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宋使請坐!”完顔阿骨打進入氈帳後,熱情地說道:“上酒!”
根據金朝風俗習慣,每逢重要貴客必定飲酒,這不是飯前的酒水,乃是一種尊重,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隻不過金朝尚未入侵大宋,故而飲用的是馬奶酒,與遼一樣。
金朝士兵打了勝仗,必定會飲酒,每逢喜事等也都會飲酒。原本飲酒的器具隻有木質的,後來與大宋來往貿易,使得金朝貴族等都使用金銀玉器爲材質制作而成的酒具。
随着完顔阿骨打的一聲立下,立即就有侍女端上酒水,馬奶酒直接裝在牛皮制作的壺中,不僅保持着原本的風味,更是攜帶方便。因此,女真人飲酒的文化曆來已久,而且居住于北方,天氣寒冷時,必須飲酒抵禦寒冷。
并且,女真人喝酒最喜歡勸酒,每逢飲酒必定豪飲,不醉不歸。這是一種風俗,完顔阿骨打以此顯示出自己的誠意,還有對趙構等人的尊重。
趙構、趙有恭、高寵、嶽飛四人分别落座,每個人眼前都有一壺馬奶酒,又站着四位衣着華美、樣貌秀麗的侍女,給予趙構等人斟酒,而他們所用的飲酒之物也都是純金打造的杯子。
至于完顔阿骨打自己所用乃是瓷器,莫不要以爲瓷器酒具不好,那是錯誤的。瓷器飲酒風味更濃郁,哪怕完顔阿骨打年事已高,依舊喜愛杯中物,這是他們的習慣,自小養成。
“多謝皇上賞賜!”趙構恭敬地謝道,他沒有跟随女真人稱呼,而是按照宋人文化去稱呼。
接着,趙構端起酒杯,一股腥味撲鼻而來,讓他皺了皺眉頭,又見完顔阿骨打如此盛情招待,而他又不能不識好歹,隻得硬着頭皮喝下。那味道着實難以下咽,酒中帶有一股腥味。
雖說是烈酒,不過如此喝法,着實難以接受。
趙有恭、高寵、嶽飛等人也是喝了一杯,他們的感受與趙構一般無二。若不是在氈帳内,怕是衆人直接将馬奶酒倒了,他們是真的不習慣。這樣的酒水簡直就不是人喝的,口中還殘留着馬奶酒的腥味。
趙構曾經喝過馬奶酒,不過那個時候與現在的味道簡直天差地遠,根本就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不說,更是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宋使以爲如何?”完顔阿骨打也喝了一杯,心情暢快,又見趙構等人都喝了一杯,微微一愣,笑道:“是不是感覺有些難以下咽?其實,不是本族人基本上都不會适應,然而我們就是喜歡這個味道,夠勁道、夠烈!”
“你們宋人喝得酒與我們不一樣,回想當初也曾喝過,可惜味道還是不如我們的酒好啊!”
趙構笑道:“我等乃是宋人,自當不适飲用這等酒水。”
完顔打骨打說道:“非也,這樣的酒才有勁力。正如上陣殺敵,喝下這酒,體内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哪怕天寒地凍也不必擔憂。有此酒爲伴,哪怕是契丹都依然無懼!”
“皇上所言極是!”趙構不卑不亢地回道,“但是,在下還是覺得酒适合就好,不必過多!多了則虧,少了則乏味,唯有适度才是正途。另外,在下以爲這樣的美酒充滿野性,還是與我等不符!”
完顔晟冷笑道:“我看諸位是嫌棄吧!”
“四弟,住口!”完顔阿骨打見完顔晟出口插話,立即喝止住。
“果然是他!”趙構聽見完顔阿骨打的何止聲,他便笃定眼前的使臣便是完顔晟。
頓時,趙構的腦海中回想起金兵入侵大宋的事情,眼神中有些淩厲,一閃即逝。不過還是被完顔阿骨打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趙構,又看了看完顔晟,暗暗的想道:“莫非露出馬腳了?”
完顔晟被自己的兄長喝止住,臉色驟變,再次瞪着眼睛看着趙構,眼裏滿是挑釁、嘲諷,還有一絲殺氣。趙構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一直都沒有任何回應,笑容滿面的回望着。
雖說完顔晟插嘴,完顔阿骨打訓斥了幾聲,不過也沒有繼續追究,趙構等人也都放在心裏,并未表露出來。接着,衆人又再次喝了起來,完顔阿骨打又命人将打來的鹿、山羊直接架在火堆上烤着。
鹿、山羊等都是現殺的,血肉之間還有一絲血絲,經過烈火的炙烤,直接滴落在炭火上。由于這裏的天氣有些寒冷,雖說大宋已經是春夏之際了,而這裏的氣候更像是冬天。
雖然有陽光,卻不是那麽炙熱,就算是氈帳中,依舊感受不到一絲酷熱。直到點起了火堆,衆人才發現有些熱,完顔阿骨打立即命人将氈帳掀開一部分,一股風吹來,溫度再次降了下來。
此時的遼陽府氣候适宜,不冷不熱,女真人穿着也都是偏向于春季,而女子的衣着更是多種多樣。原本還想讓侍女跳舞助興,不過眼下正是戰事吃緊的時候,完顔阿骨打也就放下這個念想。
喝着馬奶酒,又吃着烤肉,趙構回想起後世中吃燒烤的經曆,要是有啤酒的話,比馬奶酒更好。吃着燒烤、喝着啤酒,那滋味真是難以形容,惹得趙構一陣向往!
由于連續趕路,又未曾歇息,完顔阿骨打更是考慮周全,直接讓趙構等人下去休息,次日再做商議。原本趙構做好了女真人耀武揚威的準備,隻是這樣的情況與他想的相去甚遠,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此次完顔阿骨打将他們等人奉若上賓,不僅盛情款待,還十分尊重趙構等人,沒有任何的傲慢,這與完顔晟的态度形成鮮明對比。趙構着實有些費解,看不懂這唱的是哪出戲。
如果完顔阿骨打真的對宋人如此禮遇,那麽之前的使臣也不會有苦難言。因此,趙構猜測其中勢必有詐。不過這些事情,必須過了今晚才行,明日才真正見識到。
不僅僅趙構疑惑了,就連趙有恭、嶽飛等人都有些不明白,他們實在是看不懂完顔阿骨打的打算,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結盟的,他居然一點都不着急,這更是想不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