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略顯不耐煩的低喝一聲:“你到底是識得還是不識得?”
“我……”王博被趙構的氣勢震住了,支支吾吾地回道。
“識得還是不識得?”趙構步步緊逼,面無表情地看着王博。
“識……識得!”
“不好!”王黼暗自心急一聲,急忙出聲喝道:“禦史大人如此做隻怕有些咄咄逼人了吧!”
王博猛地擡起頭,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黼,想要招呼一聲卻被王黼使了一個眼神制止。接着,王黼又示意他不要擔心,跟随左右多年的王博心裏踏實了,他知道有些話不該說,慌張的眼神立刻淡定了。
趙構撇過頭毫不留情的喝道:“王相怕是管過界了吧!趙某在審問,何時輪到你插手!”
王黼暗恨一聲,氣得漲紅着臉,急急地說道:“你……”
“聒噪!”趙構怡然不懼,正聲道:“趙某在審問,你雖爲宰相怕是無權過問監察院的事情;如今又有皇上在座,你無故出言喝止,又将皇上置于何地?”
王黼瞥了一眼隻見趙佶面色陰沉,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刹那間,王黼方知自己的行爲有些過激了,冷汗直流,尴尬不已。但是,宋徽宗趙佶并未出口,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王黼,示意他退在一旁靜靜地聽着;王黼如何不從,隻得乖乖的退了下去,又暗暗地遞給了王博一個眼神。
趙構知道王博已經不再慌張了,繼續審問也不會有什麽結果,反而看向了王霸,低吼道:“你之前說認識此人,到底是何事才識得?”
“草民本來不識得這厮,隻是王管家給了一幅畫相才識得。”王霸不識得王黼,在趙構的氣勢下隻得如實禀告。
“給你一幅畫相?到底用來幹嘛?”
“王管家說是此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讓草民将他處理掉,事後答應給草民一百兩。”
“那你得到一百兩了?”
“得……得到了!”
“可他明明還活着,爲何你還得到王管家的一百兩?”
“雖然我學了一些功夫,也是三腳貓的把式,隻是認識一些江湖朋友,本想讓他們出面幫忙,事後想到一百兩便沒有讓江湖朋友幫忙,而是自己出手。隻是沒想到他出城了,那個時候想走了必定不會回來了,故而事後告訴王管家說是得手了,他也沒有查證便給了草民一百兩。”
趙構又撇過頭,看向了張勝,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當初寫了這麽一首詩,事後爲何會離開汴京?準備回到何處?”
“草民拿着十兩金錠便笃定回到山中,爲自己的師傅重新修建一座墳墓。”張勝如實回答。
趙構贊賞道:“懂得知恩圖報之人,還算有些良知!”
之前張勝便提及自己的師傅,衆人都看得出來張勝對師傅很是尊敬。自幼父母雙亡,是師傅帶大的,也是師傅教育他。當初師傅仙逝時,草草的葬了,沒有任何的墳墓,就連墓碑都沒有,隻是石頭堆砌而成,還是山中村民合力幫忙,僅憑他一人無能無力。
于是,張勝得到十兩黃金那是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錢,心裏惦記師傅,便想着直接回去,反正交代的事情辦好了,沒有他的事情了。但是,在回去的半路上被王雲逮住直接押來上殿,這也是他爲何對王黼、王管家等人沒有任何敵意或是防備的原因,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待他如同上賓的王黼會派人殺了他,這些已經颠覆了他的思緒,暗暗地發誓日後決不踏入汴京半步,這裏太危險了。
趙佶贊賞的點點頭,眼前的張勝實在是不聰明,可是他對師傅的這份心意确實是看到了,做不得假,默默地想道:“此人也是忠孝之人,也算不錯!”
“難怪事後見不到人了!”王黼陰測測的想道。
王霸行事他有些不放心,便派出了一些人暗中查探,的确是沒有見到張勝,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了。既然事情做了,就得做的天衣無縫,還是百密一疏留下活口,這是王黼不曾想到的事情,暗暗地瞪了一眼王博。若不是他找了這麽一個人,又怎麽會有今日之事。
趙構淡淡的說道:“王管家,你爲何要派人暗殺張勝?張勝本來就是默默無聞之人,他到底得罪了誰,要讓你出錢出力的殺了他?以趙某看來,隻怕是殺人滅口吧!現在如實說來,趙某還可以向皇上求情饒你不死,如若不然殺人之罪想必你是一清二楚!”
王管家被逼問的啞口無言,說什麽都是錯了,想要辯解也是有心無力。如果說将所有的責任攔在身上,又與王霸說的不符合,明明提及得罪大人物;如果說這一切是趙構所爲更是無稽之談,趙構與王黼等人勢不兩立,衆人心知肚明,王管家想來想去也隻得沉默不語。
“不要以爲沉默不語便沒事了,我看還是如實交代比較好。”趙構淡淡地說道,又給刑部尚書王雲使了一個眼神。
王雲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躬身說道:“啓奏皇上,微臣接到禦史大人的消息立即派人擒拿了他們二人。那個時候,王霸本想出城被微臣拿下來,在他身上繳獲了一百兩銀票,上面蓋有官印。”
“此外,微臣将他們二人關押在一起,又派人隐身在後面,聽得他們之前的談話,這是之前他們二人談話的内容,請皇上禦覽!”
“呈上來!”宋徽宗不慌不忙地拆開物證,又有上面談論的事情,冷冷的看了一眼王黼,寒聲道:“你看看自己的好事,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說實情嗎?”
王黼被物證直接砸中,愣是不敢挪動分毫,他不明白宋徽宗看見上面的内容後臉色驟變,陰沉着臉,怒氣沖沖的看着自己。在他想來,就算是王博、王霸二人竊竊私語,也不會提及自己,好奇之下他撿起了物證,仔細地看了看,雙手顫抖起來,遍體生寒,哆哆嗦嗦,兩眼無神的嘟囔一聲:“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黼,你可知罪!”趙佶難掩心中怒火,憤怒的吼道。
王黼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地回道:“臣知罪!”
趙佶大怒道:“你真是好大的夠膽,敢散布謠言惡意誣陷郡王,你可知道這是叛逆之罪!”
“臣知罪!”事已至此,王黼也無力狡辯了,隻得俯首認罪,迎着皇上的怒火,又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王博、王霸、張勝三人,無奈的搖搖頭,心如死灰,暗暗地歎息一聲:“一字錯滿盤皆輸!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