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花骨朵跟他來到一間書房,房間三面倚牆而立的是三個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放滿了書籍。
我端着茶水琢磨着眼下狀況,隻見花骨朵輕車熟路地從書架上翻出幾本冊子。我遠遠的瞥了眼——《東遊列國傳》、《淑明貴妃秘史》、《假面将軍奇緣錄》。
嘿,這小子也忒有品味了。
我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花骨朵捧着書走過來。
“姐姐,哥哥可能還需些時間才能到,你先看看書吧。”花骨朵貼心把樹書遞給我。
迫不及待的接過書:“不着急,不着急,盡管讓你哥哥慢些。”
淑明貴妃那可是我小時候的偶像啊,一步步從平民丫頭到皇帝寵妃再到垂簾聽政掌握國之大局,真可謂步步驚心啊。不過那假面将軍也不差,相傳是某朝某代的某個皇子,因相貌俊美無雙,每每上戰場打仗都需遮了容貌以面具示人。哎呦,美男子的風月段子必定别有一番風味啊。
我捧着冊子愛不釋手,全然不覺天色大亮,更不覺身旁站了個人。直到看完了我的假面将軍,方才意猶未盡地伸了個懶腰。
伸懶腰其實并不要緊,要緊的是伸出去的拳頭貌似打到了一個人……
趕忙堆起一個歉意的笑容,斜眼觑了觑被我擊中的目标。我的個天喲,怎麽到哪都有姬桓啊。
“嘿嘿,好巧。”我熱情地沖他招了招手。
姬桓木無表情,在我對面坐下,花骨朵立馬很狗腿地倒了杯茶水給他。
“她就是你說的姐姐?”
花骨朵羞澀一笑,點頭。
“請穆先生和你大哥二哥過來。”姬桓浮了浮茶淡淡道。
見花骨朵蹬着小肥腿一路跑遠,我抱着冊子賊兮兮地湊到他跟前,問:“你怎麽在這?”
姬桓不語,從我懷裏抽出一本冊子翻看。
深陷敵營,就算想看總該找個安全的地方不是?
“咱們要不先撤了,帶回去慢慢看。”說罷,我小心翼翼地從他手上奪過冊子,輕手輕腳地合起來。
他似笑非笑地望了我一眼,又優哉遊哉地喝了口茶水,看得我那叫一個心急!
“這些書是小華給你的?”
“小華是誰?”腦子一轉,我才恍然大悟,“你說花花啊。唔,别看他小小年紀,忒有見識了些。”
“姐……姐姐……”
一擡頭,花骨朵小半個身子已探進門。再瞧見他身後的幾人,我心裏那個恨啊,怎麽不早點溜之大吉,非得等到人家來算賬。
花骨朵見我臉色不好,很貼心地給我倒了杯水。我淺淺地嘬了一口,估摸着我這裏到門口大約有幾步距離。
“昨晚怎麽回事?”姬桓問。
“這位姑娘出千。”昨晚攔住我的男子道。
我悄悄地摸了摸荷包,昨晚赢的錢居然沒來得及裝!想到這裏,我不由往門口蹭了兩步。
“哦?是不是?”姬桓望了過來。
“嘿嘿,嘿嘿……”不敢否認更不想承認,我隻得幹笑。
“才沒有,姐姐沒有出千,這個哥哥冤枉人。”花骨朵仗義執言。
何爲真愛!何爲情深!此刻我看向花骨朵的眼裏飽含熱淚,因爲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大金元寶!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門邊一個須發斑白的男子瞪着花骨朵道。
花骨朵委屈抿唇,拽着我的袖角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在下親眼所見,不信你可以問賭場的人。”
沉吟片刻,姬桓抱拳道:“穆先生誤會了,堇紗自幼頑劣,得罪之處還請先生海涵。”
“哼!想不到公子桓竟是個護短之人,太讓人失望了!”說罷,被喚作穆先生的愛找茬兒的男子便要拂袖而去。
“先生莫要誤會。”須發斑白的男子忙道,與昨晚賭坊裏幫我們解圍的白面書生一左一右挽住了穆先生的胳膊。
“正是,阿桓向來禮賢下士,穆先生誤會了。”白面書生道。
穆先生蹙眉不語,似乎咽不下這口氣。
姬桓走到穆先生身邊,拉着他的手鄭重道:“正是如此,桓之心意先生難道還不明白嗎?”
看着眼前交疊的雙手,瞬間覺得周身血液直往腦門上沖。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狀況?
那個穆先生被姬桓這麽一安撫,情緒似乎穩定了些,在須發斑白男子的攙扶下落座。不偏不倚,正好在我對面。
我細心琢磨這幾人關系,看須發斑白男子好白面書生着緊姬桓的樣兒,八成是他某兩個男寵。而那個找我茬兒的穆先生大約是誤會了我和姬桓的關系,以爲他是個雙性戀,然後就醋了。唔,這年頭斷個袖可真不容易,要大度的接受其他兄弟,還得防着女子。
我拍了拍花骨朵的手,略感欣慰,還好這棵小苗兒還直着。
“桓哥哥,你不要生姐姐的氣好不好?”花骨朵蹬着小腿蹭到姬桓面前,抱着他的胳膊道。
我端茶水的手立馬頓住。難道……難道……是我想錯了……連我的花骨朵居然也被姬桓摧殘了?
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啊姬桓……我的心肝小桃花骨朵啊……
“哥哥不生氣。”姬桓摸了摸花骨朵的頭,“你先帶姐姐出去,哥哥們還有事商量。”
花骨朵如蒙大赦,拉着我的手就向外走。我偷偷往回瞅了眼,打算記住這三個愛寵的模樣回頭報備給二師兄。
一次記住三張臉對我這個臉盲症患者來說委實有些困難,因是隻得邊走邊瞅。不期然,撞到一個東西。
捂着頭翻翻眼皮子,原來是撞到了一個路人。
哎呦,好俊俏的一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