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慢慢地下大了,少年在雨中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一直低着頭看着街面上的小水坑發呆。
靜谧的街道,遠處的高樓大廈若隐若現,時而開過的紅色大巴,都與這雨中少年形成了一副美麗的畫面。滴的一聲刺耳的鳴笛打破了這甯靜美好的畫面。一輛流線型的藍色轎車穿過雨幕直接開到少年面前。
“少爺,去往英國的飛機即将啓航,現在走還來得及。”從轎車中走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頭發雖已全白但面容絲毫不顯老态。
“知道了,管家爺爺。”因爲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專職司機,所以就習慣的稱他爲管家爺爺。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老人對自己尊敬伸出手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敏家的少爺。”
少年想到這兒皺了皺眉頭,微微笑了笑。收起了傘,向車内走去。
坐在車内透過被雨打濕的車窗,看着窗外模糊的風景。
我就要離開了,你還在等待嗎?
少年不舍的看着外面的熟悉街道,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停呢。車子加足馬力向前方駛去,濺起了一片水花。
自己被父親掃地出門後,一個人在街邊走着,夜晚的雨越下越大,他獨自走在冷風中,孤獨無邊。
随後管家爺爺追了過來,商量着說了一辦法,其實也不是什麽好辦法。
憑敏韶尤現在的情形是不能在這邊呆下去了,先到國外避避風頭,等這一陣過去了,然後在回來。
敏韶尤大腦一片空白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隻好跟随着管家爺爺去機場。
戎雪月在雨聲中奔跑着,風蕭蕭的從她的耳邊吹過,但她并不害怕,此時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心理占據了一切。
回到原地時并沒有看到什麽白色人影和吳秀的影子,她琢磨着這幾分鍾内人應該還未走遠。
當她繼續想往前走時,突然背後一冷,看來有人想故技重施。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往後一看,果不其然吳秀又出現了,這次她并沒有逃跑,而是抓住吳秀的手厲聲問道。
“你究竟是誰,如果你是吳秀的話,你爲什麽要裝神弄鬼!”
那人明顯沒有想到戎雪月會這麽鎮定,她想極力掙脫戎雪月抓住她的手,轉身想走,卻發現周雨琪站在她身後。
“你是不是鬼啊,你是……你是……吳秀嗎?”周雨琪顫抖的問道。
戎雪月認真的看着她,發現原來一晃而過的白色人影隻是穿了個白色的長裙而已,隻是一頭黑發披下來,臉上卻真真實實的有吳秀的影子。
“你到底是誰,你長的很像吳秀沒有錯,但是你不是,雖然很像。”戎雪月質問道。
“戎雪月都是你害的吳秀,要不是你,那個宿舍的人不會一個又一個的死去,是你,你是個災星!”
戎雪月趕到莫名其妙,她再想近一步弄清楚,突然白衣女孩捂住胸口直直喘氣,像是發病了一般倒下。
戎雪月和周雨琪互相看了看,決定打急救電話,這個時候還是救人要緊。
醫院内,護士推着急救床走向搶救室。
“護士姐姐,能問下,她是怎麽嗎?”
“你們是患者的什麽人?”
“我們是……”戎雪月一下不知怎麽回答。
“我們是她的同學,她怎麽了,突然暈倒吓死我們了都。”周雨琪反應迅速的回答。
“幸好送來的及時,她是由食物中毒引起的呼吸不暢,再晚一點就有生命危險了。”
護士說完就走了,不留給她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哇,鬼還會食物中毒啊?”周雨琪吐了吐舌頭,無奈的走到牆邊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戎雪月回想着剛剛護士的話,那句食物中毒引起的呼吸不暢,好熟悉啊,哦,對了,那不是當時許莉莉的症狀嗎,怎麽又出現了,難道是巧合?
不對,我還是去問問何娜吧,她應該會知道點什麽。戎雪月轉身離開醫院。
“哎,你等等啊,戎雪月你去哪啊,我也要去,等下那女鬼出來了怎麽辦啊!難不成我要付她醫藥費嗎?”周雨琪在身後大喊。
戎雪月沒有理她,快速走去,融入了黑夜之中。
敏韶尤在站台上看着遠方從前少女的方向,眼睛濕潤。
“少爺,還在想她嗎?”管家在旁邊擔心的問。
“沒有”敏韶尤搖了搖頭,苦笑着“我怎麽會想一個已經去世了很久的人呢。”
管家看着敏韶尤微微搖頭,看來少爺還是放不下那個女孩,不管那個女孩已經去世了多久,他還是忘不掉她。
“等下我還要去個地方,管家爺爺就不用送我了吧。”
“少爺想去的地方不管去哪,我都不會插手,小心爲重。”
“謝謝你了,管家爺爺!”
敏韶尤看着管家爺爺離去呢方向,微微颔首。
他眼角濕潤的走着,一邊走一邊看向遠方的站台,回憶斑駁湧現。
地鐵站台上人來人往,少女握緊手中的袋子以免被穿梭不停的人群撞掉,她漆黑的瞳孔空洞茫然的盯着地鐵的軌道,像一個不會說話精緻的布娃娃,沒有靈魂。
地鐵如巨龍般呼嘯駛過,站台上的人們沖着地鐵大門蜂蛹而至,少女木然的看着遠方停止不前,吵鬧的人群擠擠攘攘撞掉了少女手中的布袋。
袋子散落,從中掉出一個裝飾精美的風鈴,風鈴叮叮當當的灑落一地,各種各樣的亮閃閃的部件像精靈一樣美好的跳躍着。
少女看着風鈴落地,少有的笑了笑。地鐵卷着風從她身邊駛過,風吹起她額角的碎發揚起,此刻地鐵站台人群已散,空曠落寞,日光燈淡然的一排排亮着,照在她漆黑的眼睛裏微微折射出溫暖的光。
遠處的少年出神的看着地鐵匆匆駛過,神情淡然冷漠,周圍的空氣都因爲他的神情而逐漸冰冷。
他站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直到風鈴的部件彈跳着到他的腳邊,他用眼神掃了下亮晶晶的小珠子,猶豫的彎下腰撿起,拿在手上仔細查看。
散落的風鈴滴滴答答的在空曠的地闆上響起,猶如雨滴般清脆。站台露天處大霧朦胧,包圍着整個站台,恍如隔世。
下雨了嗎?少女向露天處伸出手去,雨滴似有似無的飄着。
少年看着小珠子一顆接着一顆滾落在自己腳旁,皺了下眉頭望向珠子滾落的方向。
遠處少女掂起腳尖伸手探雨。美好卻又顯得虛幻。
少年一步一步向少女走去,命運的風鈴隔空舞動。
想到這,敏韶尤眼眶微紅,趁自己還沒失态前,他趕緊拿出金絲邊眼鏡戴上,鏡面落入了雨滴逐漸模糊。
周雨琪一個人蹲在醫院裏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本來嘛隻是肚子餓想出去買的吃的,可誰知道突然停電,又突然冒出了個女鬼,害得她吃東西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揉了揉已經餓的咕咕響的肚子,剛準備出門,就看見一個女人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那個女人穿着昂貴的職業套裝,臉上精緻的妝容顯示出了她應該是一個白領的身份。
可唯一與她整體氣質不服的是,雞窩般剛睡醒的頭發。
隻見他火急火燎地沖向搶救室,被一旁的護士攔下。
“你讓我看看,她怎麽樣了?”
“你就是患者袖子上号碼的聯系人嗎,患者正在急救中,請稍等。”
護士話音未落,從搶救室裏就走出一個帶着口罩的醫生。
“請問你是吳鎂的家屬嗎?”
“是的是的,我是,”職業套裝加雞窩頭的女人急忙答應道。
“請簽一下手術保險單……”醫生說了一大堆,那女人一個勁不住的點頭。
周雨琪站在旁邊一個字都沒聽清。等等,那個白色人影女鬼也姓吳嗎,罵她跟吳秀有什麽關系呢?
敏敏拿着專利書,癱倒在地上失落的反複摸着書的封面,這下哥哥真的離開我了,真的。
第一次見到這個不熟悉的哥哥時,正值初夏正午,明媚燦爛的陽光透過樹枝,不偏不倚的照在少年身上,他的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耀眼無比,原本清秀平凡的臉龐此刻也變得璀璨奪目。
敏敏長到這麽大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好看的笑容。
那是記憶中的所謂哥哥對自己爲數不多的幾次笑容之一。敏敏失落的垂下頭。
自從那次見面過後,敏敏爲有一個哥哥而暗自竊喜,天天都想跟在哥哥身後。
再也看不到哥哥,再也不可以叫哥哥了麽,敏敏暗自神傷,父親怎麽能這樣殘忍,爲什麽會這樣,不,這樣的人,絕對不是父親,絕對不是!
敏敏站起身來,穿過争吵不休的董事們身邊,徑直走向父親,不,你不是真的,敏敏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根木棍。
“不,敏敏,現在還不行。”江北暗中偷偷提醒敏敏,拉住她的手,敏敏極力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