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恐怖的驚吓下,裘向明下意識的就要轉身逃走,但轉瞬間他又猶豫了。
那瘋子已經徹底癫狂,手中又有兇器,完全變成了一個嗜血兇頑,面對這個家夥,裘向明知道就算自己沖上去,很可能也于事無補,沒準還要平白添上自己的小命,盡快逃離去找幫手才是明智之舉。可有些事情沒法視而不見,小護士重傷倒地,雖然傷勢極重,眼見是不活了,可不是還沒死嗎,這裏又是醫院,如果醫治及時,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搶救回來,如果自己就這麽跑了,那小護士便是不死也死定了!
一時之間,裘向明進退兩難。
“媽的,拼了!”
他咬牙切齒的做出決定。
血到底是還沒冷,血氣方剛的他脾氣一下子上來了,伸手就想摸警棍,然後去和那瘋子來個狹路相逢勇者勝!
可就在他伸手摸警棍的時候,他豁然發現,自己整個人好像被凍在一塊冰坨裏一般,腳不能走,手不能移,甚至于就連動一下手指眨一下眼皮這樣輕微的動作都做不到。
“怎麽回事,我怎麽不能動了!”
裘向明内心狂吼,最後鼓起的那絲勇氣也消失殆盡,陷入六神無主的狀态。
而在他驚恐至極的注視下,那瘋子動了,在一聲類似猴子咆哮一般尖銳嘶啞的叫聲中,舉着菜刀大步沖了過來。
裘向明吓得魂飛魄散,直道完了。
“小夥子,還呆站着幹嘛,快跑啊!”
耳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隻手突然從背後探出,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随即一股大力從這隻手上傳來。
裘向明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死狗,被人連拖帶拽的向後扯去,連滾帶爬的轉過了樓道的拐角。
說也奇怪,他離身後拐角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可剛一轉過拐角,就好像從地獄重新回到陽世間一樣,那種如同被凍在冰坨裏的感覺飛快的消散,身體也開始慢慢恢複了行動能力。
繼續被拖拽着向後退了七八米,肩膀上的那隻手縮了回去,裘向明心說怎麽不走了,顧不上看到底是誰救了自己,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拐角。
不知怎麽的,拐角處不停閃爍的燈管又恢複了正常,那裏沒有預料中追逐而來的腳步聲和嘶吼聲,靜悄悄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足足盯着拐角看了兩三分鍾,确定那瘋子沒有追上來後,他心中那根緊繃得幾乎要斷掉的弦才稍松,如釋重負一般的松了口氣。
“這麽詭異,我不會是又在做夢吧!”
裘向明心裏納悶,到現在他才回過神來,剛才發生的事情不僅處處透着詭異,而且還跟昨晚做的那個夢如出一轍。這不禁讓他懷疑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态,如果是在做夢的話,那就奇怪了,因爲他記得很清楚,自己一直在不停走動巡視,根本沒停下來休息過,又如何會睡着呢。
心中疑窦叢生,但直覺告訴裘向明,他現在一定是在做夢,否則剛才的種種詭異根本不科學,完全解釋不通。
直起身,扭身目光落在身旁一個老頭身上。
這老頭中等身材,衣着樸素得體,須發皆白,一看就知道年級很大了,大概得有七十來歲,不過看起來孔武有力,相當的老當益壯。
“老爺子,謝謝您了,剛才要不是您,我小命就交代在那兒了!吓死我了!”裘向明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他忽然又想到了那個小護士,心中一緊,連忙又急聲道:“那兒還有個被砍傷的小護士呢,傷勢很重,時間緊迫,咱們快想辦法去救救她吧!”
老頭繃着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臭小子,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竅了,那小護士早死了,還救個屁!”
以那小護士的傷勢,的确拖不了這麽久,裘向明不由黯然。
老頭臉色微緩,歎了口氣:“你是這裏新來的保安吧,唉,這錢不好掙,你最好是明天就辭掉工作,如果實在舍不得這點薪水,那記得以後值班的時候警惕點,千萬别再睡着了!”
說到這裏,老頭突然揚起了一隻手,然後猛的一巴掌抽在裘向明的臉上。
裘向明猝不及防,“啊”的一聲大叫,一睜眼,發現自己正坐在距離十三号病房不遠的椅子上,什麽瘋子,什麽被砍死的小護士,什麽老頭,樓道裏除了自己根本沒别人。
“靠,果然又是在做夢!”
揉着火辣辣的臉頰,裘向明很無語,連續兩晚做同一個夢也就罷了,每次都還自己抽自己大嘴巴子,這叫什麽事啊!
逐漸冷靜下來,他忍不住思索起來。
縣醫院招夜間在病房區巡邏的保安,薪水出奇的豐厚,還要求應招者必須是處男,這本身就有些說不通,不合情理,而這兩晚的噩夢委實邪門。
那麽,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什麽聯系呢?
這麽一想的話,也許連續兩晚做的噩夢不是偶然,而是某種必然?!
細思極恐,裘向明從來不信鬼神,可現在他卻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遲疑間,他兩步一停,三步一頓的走到十三号病房門口,一咬牙開門走進了裏面。
他十分确定,自己上班的這三天裏,哪怕是左右兩邊的病房都住滿了病号,十三号病房也一直沒有人入住過。
打開燈,裘向明頭一次仔細的打量起了這間病房。
乍一看,整個房間很整潔,裏面的窗簾拉着,把窗戶蓋得嚴嚴實實,使得房間裏顯得很沉悶而壓抑。而仔細看的話,無論是窗簾,地面,還是床闆,桌面,上面都覆蓋着一層細細的塵土。看樣子,這裏絕不是兩三天沒人住過那麽簡單。
裘向明皺起眉頭,關燈出了十三号病房,直奔護士站。
護士站中,兩個當值護士在低聲說話,裘向明徑直走過來,雙手往服務台上一放,裝作很無聊的樣子跟她們打招呼。
他來縣醫院上班時日畢竟還淺,僅僅三天而已,前兩天的夜班護士都不一樣,今天的也不同,好在剛才巡邏的過程中他和這兩個護士也打過招呼,雙方彼此都知道對方,并不算特别陌生和唐突。
兩個護士都很年輕,年齡稍微大的一個最多也就和裘向明同齡的樣子,年齡相近,沒有什麽隔閡,說話倒也放的開。
閑聊了幾句,裘向明覺得氣氛差不多了,就裝作很随意的問:“唉,你們這有沒有一個短頭發,這麽高,膽子很小特别愛哭的小護士呢?噢,對了,她好像是新來的,跟你們不太熟。”
那個年齡和裘向明差不多的護士眼睛一亮,戲谑道:“喲,才上了兩三天班,一顆春心就蕩漾了?”
另外一個護士也是一臉八卦的樣子,笑着說:“咱們醫院的護士可多了去了,按照你的描述,我随便想想就有好幾個,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裘向明模模糊糊記得自己好像瞄過那個小護士的胸牌幾眼,有些不确定的說道:“好像叫劉梅梅。”
“沒印象,不過我才來一年,人還沒認全呢。王姐,你知道這個人嗎?”那小護士看向自己的同事,卻發現王姐臉色有些怪,“咦,王姐你怎麽了?”
“我沒事。”年齡和裘向明差不多的護士搖了搖頭,認真的看着裘向明問:“你确定她叫劉梅梅?”
裘向明仔細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應該是這個沒錯。”
王姓護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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