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時分,趙構便召集衆人在府苑中央集合,所有人無一例外悉數到齊。随着趙構一聲令下,衆人紛紛穿戴整齊出了郡王府,趙構也穿着便服緊随其後,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楚王府亦是上下一片歡騰,多年不出門的趙有恭不僅再次出現在朝堂上,還參加今年的七夕燈會,有史以來最大的消息。爲了趙有恭的幸福,府中上至管家下至老仆紛紛垂淚,爲趙有恭今日行動感激不盡。
府門打開,趙構赫然在外候着,眼看穿戴整整齊齊,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出現在趙構面前,讓他一愣,揶揄道:“兄長,莫不是春心蕩漾,想要盡早婚娶了?”
趙有恭狠狠地瞪了一眼趙構,置之不理,他是有苦難言。當他踏出府門,身後跟随着兩名侍衛,趙構嘴角的弧度再次拉大。本以爲自己的父皇隻給自己派了侍衛跟随,沒想到趙有恭也享受這樣的‘待遇’,着實有些驚訝。
“你們二人跟随着,這樣哪裏還有姑娘靠近楚王,退後三米距離!”趙構出聲相助趙有恭,化解他的尴尬。果然,那兩位面不改色,沒有任何笑容的侍衛聽聞後,覺得有些道理,自然而然的退後三米,與他們二人有些距離。
“堂兄,你這是什麽情況?”
趙有恭哭笑不得地低聲道:“這還不是怨你,要不是父王聽聞皇上派了兩名侍衛與你,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愣是給我塞了兩名侍衛,而且這兩人是從山莊出來的,就算是我的命令都不聽!”
“堂兄,如此情況,隻怕小弟無法與兄一起了!”趙構聽聞後哪裏還敢與趙有恭并肩而行,兩名侍衛是監督趙有恭的,要是與他一起,隻怕自己的行爲一并監督了,到時候還不是回到原點,故而想也沒想,直接轉身溜之大吉。
任由趙有恭如何呼喊,趙構愣是不回頭,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了。
“真是沒義氣!……”趙有恭怒氣沖沖的望着趙構離去的背影,哭笑不得地看着身邊的兩人,要不是這兩人是自己父親派來,隻怕這一刻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了。
趙構溜之大吉,不管不顧趙有恭,暗暗地想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好不容易擺脫父皇派來的侍衛,要是跟他在一起,隻怕沒什麽區别,正好也想看看這燈會到底如何。”
于是,趙構與趙有恭兵分兩路,趙構無人看管,輕松惬意。與之相反的是趙有恭,他是如坐針氈,要是沒有認真便會被身旁的兩大侍衛默默地記着,一言一行猶如在他人的眼皮底下行事,這讓他非常的不舒服,卻又不好說什麽。
農曆七月初七的夜晚,天氣溫暖,草木飄香,這是姑娘們最爲重視的日子。在晴朗的夏秋之夜,天上繁星閃耀,一道白茫茫的銀河橫貫南北,争河的東西兩岸,各有一顆閃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遙遙相對,那就是牽牛星和織女星。
趙構舉頭仰望着星空,不由得感歎一聲:“脈脈相對,迢迢相會,金風玉露情珍貴;渺渺銀河,戀戀鵲橋,兩情長久青山翠;纖纖素手,盈盈柔情,佳期如夢今又醉。”
沒有趙有恭,也沒有其他人跟随,趙構就像是脫了缰繩的風筝,随處走動。他才不會認認真真地看女子,看看有沒有中意的,這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故而他之前所言也不過是應付趙佶、韋氏的,就連借口趙構都想好了,所以心無旁骛的認真遊玩。
汴京城大街小巷張燈結彩,熙熙攘攘地行人,清一色的年輕貌美的女子,還有剛剛成婚不久的娘子,以及尚未婚娶的男子,就連娶妻的男子也來湊湊熱鬧,讓窄小的街道變得更加擁擠,卻沒有半點抱怨,反而興緻勃勃。
剛剛成婚不久的婦人尚未有孕,故而昨日便沐浴更衣祈求早生貴子;未曾婚配的女子則是祈福早日遇到如意郎君。今天便是七夕佳節,衆多未曾婚配的女子都盛裝打扮,參加這次盛會,衆人都夢寐以求的想要遇到一位中意的夫君。
大街小巷随處可見小販做的牛郎織女的泥人,就連燈籠上都貼着牛郎織女的紙張,還有賣糖葫蘆、胭脂等物,最多的便是花燈,形狀千奇百怪,唯一不變的便是依照生活中常見之物制成,如:西瓜、蓮花、葫蘆等形狀。
花燈原本是悼念親人祭奠之用,不過在今日放的花燈乃是爲了牛郎織女早日相見,帶着濃濃的祝福之情,還有綿綿的情意。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名門望族的女子,或是平民百姓之女都會買一盞花燈放在護城河中,任由流水而去。
女子放河燈是爲了祈求如意郎君,男子放河燈是爲了覓得妻子,趙構走到小販面前,駐足停留片刻,小販便吆喝趙構買一盞,祝他早日覓得意中人。趙構哭笑不得的買了一盞,花了比平時多了一倍的價錢,喃喃道:“不愧是生意人,果然精明!”
趙構拿着花燈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他從未參與這樣的活動,也不知道該如何,總不能将好好地花燈棄之一旁,或是随意丢棄,此乃有失禮儀,眼前的情況又不允許,無奈的苦笑一聲:“真是自讨沒趣!”
“兄台,你不知道放花燈的路?”一位面冠如玉的男子,微笑的看着愣在原地的趙構,出聲說道:“正好在下也去放花燈,不如兄台與我同行可好?”
趙構無奈的點點頭,那人又接着問道:“看兄弟年紀不小,又器宇不凡,不知何故爲何尚未娶妻?”
“……”趙構無話可說,隻得沉默,那人也不介意,又自顧自的說道:“我因家境貧寒,母親催的緊,又恐傷了母親的心,隻得前來覓得一位意中人,以我這樣的身份也隻有如此方能娶妻!”
趙構好奇地問道:“娶妻與富貴貧賤有關?”
“當然有關!”那人見趙構回話了,頓時來了精神,鄭重其事的說道:“若是家境尚可,焉能不曾婚娶,就算未成家,家中自小定了親事也是一樣;家境貧寒之人豈有如此福氣,焉有女子看中!”
“言之有理!”趙構想起了後世亦是如此,不由得贊同的點點頭。
“敢問兄台名諱?”
“趙衛國!”
“忠君愛國,果然好名字!”那人情不自禁地說道,“在下楊政!”
趙構喃喃自語:“楊政?”
趙構用的是化名,并未使用真名。本姓不便,将構改爲‘衛國’,其意便是‘保家衛國’。楊政道出自己的名諱,趙構聽上去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在楊政看來認爲趙構有些好奇。
楊政尴尬地說道:“趙兄見笑了!楊某本名直夫,隻是這名字覺得有些不好,自幼喜好讀書,偏偏自幼習武,最後一氣之下改爲楊政,還望趙兄見諒!”
趙構心知楊政誤會了,不過他也沒有解釋,隻是淡然一笑,隻覺此人雖是習武之人卻又知書達禮,不像是那種江湖莽夫或是嗜武成癡之人,又聽聞他的名字來曆不由得會心一笑,思忖道:“此人性子倒是耿直憨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