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這一次做的事情本宮甚是欣賞!”太子趙桓贊賞地看着王黼,笑容滿面,難掩心中的得意之色。
王黼強壓心中的喜悅,恭敬地回道:“謝太子殿下贊賞,此乃太子之功,微臣不敢居功!”
趙桓聽完後,心裏更是得意洋洋。如今,整個汴京城都在謠傳那首詩,風聲轉向了趙構,這是他樂意看見的事情。趙構的風頭實在是太強盛,無論是官場或是軍中,亦或是民間都有較高聲望,這一次在他的身上大做文章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目的已經達到了。
‘德基’乃是趙構的字,他自己不記得,隻因事情繁多也未曾聯想到,加之之前年紀尚幼不曾記得。凡是參與那次宴會的官吏都清楚,這個字還是當今皇上親自賜予的,故而趙桓、王黼等人都知道。
王黼暗中派人散布謠言,引起皇上的忌憚。本來這個算盤打得極好,偏偏漏算了皇上對趙構的喜愛超乎尋常,根本就不是他想得到的,故而這一次看似鬧得沸沸揚揚,實則無傷大雅。
此外,這一次事情趙構在幕後推波助瀾,無非就是下套讓他掉進去。果然,王黼不僅深陷其中,還自鳴得意,自認爲毫無破綻,實則漏洞百出,趙構早已洞悉一切一直按兵不動,便是等待時機一舉殲滅。
王黼散布趙構謠言,說是他有騎兵謀反的意思,含沙射影又沒有直接說明,這便是高明之處,讓百姓紛紛猜測,朝中官吏早已知道一切,故而有些大臣按耐不住性子,直接參奏趙構一本,有些則是趙桓等人受益爲之,雙管齊下讓趙構退無可退。
殊不知,這樣一來反而更是堅定了皇上将皇位傳于趙構的決心。若非趙構一時接受不了,也從未想過這件事,隻怕趙桓這一次自己砸了自己腳。隻是這些他都不知情,自從李邦彥死後趙桓在宋徽宗身旁的眼線已經全部消失了,隻得胡亂猜測皇上的想法,從未得到證實。
根據他自己對父皇的了解,就算寵溺趙構也是有底線的,趙構這個傳言讓他深陷輿論風波,又有大臣推波助瀾參奏,必定引起皇上警覺。若是所料不差,趙構勢必會受到嚴懲,就算不處斬也得收回手中權力,就像是趙有恭一樣,那個時候他早已登基爲帝,還懼怕趙構不成。
“九弟,休要怨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若非你想要與我争奪皇位,我也不願意兵行險招,你一次次的緊逼,要是再不采取行動隻怕父皇眼中根本沒有我的影子了,那我這個太子又有何意義!”
王黼等人看着趙桓臉上的陰狠,眯着眼睛,詭異的笑容,渾身泛起一陣寒意。趙桓的狠辣别人不知,他們自然知曉,爲了皇位不擇手段大有人在,成王敗寇,他從未想過正大光明隻要牢牢占據太子之位,日後必定繼承皇位,此乃趙桓畢生追求,從未動搖過。
此時此刻,趙構卻沒有趙桓那樣興奮,整個人看上去心事重重,滿臉愁容,耷拉着腦袋,低着頭一直向前走,惹得衆人紛紛側目,就連趙有恭都有些詫異的看着趙構,喊了數次都未曾回應。
趙有恭知道皇上的那番話影響到趙構,換位思考,換成是他也不見得比趙構好多少。若不是他知道些趙構不知道的事情,隻怕趙有恭也會誤認爲這是一種考驗,可他相信皇上之前的那番話是認真的,不像是玩笑話,更不是試探,趙構如此模樣十有八九認爲那是一種試探。
“九弟,你在想什麽?”趙有恭快步上前,拍着趙構的肩膀讓他渙散的眼神恢複清明,微笑的說道:“莫不是還在想着皇上那番話?其實你不必煩惱,有些事情不是我們現在考慮的不是嗎?若是想得太多,徒增煩惱罷了!”
趙構木讷的點點頭,呆滞地眼神有了一絲亮光,怔怔的說道:“堂兄,你可知父皇剛才說的什麽嗎?若是真的想過,我也不至于如此煩惱,隻是真的不曾想過;正如你所言,目前來說我們考慮的并非此事,可我心裏始終有些不對勁,總覺得父皇那番話不像是玩笑,倒像是真的!”
“真也好,假也罷!那都不過是皇上的話,你切莫放在心中便是!”趙有恭笑了笑,淡淡地回道:“是你的誰也奪不走,不是你的莫不強求。無論皇上說的是什麽話,你隻要記得有些事情真與假不是現在,而是以後便知道了。”
趙構眼神渙散地看着趙有恭,喃喃問道:“堂兄,你說父皇剛才所言是真的嗎?”
趙有恭看見趙構如此模樣,心裏歎息一聲,他沒想到趙構居然一時想不開,這件事一直萦繞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散,想要回答又聽到趙構低聲細語地喃喃道:“必定是玩笑之言,隻是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趙有恭無奈地搖搖頭,默默地歎息一聲:“九弟,這件事皇上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但是,看見趙構如此模樣,趙有恭還是硬生生的将這番話憋在心裏,隻得看着趙構。即使宋徽宗趙佶知道剛才所言對趙構有些影響,隻是他也沒有想到會讓趙構魂不守舍。
趙構不知怎麽走出皇宮的,他的腦海中一直盤旋着趙佶那番話,說真的他的确沒有想過登基爲帝。即使登基爲帝有很多好處,隻是眼下的确是利小于弊,而且不服衆,事情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趙構清楚地記得就算是自己登基爲帝,也是在宋徽宗、宋欽宗被金兵擄掠而去之後的事情。可是,趙佶那番話卻讓他心裏泛起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曆史軌迹悄然改變,不僅僅宋江等人,至于蔡京等人被處斬,這是必定要走的路,他沒有質疑過,隻是眼前的局勢發展總覺得會廢黜趙桓改立太子,而那個人必定是自己,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故而趙構的确是有些煩躁不安。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便是這個道理。若是自己的父皇對趙有恭說起這話,他倒是可以認真的分析一下,隻是輪到自己便偃旗息鼓,腦子一片空白,不知想些什麽。
“皇位真的很重要嗎?雖然有很多事情登基爲帝處理起來更好,隻是現在不是時候。若是父皇并非實誠,而是有意試探,要真的答應下來又會是什麽樣結果,這件事真的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料範圍了,實在是煩惱啊!……”
趙構哭喪着臉頭也不回的回到自己府上,趙有恭目送着他離開,嘴角微微上揚,詭異的眯起眼睛,幸災樂禍地喃喃道:“九弟,你的文治武功确實比我強,不過遇到皇上還是差了點!……姜還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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