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深沉的夜,戎雪月在睡夢中輕輕的呼聲在狹窄的病房内回響。敏敏蹑手蹑腳的從她身邊經過,爲了不吵醒她,敏敏特意連呼吸都放慢了。
“敏敏。”背後少女的聲音突然響起,敏敏吓了一跳,捂住胸口看着戎雪月。
隻見本應該在睡夢中的少女,筆直的坐在床上對着敏敏可愛的調皮一笑。
“雪月啊,你不是……不是睡着了嘛。”
雪月揉了揉眼睛并沒有說話。
“好了啦,我不單獨跑了啦,我們一起去吧。”
敏敏認輸了,她牽着戎雪月的手推開了病房的大門。初升的月牙照着少女們的影子,婀娜美好。
走廊上空無一人,時而響起護士查看病房的腳步聲,戎雪月和敏敏輕聲輕氣地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電梯門口。
“咦,雪月,學校附屬的這個醫院好大啊,有五十一個樓層呢。”
“敏敏,你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看病了啊,這種大醫院應該會要好多錢把?”
“不是南宮傑校醫被抓走了嗎,醫務室就空了,所以我把你帶到這來啦。沒事的,你在宿舍撞到桌子算是工傷啦,不要錢的。”
電梯門開了,她們一前一後進入。住院樓層是一十三樓,敏敏好奇的看着十樓顯示的是禁止入内,她按下了十樓的按鈕。
電梯緩緩下落,從十三樓降到十樓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電梯的門打開了,敏敏一隻腳踏出了門外。
戎雪月靠在電梯的牆壁上閉着眼睛休息,牆壁到達十樓之後微微顫動着,像是一種不好的預兆。她睜開了雙眼警覺的看着電梯外黑洞洞的世界。
整個十樓像是停電了一般,一片漆黑,睜開眼睛的刹那間以爲突然失去了視覺那樣,就連電梯的燈光照着的一小片地闆也是黑的瓷磚,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敏敏渾身打了個冷顫,她環顧四周想看清走廊的構造,卻被濃濃的黑暗包圍,伸手不見五指。兩旁走廊并沒有設置窗戶,隐隐的黑暗之中像是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在偷窺着。
“我們還是走吧。”戎雪月不安的握住敏敏的胳膊想把她拉進電梯。而敏敏卻被什麽東西吸引了般一動不動,她牢牢地盯着黑暗中的某個光斑想看清那究竟是什麽。
光斑突然動了,它有節奏的在黑暗之中移動着,當它顯露在電梯微弱的光下時,敏敏尖叫了一聲倉皇逃進了電梯裏,戎雪月小心的扶住敏敏不讓她摔倒,此刻電梯外的生物卻對她們露出了血盆大口。
那是一頭狼,一頭真正的狼,光滑的皮毛油光發亮,敏敏看到的發亮光斑就是它黑暗之中發着夜光的雙眼。
戎雪月眼疾手快的按下了電梯關上的按鈕,電梯門緩緩關上,狼嘶吼着卻無能爲力的在原地打轉。
敏敏攤在地上捂着胸口,門關上了,外面傳來爪子刮門的聲音,另人毛骨悚然,電梯停留一會就會下降了,應該不會有事了,戎雪月舒了口氣。
突然這時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掰開,一雙枯枝般的手伸了進來用勁握住電梯門,細長的骨節因用力而發白。
一時間敏敏和戎雪月因爲害怕而沒有說話,隻看見那隻手已經掰開了一條縫,像是地獄裏索命的惡鬼。
縫隙越來越大,戎雪月都可以看見外面狼可怖的綠色夜眼。說時遲那時快,戎雪月飛起一腳用盡全身力氣朝那隻手踢去。
惡鬼般的手感受到了疼痛縮了回去,戎雪月跌落在地上,渾身無力的盯着電梯門口怕發生異變。電梯終于慢慢下降,她緩了口氣扶起了攤在一旁的敏敏。
于此同時隔壁的電梯正在逐漸上升,江同謹慎的看着旁邊的女助理,他當時以爲那個樓層會出現身材魁梧的保镖,那麽奇怪的樓層肯定會有人把守。
沒想到腳步聲漸漸逼近時,出現的卻是一位身着職業套裝的女助理,她禮貌的笑笑對江同說:“江先生你好,吳院長請你去頂樓一叙。”
當江同推開頂樓的門時,滿目的白色刺痛了他的雙眼,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這條長長的走廊,女助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他沿着走廊走向盡頭。
周圍的醫療器材老舊而殘破,老者站在這些廢棄品中央看着窗外喧鬧的花花世界。
“吳院長。”江同禮貌的敲了敲門,他向盡頭的老人走去,同時盡量小心不讓自己碰到牆壁裏看上去危險的鐵門。
老者聽見了聲音并不回頭,而是對着窗外說:“你來了,你想不想看看鐵門裏是什麽?”
窗子裏透出江同慌張的臉色,江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道:“謝謝,并不用了,我隻是來問問,爲什麽不把敏是利那個老家夥移到這裏來,而是把他關到迷霧森林那種人多的公園裏?”
江同深知老者的研究是非常危險的東西自己應該不能知道太多東西,知道的越多久自己的處境就越危險。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者出神的看着對面高聳入雲的敏氏大廈。
江同看着老者的背影沉默不語,他似乎想說什麽但又顧忌着老者的威嚴。在他醞釀着如何說的時候,沒想到老者轉過身來道:“你今天這樣火急火燎地來,并不是隻有這一件事吧。”
“嗯……其實,我并不确定,但是……”江同考慮了下決定開口道:“她回來了,那個女孩……”
“她?”老者吃驚程度不亞于江同對棟大樓的好奇。他渾身顫動不已,窗外汽車的鳴笛聲在黑夜之中随風遠去。
夜深人靜,森林的大門被鏽迹斑斑的鐵鎖鎖住像是很久都沒有打開過的樣子。迷霧籠罩着遠處的森林,模糊不清,像黑夜之中蟄伏的巨大怪物。
敏韶尤站在這座大門前,他遙遙地望着門後危機四伏森林,一輪彎月從夜幕中探出頭來照映着他淡薄的神色。
如果那封信準确的話,那麽他的父親敏氏集團的董事長就被關在這座森林之中。他之所以得到這個消息是因爲在幾個月之前曾得到過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上連他的真名都沒有寫清,隻寫了他在國外上大學時的英文名:leonmin,這個名字除了他在大學的同學外,并沒有别人知道,他想起了拿這封信給他的,有着耀眼金發的女孩。
朗月當空,此時是最亮的時候,可以完整的照到大門的邊邊角角。敏韶尤屏氣凝神,身手矯健地翻越大門。
似貓叫又似嬰兒哭泣的聲音忽然在他旁邊響起,腳下一個不穩重重地摔在地上,膝蓋手肘皆有摩擦紅印,他拍了拍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尋找剛才奇怪的聲音。
一隻黑貓優雅地邁步走過,貓身上的毛一絲雜質都沒有,它喵喵的叫着,嬰兒般的哭聲回蕩左右。
野貓不比家貓,聲音沒有家貓的溫柔婉轉。看清楚眼前事物後,敏韶尤松了口氣,他輕聲地繞過貓,徑直走上森林中蜿蜒曲折的小道。
路面越往前越狹窄,敏韶尤費力地穿過彎曲的山路和偶爾流經路上的山溪,前方的路被堵住了,因爲年久失修,随處可見小碎石,看來很久都沒有人來到這座森林裏了。
黑貓的眼睛在夜裏顯得晶瑩剔透,它穿過林中空隙消失不見,敏韶尤跟着它左轉右轉來到一座别墅前。沒想到森林裏還藏着這樣一棟大别墅。
别墅看起來有很久曆史了,門牌上挂着取票處這三個鏽迹斑斑的字,看來以前這裏是需要賣票進入的,可不知什麽原因被封掉了。
最起碼是民國時期的建築,一扇牢固的鐵門森嚴的樹立,鐵門上被封條左右封住。屋頂四角築有瑞獸,可在夜幕的襯托之下瑞獸張牙舞爪,猙獰無比。
敏韶尤試着推開那扇鐵門,沒想到鐵門吱呀一聲開了。灰塵鋪面而來,敏韶尤掩住口鼻踏入門内,别墅裏的建築風格是中式傳統的木質建築。
高大的房梁上雕龍繪鳳,雖然四處都是蜘蛛網,但不難看出房屋主人以前曾是富貴人家。敏韶尤環顧周圍,心想這裏年久失修,會不會父親并沒有被關在這裏。
他這麽想着,轉身推開門想離開。門外院子裏也是大霧迷茫,他兜兜轉轉發現還是在原地,如此往複了幾回都沒有出去,難道這棟建築隻可以進來而不可以出去嗎。
大霧中傳來那種野貓的叫聲,反反複複煩擾至極,敏韶尤定了定神想分辨那隻貓的叫聲,從而繼續跟這它走出去。霧中黑影閃過,敏韶尤舉高了手中的電筒,就像戰士舉起他的利劍。
電筒光照之處,發現黑影不隻一個,越來越多的黑貓在霧中叫嚣着朝敏韶尤靠近。敏韶尤試着用電筒去趕貓,可這些貓着了魔般不依不饒的朝他靠近,尖利的牙齒上還殘留着血的痕迹。
敏韶尤被貓叫聲吵的頭暈目眩,他神智恍惚的慢慢後退,被貓群逼到牆角。
突然不知從何方傳來悠揚的笛聲,甚是清脆。敏韶尤頓時覺得清醒了很多,他把手電的光調到最亮向貓群中扔去,乘着貓群被光所吸引的空檔,他閃身進入屋内,關上了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