皮跳了跳,不動聲色把辦公室裏兩個年輕同事支開,隻剩彼此二人後才輕聲問什麽事。
裘向明把這連續三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這個保安工作的工作内容本身就有點古怪,薪水出奇的高,還要求應聘者必須是處男,我一直想問爲什麽,如今又碰上了這種事,李主任,我現在就想問一個問題,咱們醫院是不是真的在鬧鬼?”語氣有點僵,大有一種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就扭頭走人的架勢。
李茉莉眉頭緊鎖,端起茶杯,幾次送到嘴邊卻沒喝,最後放下茶杯歎道:“其實本來我也不想對你隐瞞什麽,可有些事情确實有些難以啓齒,就算說出來也很難講清楚。不過既然你現在有所懷疑,那我也正好跟你開誠布公的說一說吧。沒錯,咱們醫院的确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尤其是那個十三号病室附近。”
事情正如那個王姓護士所說的那樣。
兩年前,有個病人在醫院持刀行兇,一個叫劉梅梅的小護士爲了掩護同事和其他病人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逃走,結果被砍死了。事情鬧得很大,行兇者以故意殺人罪被執行了死刑。按理說,這件事也算了結了,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從那以後,醫院裏就開始接連發生怪事。
起初先是作爲事故第一現場的十三号病室裏的病人經常做惡夢,夢到劉梅梅和那個行兇者,後來慢慢發展爲整個樓層的人都出現類似的情況,甚至有人在清醒的情況下見鬼。院方被搞得焦頭爛額,數次請了法師,結果證明對方都是騙子,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點道行的,那高人卻能力有限,隻說請個處男晚上巡邏用陽氣壓一壓可以緩解,要徹底解決暫時是沒辦法的。
無奈之下,院方隻好依言行事,請來了劉伯。劉伯打了一輩子光棍,身上陽氣重得驚人,在他老人家巡邏的兩年裏,醫院得以太平,哪怕是最兇的十三号病室,也沒再發生或邪門的事。怎奈劉伯年事已高,前陣子又生了一場病,終于扛不住了,院方隻好另行找人,最後被倒黴催的裘向明給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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