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看到一雙詭異的眼睛忽隐忽現,看得人遍體生寒。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個幽靈在你的眼前陰魂不散,讓人時時刻刻都遭受着煎熬。忽然間,一張青面獠牙的臉露出血盆大口朝我咬了過來,我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我坐了起來,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間小木屋裏。我的大腦暈沉沉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我試着動了動身子,全身疼得跟針紮似的,我随即摸了摸傷口,感覺摸到了什麽東西,我把手拿回來,聞到了一股草藥味,原來是我身上敷了藥。
清澈的月光灑在地上,分外皎潔。過了沒多久,我開始适應了周圍的黑暗,屋内的情形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間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小木屋,屋子裏的陳設相當簡單。屋子裏很安靜,能聽到針尖落地的聲音,屋外響着沙沙的樹葉聲,聽着讓人很安心。
我不禁心生疑問,這裏怎麽會有房子?房子的主人會是什麽人?救我的人又是誰?還有那個詭異的人影到底是人是鬼?
我正想得出神,門外忽然間有了動靜,我立刻警覺了起來。
屋門應聲而開,迎面閃進來一個人影。人影的眼睛散發着明晃晃的光,我全身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我當初遇見的那個鬼影。
此時此刻我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人影的出現就像一劑催化劑,引發了我内心所有的惶惑、不安與恐懼。我強按住胸口,努力平複慌亂的心情,可是心髒跳得就像撥浪鼓一樣,不停地撞擊着胸脯,我根本無暇注意周圍的動靜。
直到屋裏燈火搖曳,我才注意到,屋子裏不知什麽時候燃起了油燈。豆粒大的火光閃動着,将屋裏染上了一層昏黃的顔色。
這回我才看清人影的全貌。
人影一襲黑衣,全身上下全是黑色,連臉上都是黑的,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我的腦袋裏立刻浮現出三個字:黑面神。
黑面神隐沒在黑暗中,面目顯得很模糊,隻有寒光閃爍的雙眼熠熠生輝。那雙眼睛有一股巨大的震懾力,讓人不寒而栗,背脊生寒。
我吓得面如土色,如泥塑木雕一般癱坐在原地,半饷才開始有所動作。我剛開始掙紮着向後退去,這時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終于來了,齊諧。”黑面神平靜地說道。
聽黑面神的語氣,仿佛是故人相見,我不禁心生疑問,他爲什麽會叫我齊諧?
“齊諧?我想你認錯人了,我叫齊天,不是齊諧。”我回答道。
我這句話說完,黑面神半天沒有反應。我很想知道黑面神口中的齊諧到底是什麽人。難道我跟他長得很像?要不然黑面神怎麽會認錯人呢?還有一點就是,我們都姓齊,難道我們彼此之間存在着什麽聯系?
我望着黑面神,此刻他正雙眉緊皺,不知道正在想什麽。
過了半饷,黑面神擡起頭來,開口問道:“你說你是齊家人?”
“齊家人?”我對這三個字感到很疑惑。“齊家人”這個稱謂在黑面神眼裏似乎有一種特别的含義。我忽然間發覺,無論是殷先生也好,還是黑面神也好,每一個人都神秘得讓人捉摸不透。他們來這裏的真正目的是什麽?這裏到底隐藏着什麽?我實在想不明白。
“我叫齊天。是你……救了我?”我懷着忐忑的心情問道。
黑面神點了點頭。
既然是黑面神救的我,我心裏輕松了許多,接着我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開始與黑面神攀談起來。
我從黑面神口中得知自己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也對這片地域有了一定了解。我把自己的經曆簡略地說了一遍,黑面神在一旁靜靜地聽着,表情一直很平靜。
等我講完,黑面神忽然甩過來一個包裹。
包裏沉甸甸的,我打開一看,發現裏面都是野果。
這些野果大多數我都叫不上名字,不過看上去很好吃。我伸手拿了一個塞進嘴裏,味道果然不錯。
我很久沒吃東西了,于是拿起水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不再理會黑面神。等我吃完,發現黑面神早就已經不見了。
我便不再多想,索性躺下來,舒舒服服地睡了。
我飽飽地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體力恢複了不少。我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身上多是皮外傷,基本沒傷到骨頭,謝天謝地,真是燒高香了。雖然我身上的皮外傷比較密集,但好在傷口都不是很嚴重,由于黑面神事先已經給我敷了藥,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我心想早知道我運氣這麽好,當初就應該去買彩票什麽的,說不定現在已經中個幾百萬了!
我心情不錯,打算出去活動一下。結果我正要起身,門忽然開了,黑面神迎面走了進來。
我吓得一屁股坐回了床上,雖然已經是大白天,可我還是被黑面神的形象吓了一大跳。
黑面神依舊全身漆黑,身上和臉上還塗了一層瀝青一樣的東西,看着像剛從地獄裏爬出來似的,兩隻眼睛目光炯炯,深邃得看不見底。
雖然黑面神的五官被掩蓋住了,看上去不是非常清楚,但毫無疑問,這是一張面目硬挺,輪廓分明的臉。黑面神渾身上下散發着神秘的氣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簡直就是謎一般的存在。
這一次,他的手裏多了一把黑得發亮的彎刀。
黑面神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我聽完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忙問:“出發?去哪兒?”
黑面神不容分說,把刀遞給我:“這把龍骨刃,你拿來防身。”
我仔細地打量着這把刀。刀握在手裏沉甸甸的,有一種異樣厚重感。刀身形似新月,質地似金非金;刀鋒異常鋒利,射出一種異常深邃的光芒。
黑面神把刀遞給我,轉身便走。
我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這裏崇山峻嶺,荒無人煙,我孤身一人留在這裏無異于羊入虎口,可是跟着黑面神,勢必又危機四伏,險象環生。
我一時間左右爲難,不知該如何抉擇。
正在我進退兩難猶豫不決的時候,黑面神已經沒了蹤影。現在黑面神是我唯一的靠山,我思來想去,顧不了那麽多了,決定跟着黑面神。
下定了決心後,我心裏輕松了許多。我邁開步子起身去追黑面神,不料一隻腳剛跨出門口,腳底下就踩了個空。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我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整個身體就開始下傾。
有了一次墜崖的經曆,我的反應靈敏了許多。我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門沿,止住了下傾的勢頭。等我穩住身體向腳下望去,頓時感到一陣後怕——木屋竟然建在一顆古樹上!
古樹枝葉參天,枝幹粗壯,巨大的樹冠将樹屋層層圍住,非常壯觀。
黑面神這時已經扯出了一根繩子,然後身體後翻,雙腳鈎住繩子倒着滑了下去,片刻後雙手着地,接着一個後空翻,然後輕輕松松地落到了地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對黑面神的身手欽佩不已,站在樹上連連稱贊,可輪到我時,我傻眼了。我小心翼翼地穩住身子,一步三晃地來到黑面神滑下去的地方,匆忙地扯過繩子,跟着滑了下去。
等我到了地上,黑面神給了我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讓我塗到全身。這東西看着跟龜苓膏似的,不知道是什麽做的,不過我猜黑面神身上塗的應該就是這種東西。
黑面神告訴我,這種東西能夠隔絕氣味、阻絕熱量,同時能夠促進我身上的傷口愈合,此外在陰冷的環境下還可以起到保持體溫,減少熱量散失的作用。
我點了點頭。黑面神說的不錯,有這層保護膜在,接下來的行程的确會安全許多。據我所知,有一種旱螞蝗,平時倒挂在樹上,一旦感應到其他生物的氣息,便會鋪天蓋地地撒向地面,貼在宿主身上,有的甚至鑽進血管裏,最後把宿主體内的血液吸幹。
我草草塗了一下,幾下子就完事了,塗好後我們開始趕路。我們兩個一前一後,看上去活像兩個幽靈,估計野獸見了都會繞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