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地下冰宮


巨大的撞擊聲随之而至,空氣裏彌漫着暴戾的氣息。紋面人依舊不爲所動,沿着洞穴快步向前。我費了好半天才看清周圍的情形,原來我們正處在一個冰洞中。耳邊聲音逐漸減弱,我們終于脫離了危險。紋面人一聲不吭将我放下,然後拿出一個小瓶放在我鼻尖,一股強烈的氣息瞬間湧入鼻孔,差點兒把我眼淚熏出來。

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用手艱難地捂住鼻子,一番折騰之後這才發現,我居然可以動了。

紋面人見我已經恢複,便迅速收起了小瓶,然後自顧自地整理衣服,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原來紋面人受了傷。

紋面人一聲不響地包紮傷口,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我盯着紋面人看了半天,斷定傷口不是剛才留下的,應該是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經有了。我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什麽東西如此了得,居然能傷到紋面人?

耳邊不時響起撞擊聲,聽得我心裏一顫一顫的,我勉力鎮定,盯着來時的方向一眼不發。

現在我們已經逃了這麽遠,應該已經安全了吧?

我正出神,耳邊忽然傳來了紋面人的聲音:“快走,蠶王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我正要回頭,耳邊響起了冰面碎裂的聲音。

我心說不妙,要是運氣不好,我們很可能會被埋在這裏。這裏的洞穴形成于冰體内部,洞穴之間四通八達,縱橫交錯。結合此前的種種迹象,我猜測這些冰洞很有可能是雪蠶制造出來的。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座冰川應該早已被雪蠶鑽得千瘡百孔,變得脆弱不堪,所以當時巨蟒的攻擊才會引發冰崩。

雪蠶可以沿着冰洞自由活動,在雪地中出沒自如。它們的活動範圍如此之廣,很可能是爲了供養一個更爲龐大的存在:蠶王。蠶王的可怕我剛才已經領教過,打死我也不想再經曆一次。

危險面前我可做不到氣定神閑。

我現在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于是跟着紋面人繼續逃亡之旅。說實話我可不想被埋在冰底凍成一句冰屍,然後若幹年後被人挖出來後指着說:看,長得帥又能怎麽樣,到頭來不還是難逃一死?

紋面人一馬當先,絲毫看不出受過傷的迹象。罷了罷了,像這種常年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人來說,估計這點兒傷也不算什麽,我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就這麽一眨眼的工夫,我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出口前。

來到洞口的一霎那,我頓時覺得眼前一亮,一座巨大的地下冰宮赫然在目。我震驚得無以複加,磕巴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冰宮是在冰體内部開鑿而成,其造型恢宏大氣,氣勢磅礴,冰體晶瑩剔透,璀璨奪目,置身其中,仿若身處仙境。冰面上雕滿了稀奇古怪的圖案,如雲如海,又如奇鬼猛獸。如此龐大的冰宮,其建造難度可想而知。

紋面人不但沒有放慢步伐,反而加快了速度。我心裏正好奇冰宮裏面的情形,于是快馬加鞭跟了上去。

穿過了一個巨大的廣場,我們順利進入宮殿内部。進來之後,我發現這座冰宮比我之前想象的還要巨大。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大手筆,光是一根盤龍雕柱就有十人合抱那麽粗。巨大的盤龍蟄伏在冰柱上,仿佛傲視一切的造物主,我被震驚得不行,一邊趕路一邊咋舌,驚訝于宮殿的宏偉雄壯。

路面非常光滑,而且有點斜度,我們幾乎是一路滑過去的。紋面人的平衡感非常好,動作靈活迅速,簡直如履平地。我一比就差遠了,連摔了幾個跟頭之後索性坐在冰上朝前滑。你别說,這麽一直滑感覺還挺不錯。

一根根巨大的冰柱不斷退後,我們逐漸深入宮殿内部。就這樣我們一前一後急速前行,忽然間紋面人一個騰空翻轉,接着落在了地上。我不明所以,仍舊繼續朝前,赫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堵巨大的冰牆。

這時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别過去。”

話音剛落我就啪得一下糊到了牆上,糊上去時我動作特别難看,爲了掩飾尴尬我順勢擺了一個思考者的造型,不過事與願違,擺出來的pose整個就一撩人的少婦。

紋面人不加理會,嗖得一下朝我扔過來一根繩子。我擡起胳膊一把抓過繩子,不料這時後背突然遭到一下重擊。

這一下拍得我差點兒沒吐出血來。紋面人見勢不妙,繩子一甩将我環住,然後迅速拉了過去。

紋面人幾下就把我拽了過去,我疼得緩不過勁兒來,連喘氣都開始有些困難。到了紋面人身邊,我艱難地回過頭,想要看清攻擊我的到底是什麽,可令我意外的是,周圍除了空氣什麽都沒有,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見鬼了。

紋面人仔細盯着牆壁,手裏的短刀殺氣四溢。

雖然我暫時無法理解剛剛遭遇的一切,但我心裏清楚,我們周圍一定出現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而更加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這些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很可能沒有實體。

想到這裏我渾身浸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攻擊我們的東西沒有實體,那麽我又是如何受傷的呢?

紋面人依舊一言不發,死死地盯着冰牆。冰牆上流光四溢,幽藍深邃,除了冰塊看不到其他東西。我記得我确實是在牆壁周圍遭到攻擊的,想到這裏我渾身一驚,難道攻擊我的是眼前這堵牆?

我頓時覺得自己可笑之極,居然連這麽荒唐的念頭都能想出來。

可是紋面人依舊煞有介事地盯着冰牆,仿佛正在和一頭猛獸對峙。俗話說得好,看不見的敵人最可怕。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居然開始顫抖起來。紋面人示意我躲到他身後,然後開始慢慢前進。

正對着我們的是一個T字型通道,通道大概有七八米寬。

紋面人腳步輕盈,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我左顧右盼,迫切地想知道我們遇到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們在通道走了一段距離,結果什麽也沒發生。随着情形逐漸好轉,我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我打算加快步子沖出通道,紋面人突然示意我停住,接着身形一閃,将我撲倒在地。我立刻明白過來,危險已經發生了,可我瞪着兩隻牛眼居然什麽也沒看見。

我當時就草了,這種窩囊氣得受到什麽時候!

通道裏面靜得出奇,隻能聽到我的喘息聲。紋面人示意我噤聲,然後繼續在通道裏前行。

我心裏一肚子疑問,可就是不能張口問,再這麽下去我快憋瘋了。

我正郁悶得不行,忽然紋面人騰空而起,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紋面人居然開始踏空而行,我當場看傻了眼,難道這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武林絕學“梯雲縱”?我還來不及驚訝,隻見紋面人淩空一翻,然後牢牢地粘在了通道頂端的冰面上。

這回我徹底懵逼了,這家夥到底還是不是人類?居然可以像壁虎一樣吸附在牆壁上,難不成它還學會了張無忌的壁虎遊牆功?乖乖,今天我可算開了眼。

紋面人以一個詭異的姿态停在冰面上,然後仰頭觀察下方。這時我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紋面人流血了。

血液悄無聲息地流過紋面人的身體,然後滴了下來。血滴落在地上,越積越多,就在這時,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些血液居然沒有凝固。我吃驚地望着紋面人,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解答,就在這時,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眼前的血水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似的。我以爲自己眼花了,可随着血液漸漸增多,我忽然看到了另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身邊的空氣居然漸漸顯現出模糊的輪廓,然後慢慢凝聚成實體,等我看清了差點兒吓得坐在地上。我看到了一堆巨大的怪物,在血液的浸潤下慢慢顯現出身形,血紅的眼睛閃爍着妖異的色彩,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怪物全身晶瑩剔透,紅色的血絲迅速勾勒出奇怪的圖紋,露出一幅幅兇神惡煞般的嘴臉。

我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難道剛才襲擊我的就是它們?現在我一想起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些東西長得又大又醜,簡直可以用“一坨”來形容。看來它們可以像變色龍那樣,通過改變體色來隐藏身體。現在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些醜家夥到底是用什麽東西攻擊我的?

估計這些家夥和我有心電感應,我剛想弄明白怎麽回事,隻見一團巨大的肉球嗖得一下朝我飛了過來。這回我算是明白了,原來剛才紋面人就是借着這些肉球飛上通道頂部的。可現在問題是,我該怎麽躲過去?如果再被擊中估計得丢半條命。

眼看肉球就要襲過來了,我連忙避閃,奈何身手太差,有心無力,一條小命估計要交代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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