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巨大的空間,一座宏大的建築坐落其中,末端與山體相連,給人最直觀的印象就是這座建築是由山體内部雕鑿而成的。震驚之餘我不禁贊歎,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如此壯觀的存在堪稱奇迹。
前殿呈圓形,由十二根巨型石柱支撐着穹頂,每根殿柱上都雕刻着不計其數的飛禽走獸以及花鳥魚蟲,看得人眼花缭亂。
我們身邊就是石壁,上面雕滿了石刻,我們沿着石壁緩行,發現每隔一段距離石壁上便會出現一個神龛。神龛是在石壁表面開鑿出來的,裏面擺放着一個個巨大的青銅器。這些青銅器造型粗犷,體積巨大,仔細一看竟和封藏蟲嬰的青銅器一模一樣,隻不過明顯大了許多。神龛遍布整個牆壁,幾乎把整個石壁覆蓋滿了,我看着這如此龐大的數量,不由出了一把汗。
雖然青銅器裏沒什麽動靜,可是一想到蟲嬰我們還是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漸漸向前殿中心逐漸靠攏,畢竟我們誰也不願意拿生命去冒險。而要進入前殿中心,首先得穿過眼前的殿柱,這些殿柱體積巨大,差不多要三四個人合抱才能圍起來。
穿過肅穆的殿柱,幾隻手電同時照向中央一個巨大的黑影。随着距離逐漸靠近,黑影的面目逐漸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祭台,接近十米高,光是台階就大得吓人,得手腳并用才能爬上去。我們拾階而上,最終登上了一個巨大的平台。
我打眼一看,這應該是一個靈台。靈台上布滿了圓形石刻,一圈一圈不斷擴散,看着就像一個碩大無比的星盤,而正中央則擺放着一尊巨大的青銅鼎,足足有三四米高,快趕上一間房子大了。
這是一尊夔面四足方鼎,形制古樸,透着威嚴。
我們都知道,鼎是最原始的炊器,功能相當于現代的鍋。鼎最早起源于新石器時代,随着曆史變遷,最終逐漸成爲權力和地位的象征。在古代,鼎多用來進行祭祀,以此達到人神溝通的目的。
這尊青銅鼎如此巨大,讓我不禁懷疑它是怎麽鑄成的。古時候鑄造青銅鼎的方法很原始,工人先是設計好樣式,鍛造出一塊一塊的模塊,然後将制造好的部分拼接起來,最後澆鑄成型。可是如此巨大的青銅鼎,鑄造起來難度極大,真不知道這裏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巨鼎呈方形,侈口無頸,每一面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夔面紋,間飾蟠虺紋。虺指的是小蛇,蟠虺紋又稱蛇紋,以盤曲的小蛇形象交連延伸構成幾何圖形,往往作爲附飾紋。
鼎的下部有四個柱狀足,足上部飾小一号夔面紋;四角飾扉棱,紋飾對稱規整,加上夔面表情肅穆莊重,給人以莊嚴神秘的感覺。
常見的鼎幾乎都是三足的,我們說“三足鼎立”便源于此,而這件方鼎卻是四足,且鑄有四個夔面紋,在古代銅鼎中比較罕見。
夔即夔牛,出自《山海經》。《山海經?大荒東經》記載:“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餘裏,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有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黃帝得之,以其皮爲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裏,以威天下。”
鼎身上面的夔與牛的形象無異,隻不過極其抽象寫意,兩隻牛角栩栩如生,非常容易辨識,隻不過下半身并非一足,而是如同巨蛇一樣的身軀,盤曲交纏布滿整個鼎身,而體積相對較小的蟠虺紋則穿插其中。此鼎以密集的蟠虺紋爲地紋,襯托出主紋飾夔面紋的瑰麗與大氣。
夔牛的形象猙獰可畏、栩栩如生,散發着一股強大的氣場。表面的紋路粗犷洗練,線條生動流暢,無形之中增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巨而在巨鼎的不遠處,則圍繞着十二尊石俑,如同守衛一般守護着這尊四足方鼎。這些石傭體型高大,漆黑的身體反射着瘆人的光芒,有種說不出來的妖異。
而令我們感到吃驚的是,這些石傭并不是人,而是半人半蟲的怪物。我仔細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這他娘的不就是成年版的蟲嬰嘛!
這些怪物的下半身粗壯無比,像蛇一樣旋轉纏繞,圍成一圈。
這些石傭形神兼具、惟妙惟肖,看上去異常逼真,有那麽一瞬間我居然認它們是活的。不過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于是壯着膽子朝前走近幾步,然後伸手試探了一下。指尖觸碰到石傭的一瞬間,頓時傳來一陣冰涼,我不禁渾身打了個顫。
石傭依舊紋絲不動,沒有絲毫反應。我松了口氣,責怪自己大驚小怪。于是我便跨出步子穿過石傭,将注意力放在了巨鼎上面。
直到走到巨鼎跟前,我們才真正領會到它的龐大。光是上面作爲間飾的蟠虺紋,直徑都有我們大腿那麽粗。我望着盤區連綿的蟠虺紋暗中生疑,這裏的蛇崇拜如此明顯,會不會和屍谷有關呢?
紋面人一如既往地把我們晾在一邊,專心研究巨鼎上的細節。
就在我們不經意的時候,突然間一聲巨響穿透耳膜,猶如地裂山崩從巨鼎當中擴散出來。
我當場就呆住了,心想這裏面不會真的裝着一頭夔牛吧?
我被震得不輕,感覺大腦仿佛要爆炸一般。
巨響過後,我的耳朵裏面還殘留着餘音,整個人也變得暈暈乎乎,就在這時我看到石傭身上突然裂出一道縫隙,接着裏面開始滲出黑色的液體。那些液體看上去非常惡心,而且還帶着一絲腥氣,就如同黑色的血液一般。
亞瑟指着石傭,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直覺告訴我,大事不妙了!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石傭表面已經開始脫落。随着時間的流逝,脫落面積逐漸擴大,到最後石傭表面轟然倒塌,露出一具龐大的軀體。
我們震驚得無以複加,眼睜睜地看着怪物慢慢蠕動起來。紋面人見我們毫無反應,頓時大喝一聲,叫我們趕快爬到鼎上面去,接着一個魚躍向前翻去,然後飛快地爬到了巨鼎上方。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手腳并用,扒着方鼎表面的紋路開始向上攀爬,越向頂部靠近巨鼎的弧度就越大,我緊緊抓着着力點不松手,最後終于艱難地爬到了巨鼎上面。
等我到了巨鼎上面頓時一驚: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巨鼎上面居然是封死的。我的腳下刻着奇異的符文,也不知道刻的是些什麽。
于此同時,巨鼎下方傳來了噼裏啪啦的關節活動聲。我悄悄地把腦袋湊出去,看到成年蟲嬰已經蘇醒過來,正在慢慢舒緩身體。
他娘的,怪不得剛才覺得不對勁兒,原來這些家夥真的是活的!
複活過來的成年蟲嬰身體還很僵硬,正在慢慢舒展開盤曲的身體,等它們的身體完全展開後,足足有好幾米長!它們的身體狹長而粗壯,上面還有無數條上下擺動的蟲腿,看得我眼睛都直了。跟它們一比,之前遇到的蟲嬰簡直是小兒科。成年蟲嬰扭動了片刻,接着一甩尾,便将脫落的碎片掃飛了。
碎片落在地上,傳來一陣陣刺耳的響聲,讓我頓時感到一震心驚肉跳。
再反觀紋面人,這家夥對鼎下方異變充耳不聞,隻顧專心研究腳下的符文。沖他這股危機面前不形于色,努力進行鑽研探索的勁頭,我表示深深地佩服。
青銅鼎的内部已被完全封死,而且沒有打開過的痕迹。巨鼎表面時不時地傳來震動,讓我确信這尊巨鼎裏一定有東西存在。
看紋面人這架勢,難道是要打開它?
可是四周已被澆鑄得死死的,如何才能打得開?
方法也不是沒有,可以用炸藥。可引爆炸藥後我們連個躲得地方都沒有,到頭來隻能自取滅亡。
我望着紋面人,逐漸陷入了深思。
雖然巨鼎已經完全封死,也無法使用炸藥,可這并不代表打不開它。凡事無絕對,有一種情況就有可能打開巨鼎:巨鼎上面設置了機關。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隻要找到機關所在,便可以順利進入巨鼎内部,我想紋面人在巨鼎上面如此努力地搜索着,想必就是這麽打算的。
泰倫他們早就擺好陣勢,拿槍對着下面的怪物,準備随時射殺它們。我在一旁暗歎,這幫人解決問題的方式總是這麽簡單粗暴。
不過紋面人早就交代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避免增加不必要的危險,所以他們隻是在一旁警惕地注視着成年蟲嬰的一舉一動。
大家都明白紋面人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即使我們有槍,也不代表我們就能打得過巨鼎下面的怪物。我深知槍炮并不是萬能的,這一點我深有體會。還記得我第一次遇到起屍時,當時子彈都快把女屍打成篩子了,可到頭來根本不起作用,結果到最後還是死了一大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