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與那女子有一搭無一搭的說着話,他們二人吟詩作詞,好不惬意。 趙佶低頭沉思爲何她會如此憂傷,又有何事能夠影響她的心情;那女子低頭沉默不語,不知再想些什麽。
那女子上山來時穿得比較厚實,一件白色的裘衣,還有朵朵白絨圍繞在白皙的脖子上,緊緊地裹着。雖然趙佶也知道山中的夜晚的寒風較冷,與衆人暢快痛飲忘記了回去的時間,隻有單薄的衣裳,之前又濕透了,背上有些涼意。
“阿嚏!”
趙佶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鼻子有些塞了,聲音有些沙啞。那女子擡眼望去見他臉色有些發紫,乃是凍着了,蹙着眉頭,讓趙佶看呆了,隻覺得身上的寒意啥時間消散開來。
那女子眉頭緊蹙,關心道:“你應該知道山中的寒風比山下要冷些,爲何不多穿衣裳?”
趙佶讪然一笑道:“一時疏忽大意,并無大礙!”
那女子的詢問他總不能不回答,又不能如實相告,總不能說與兄弟們開懷暢飲忘記了時間。如果真的這樣說了,隻怕他的形象在女子心中會大大地降低,故而一筆帶過,不願多說。
“随我來吧!”那女子站起身來,趙佶急忙跟随在她的身後。
片刻後,趙佶來到了一處山洞口。那女子讓他在外面稍候,她獨自一人走了進去,一會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件厚實的裘衣,遞到趙佶手中,道:“這件衣裳你便暫時披上!”
趙佶道謝了一聲,然後系上衣裳,身體暖和多了,問道:“難道小姐獨自一人居住于此嗎?”
那女子搖搖頭,也沒有多說什麽,便自行離去了。趙佶對此地不熟悉,也不知該走還是留,唯有硬着頭皮繼續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趙佶默默地注視着她的背影,也不敢多言。
那女子一直不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涼亭的椅子上,目視前方的濃霧,不知再想何事。趙佶見她一直不曾說話,也找不到任何的話題,唯有沉默不語,隻得陪她一起看着濃霧。
佳人相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趙佶還是忍不住問道:“敢問小姐芳名?”
那女子回道:“羽落,複姓南宮,且問公子又如何稱呼?”
“風吹羽落何輕寒,蝶戀花飛情難黯!”趙佶忍不住贊歎一聲,又接着回道:“在下趙佶!”
南宮羽落見趙佶出口成章,還将自己的名諱作成一首詩,心裏有些佩服他的文采,又聽聞他的姓氏,緊蹙眉頭道:“你姓趙?那你與大宋皇室宗親有何關系?”
趙佶見她面色漸冷,想了想還是不能告知真實身份,隐瞞道:“在下有幸與大宋皇族子弟一個姓氏,卻與他們毫無關系。在下生于京城,卻是書香門第,并無王孫貴族之親,不知羽落小姐認識皇室宗親嗎?”
“認識,當然認識!”南宮羽落銀牙緊咬,看得趙佶莫名其妙,他猜想定然是有仇怨,故而絕對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趙佶一直想不通南宮羽落爲何如此痛恨皇家子弟,不過也沒有多問。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不敢再多問。接着,南宮羽落便詢問趙佶一些京城的遊玩之物,趙佶也是一一告知,聽得她如癡如醉。
趙佶道:“羽落小姐未曾踏入京城嗎?”
“小女子自幼出生後便不曾離開父母身邊,也沒有單獨前往任何的地方。”南宮羽落神情哀傷道,“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了,而我還是無法前往其他地方看看。”
趙佶道:“既然如此,要是小姐信得過在下的話,日後前往京城給我信件,我比定前來迎接,讓你在京城好好遊玩。若是在其它地方,隻要小姐有吩咐,欣然前往決不食言。”
南宮羽落道:“多謝公子美意,小女子心領了,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并非按照自己的性格便可以行事。隻怕這輩子都無法前往京城,或是其它地方看看外面的世界。”
趙佶道:“羽落小姐不必如此,隻要你願意我明日便可以帶你下山前往京城,我在你身邊不必害怕,斷然不會讓你吃虧。”
南宮羽落付之一笑并未接話,反問道:“敢問公子成婚否?”
趙佶被她的話問傻了,他也不知該講還是不該講,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道:“在下已經成婚了,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腹爲婚。當初,成婚時就連她的容貌都不曾相見,時日已久仍然是如同陌生人,有時候真的很無奈。”
“的确是無可奈何!”南宮羽落情緒有些低落,喃喃道:“嫁給自己一個不愛的人,真的是很無奈,就像是籠中鳥想飛也飛不出去。若是可以選擇,隻想嫁給一個自己相愛的人,這便是女子的苦,世上又有誰知曉?”
“難道羽落小姐與在下是一樣的情況嗎?”趙佶見她低垂着頭,憂心忡忡的模樣,心裏有些失落,暗暗地想道:“如此佳人,不知是何人迎娶!唉!若是我未曾成婚……”
南宮羽落像是找到知己一樣,點點頭道:“我雙親已然死去,卻在身前爲我定下一樁婚事。雖然我心不甘情不願,卻又無力反駁。雖然他爲了做了很多事情,隻可惜我一直當成兄長,沒有半點愛意。”
趙佶沉默了,他也不知該如何去說。身爲皇子,又貴爲王爺卻無法掌握自己的婚事,他的婚事也是由自己的父皇、母後指腹爲婚,也可以說是一樁政治婚姻,他并不愛現任的妻子,更談不上有任何的感情,就算是在一起也不過是相敬如賓,哪裏像是夫妻情深的感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爲人子女應盡的孝道。縱然是心中不願,又如何反駁,唯有聽命行事。”趙佶歎息一聲,“羽落小姐不必介懷,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若是其他女子,隻要是趙佶看上的必然是下聘禮,俨然是一副王爺姿态。隻不過眼前的女子乃是他真心喜歡,一見傾心之人,卻無法擺上自己的王爺身份,更不能倉皇的下聘禮,更何況人家早已婚配,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唯有将自己内心深處的愛意深埋起來。
如果趙似在此的話,興許會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皇兄露出如此一面。這個世界乃是男人的天下,女人隻不過是附屬品罷了。他們又是王孫貴族,隻要自己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然而趙佶卻放下一切,更是換位思考考慮女子的身份地位問題,隻因他已經深陷其中,無可自拔。
接下來,南宮羽落與趙佶相談甚歡,感受到趙佶的文采風流,又懂得她心中想法,像是覓得知音,就連心事也不自覺地告知于他,就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與此同時,趙佶感受到南宮羽落内心深處的掙紮之意,也知道她性格要強且獨立,又知書達理,心裏更加的愛慕。
南宮羽落好不容易找到一位知音,内心深處的想法也如實告知,趙佶又輕聲細語的安撫讓她積郁許久的心漸漸地敞開了。恰好此時,朝陽初升,霧氣漸漸地散去,一縷柔和的陽光照射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南宮羽落首次露出笑容。
南宮羽落雅緻的玉顔上畫着清淡的梅花妝,清秀的臉蛋上上露出絲絲妩媚,勾魂懾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讓人目瞪口呆。
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這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就像是仙子般的笑容,沁人心脾。刹那間,趙佶看得入神,整個人都呆住了,喃喃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顔色。”
read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