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手氣不錯,不曉得可否讓在下也沾沾光?”
聲音倒是好聽,看打扮也不像是貧寒出身,何以來我這拆台子?既然不知道對方什麽來頭,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
“公子見笑了,小女子不過運氣好,公子若想玩便來我這個位置好了。”
“且慢。”男子将折扇橫在我身前,“姑娘的戒指倒是精緻,可否借在下一看?”
糟糕,莫非他看出來我戒指有詐?我擺出一副爲難的樣子,仰天長歎:“此戒指乃我夫君所贈,實不便與外人看。”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蒙混過關再說。
“哦?”男子笑了笑,把玩着折扇,“莫非姑娘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見情勢不對,拉着花骨朵就欲逃跑,誰想一拉之下竟拉不動一個半大小子。
花骨朵反手拉住我,安慰道:“姐姐莫怕,他不敢拿你怎樣。”
嘿,這小子難道是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可見老天待我還是不薄的啊,雖然還是個小桃花骨朵,至少也是個人才啊。
男子冷笑道:“這位姑娘方才出千,你當如何保她?”
果然被看穿了,我心中一冷,不由擔憂起我和二師兄的安危。我的個傻哥哥喲,你現在可千萬别出現,回頭趕緊通知姬桓來救咱們啊。
桃花骨朵上前一步,半大的身子将将擋在我面前,隻露出我的脖子和頭。
“我說不準傷她就是不準。”花骨朵這句話說的擲地有聲,頗有氣勢。
我心中萬分感慨,小的時候總盼着某一天有個人會無所畏懼的爲我挺身而出,年紀大些便覺得是奢望,不想今日竟從一個毛頭小子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我觑了觑賭桌周圍的賭客們,看着他們個個義憤填膺的神情,估摸着今日之事多半不能善了了。雖然我也舍不得讓自己以身犯險,但總歸不能讓一個半大小子因我而落入險境。是以,我包了一包眼淚,準備來個美人救英雄的戲碼,委實覺得自己真是個十成十的有擔當的大英雄。
然而,不等我站出來,一個聒噪的聲音已經響起:“你拉着我妹子做什麽?”
甫一聽這個語調我便抖了抖,二師兄你不要這麽萌蠢好不好!該來的時候不來,現在不是來添亂麽!
二師兄跟個鬥雞似的拉開花骨朵把我擋在身後,我琢磨着他興許誤以爲花骨朵是那個要找我麻煩的人,于是戳戳他的背,好心地把那個拿着折扇的男子介紹給他。
他聽完我的介紹,鄙夷道:“爲兄是那種小氣之人麽,再說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總不能忍心逼得爲兄做不成君子吧。”
“有道理。”我點頭稱是,“那就勞煩哥哥同他講講道理,妹子有事,先行告退。”
說罷,拉起花骨朵繞到二師兄背後想溜之大吉。
“這丫頭使詐騙了諸位錢财,諸位能眼睜睜看着她逃走麽!”那男子好死不死的煽動群衆。
事實告訴我們,面對強大的階級政權壓迫,一旦有人揭竿而起必然會一呼百應。況且我們還不是強有力的政權,于是隻能任由群衆圍攻,你推一把啊我踢一腳。
小子,姑娘我和你有仇麽!一邊應付衆人的攻擊,一邊在心裏問候那人。
“住手!”
蓦地,我終于知道驚雷乍起是何感覺了。遠處一道雄渾的男聲響起,我微仰的臉上幾乎落上了房梁陳年灰屑。
好氣魄,看着衆人呆讷的神情,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姑娘且慢。”
衆人自動讓開一條道,待看清來人,我不禁微訝。好一個皮白肉嫩的白面書生,方才那道粗犷的聲音真是出自他口嗎?
白面書生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淡笑道:“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