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若是昔日的趙構或許不會如此想,曆經人生的大起大落,趙構已經失去了那種想法。朝中局勢如何對他來說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嚴守燕雲十六州的防線,這才是當務之急。
自從知道自己是燕王,并非曆史中的康王時,趙構便決定離開京城,前往前線駐紮,徹底的投入大宋北方邊疆,鎮守北方。因此,趙構将自己暗中部署的勢力全部調入燕雲十六州,也就是大宋北方。
即便是大宋朝堂上的局勢混亂,依舊影響不了燕雲十六州的安定。隻要守好燕雲十六州,這是大宋的最後的防線,也是第一道防線,大宋就不會被金兵的鐵騎踏破,也不至于國破山河。
事實上,趙構的想法并沒有錯,要是皇上一直支持,那他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偏偏以後發生的事情超出他能接受的範圍内,最後的結局哪怕他不願意也不得不去做,有些事情必須要承擔。
“少爺,我們已經到達了瀛州地界!”
趙構點點頭,這裏已經不是第一次過來了。現在看見瀛州城,當真是百感交集。當他們一行人出現在城門前,種師道早已等候多時。他連忙上前去,将趙構等人迎接進城。
“殿下,沒想到我們會用這樣的方式見面!”種師道苦笑一聲,他沒想到趙構居然成爲燕王,更加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自己還是成爲趙構的麾下将領之一,隻不過這對他而言不是什麽好事。
趙構笑道:“這樣見面,我覺得挺好的!”
趙構跟随種師道等人直接進了府,種師道身在邊關,趙構大婚之時,他隻是讓人送了禮,并未親自參加。現在趙構來到了燕雲十六州,那麽他就盡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款待趙構。
趙構也沒有矯情,欣然答應下來,他也想了解一下瀛洲的情況,就在席間詢問了一下,然後種師道悉數相告。接着,種師道望着趙構,感慨萬千,他心裏真的爲趙構不值。
如果說大宋之中誰的功勞最大,當屬于趙構。隻是功勞最大的人,卻沒有受寵,反而失寵,最讓他感覺到意外的是趙構居然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像是早已料到一樣。
當天晚上,趙構便留在瀛州歇息,又與種師道秉燭夜談。
“王爺,您到底是怎麽想的?”種師道心有不甘地說道。
“順其自然罷了!”趙構笑道,“現在的朝廷有些不一樣,這些已經與我無關了。正好我是燕王,燕雲十六州之地在我的管轄内,這樣豈不是正合我意,我的志願便是爲大宋崛起盡一份力,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繼續留在京城,對我來說不見得是好事,那個時候就算我不願意,也不得不正面面對皇位之争,那就是手足相殘了。我的志向并不是爲了這個,隻要這裏不亂,一切都好辦。”
“若是燕雲十六州都出現問題,那麽大宋江山将會岌岌可危。所以,我就來了,隻有這裏是鐵闆一塊,就算是金人有入侵大宋的想法,也不得不考慮才行。那個時候朝堂之上如何,也就不必擔心了。”
種師道皺着眉頭,疑惑道:“殿下難道想自立爲王?”
“沒有這個想法!”趙構愣了一下,連忙回道。
種師道說道:“若是殿下不想自立爲王,怕是這樣的想法會有很大的弊端。”
“哦,說來聽聽!”趙構有些好奇了,他也想聽聽種師道這個沙場老将,又在朝堂上做官的将領,可以說他的目光看的比較遠,正好也來聽聽不同的建議。
“政治不穩,戰事又如何穩定呢?”種師道沉聲道,“若是京城中局勢混亂了,或是太子繼承皇位,以他與王爺的關系,怕是日後會困難重重。現在并無戰事,要是大宋政治上出現問題,受罪的還是百姓。”
“若想百戰百勝,不僅僅需要将帥軍事能力,還需要後續的支援,也就是後方穩定,想必這個道理您也知道。但是,這個後方穩定也包含了政治穩定,要是政治不穩定的話,又如何取得勝利!”
趙構若有所思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若想改變這樣的局面隻有一個方法!”種師道接着說道。
“什麽方法?”
“占山爲王!”種師道語出驚人,趙構吓了一跳,“此意非彼意!若真的想要做到殿下所想的那樣,最好的方法便是将燕雲十六州的權力牢牢地控制在手上,讓這裏成爲王爺的地盤,就算是皇上也無法管轄,也就是培植勢力。”
“現在燕雲十六州的守将皆是王爺的部下,皇上加封王爺,應該也有這層意思,唯有如此才能保證燕雲十六州的繁榮安定,才能保證大宋江山不被外敵入侵,守住這道防線才是最重要的。”
“無論是當今皇上,或是太子殿下,要想真正的掌控燕雲十六州都沒有可能。皇上天高皇帝遠,不可能親臨此地;要是太子的話,來到此地,怕是也沒有人服他,無法将燕雲十六州徹底收複囊中。”
“所以以我的看法,我倒是覺得皇上是想要讓你徹底收複燕雲十六州,成爲鐵闆一塊,成爲你的地盤。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怕是難以說得通。目前的形勢來說,太子登基爲帝是必然趨勢,要是他登基爲帝,必定會刁難王爺,這樣一來也會顧及一些。”
趙構緊鎖眉頭,道:“這麽說的話,父皇他是在保護我?”
種師道點點頭,“皇上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要是說他不是保護你,爲何将你遣送至燕雲十六州,這裏的将領都是以王爺馬首是瞻。若是真的想要驅逐,大可以将你送至其他地方,也可以封爲其它王爺,又爲何是‘燕王’。”
趙構再次沉默了,他之前一直以爲皇上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了,故而他才會與皇上作對,順勢而爲。但是,種師道的話卻讓他有些觸動了,他一直不懂父皇如此做的原因,此刻也是被深深的震驚了。
接着,趙構又回想起趙有恭的态度,這是最大的疑點。雖說他們二人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趙有恭與自己的關系非比尋常,可他在自己被封爲燕王以後就甚少聯系,唯一能解釋的隻有皇上下得旨意,而趙有恭的性子趙構清楚,要是沒有緣由,必定會不予理會,可是這次趙有恭沒有這樣做,也就說明這件事真的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