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如實禀報,沒有任何隐瞞,宋徽宗像是什麽心知肚明。 那些禦林軍扮成的侍衛,回來後就将校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上奏,與趙構所說沒有任何的出入。聽到侍衛的奏報,宋徽宗欣慰的笑了,一個月的時間,趙構成長了不少,懂得官場上的手段,這樣一來,他也就放心了。
之後,趙構便離去了。宋徽宗看着年僅十二歲的趙構做到如此地步,實屬不易,眼裏滿是欣喜,又有些無奈,深深的歎息一聲,轉身回到自己的書房,繼續批閱奏章。
宋徽宗貴爲九五至尊,也知道朝中大臣爾虞我詐,陰謀詭計者甚多,卻不敢一次性清除,更不敢明目張膽地罷免他們的官職,手中握着證據也無法動他們,除非是後繼有人,不然朝綱不穩,繼續倚重他們,實屬無奈之舉。
次日,衆臣自宮門進入大殿,随後宋徽宗再太監高聲下,龍行虎步的走出來,昂首挺胸的坐在龍椅上,威嚴的聲音傳進衆人耳朵裏,道:“昨日,武舉考試結果如何?”
趙構出列,道:“劉琦奪得魁首,乃是今科武狀元,榜眼乃是湯陰縣人氏嶽飛奪得,探花郎則是楊沂中,其他人等賜予進士出身,兒臣已經登記造冊,請父皇過目!”
“呈上來!”
宋徽宗命令身旁的太監将文書呈交上來,然後認真看了一遍,也是點點頭,上面清楚的注明了來自何地,家中又有何人,還有再那一輪被擊敗等等,一目了然。趙佶不是第一次看見趙構的書法,越看越是喜歡,忍不住自鳴得意的想道:“不愧是朕的兒子,果真是文武全才!”
如果朝中大臣知道宋徽宗看着名冊,又看着趙構親筆所寫,忍不住贊揚自己兒子,興許又是一番争論。
“傳旨:宣劉琦、嶽飛、楊沂中三人觐見!”宋徽宗将名冊收了起來,宣布旨意,又想起嶽飛乃是趙構的師兄,還在校場上槍挑小梁王,暗想:“既然是周老先生的弟子,想必也有過人之處,待朕好好觀察一下。”
“宣:劉琦、嶽飛、楊沂中三人觐見!”
随着宋徽宗身旁的太監高喊一聲,劉琦、嶽飛、楊沂中三人款款而來,三人齊齊的跪地,高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宋徽宗看了一眼他們三人,問道:“何人是劉琦?”
劉琦出列,躬身道:“回禀皇上,草民便是!”
“你的父親是劉仲武?”宋徽宗笑眯眯的看着劉琦,柔聲問道。
劉琦回道:“回禀皇上,家父便是劉仲武!”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宋徽宗贊道,又看向了另外一旁,“劉愛卿,你真是生了一位好兒子!”
衆人齊齊的看向另外一人,劉仲武乃是泸川軍節度使,官居從二品,位列朝班。武舉考試乃是大宋一大盛事,故而四品以上的官員齊聚。無論是在外還是在京官員,一律都要參加殿試。
父子兩人同朝爲官,在大宋早有先例,乃至前朝都有先例。隻不過父親是當朝二品大員,兒子又是當今武狀元,在大宋也算是首開先例。此時,劉仲武面對宋徽宗的褒獎,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當初,劉琦想要參加武舉考試,劉仲武堅決反對,更是将他遣送回老家,以免劉琦偷偷參加。劉仲武沒有料到這個兒子膽大包天,愣是偷偷參加武舉考試,更是一舉奪魁。雖然狀元也算是光宗耀祖,可他擔心朝中一些人會暗中使絆子,心裏也是揪心不已。畢竟,衆多子嗣之中劉仲武最鍾愛的便是劉琦。既然劉琦取得武狀元,劉仲武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五味雜全,不隻是喜還是憂。
“何人是嶽飛?”宋徽宗又問道。
嶽飛出列,躬身回道:“回禀皇上,草民便是!”
宋徽宗上下打量一番,見他相貌堂堂,衣冠楚楚,贊賞地點點頭,道:“你便是周老先生的弟子?”
嶽飛大吃一驚,他不曾想到當今皇上會知道自己師傅名諱,急忙回道:“回禀皇上,草民正是!”
“周老先生原是禁軍總教頭,辭官告老還鄉,卻收了你這麽一個弟子,也算是泉下有知了!”宋徽宗微微一笑,道:“朕希望你日後能爲大宋效命,如同你師傅一樣,盡忠職守,成爲大宋棟梁之才!”
“楊沂中何在?”
楊沂中出列,恭聲回道:“回皇上,草民在!”
此次,宋徽宗從龍椅上站起身來,随後走下階梯。衆人皆是詫異不已,就連趙構等人都有些驚訝。對于楊沂中,趙構也僅僅知道他的父親是楊震,也是朝中武将,算得上将門之子,出身于山西原平,卻不知自己的父皇爲何會從龍椅上起身。
楊沂中見宋徽宗站起身來,朝着自己走來,滿心疑惑。隻見宋徽宗親自扶起楊沂中,柔聲道:“你是楊震之子,那你的祖父便是楊宗闵?不知楊将軍他身體可好?”
“回禀皇上,爺爺的身體尚佳!”楊沂中恭敬地回道。
宋徽宗掃視一眼他們三人,歎道:“昨日,老九将汝等的名冊呈交上來,朕就覺得好奇,隻有你父親的名諱,以及出生地。朕看見你的名字,便知道了你是楊宗闵的孫子,不知道你可曾幼年之事?”
楊沂中受寵若驚道;“回禀皇上,草民不曾記得!”
宋徽宗并未怪罪與他,反而點點頭,道:“說的也是,那個時候你隻有兩歲左右,還是牙牙學語,學會走路的年紀,焉能記得。沒想到這一晃便是十幾年,要不是看到你的名諱,朕也想不起來!”
“汝山西原平人,字正甫,朕說得可對?”
楊沂中驚訝道:“皇上,您怎麽會知道?”
當初,參加武舉考試,楊沂中并未使用自己的字,隻是說了名諱。因此,他的字就連趙構都不清楚。但是,他想不通宋徽宗是如何知道的,朝中大臣都瞠目結舌,瞪大着眼睛看着宋徽宗,不明白他爲何如此重視楊沂中,隻不過是探花郎罷了。
“因爲你的字,乃是朕親自取的!”
宋徽宗語出驚人,站在身旁的嶽飛、劉琦兩人更是瞪大着眼睛,難以置信的模樣,楊沂中也傻了,他想不通自己的字怎麽會是當今皇上賜予的,尋思一遍,還是不曾想起自己與皇上見過面。
“當年,朕登基爲帝不久,便巡查各地,前往過京兆府。那時候,你的祖父乃是永興軍路總管,與朕随行。如果不是你祖父、父親兩人拼死殺出重圍,朕的性命也丢在京兆府了。那個時候,朕出行不知何故走漏風聲,西夏軍大軍前來,差點便死在京兆府。”
“西夏軍派遣大軍侵犯京兆府,你祖父、父親兩人帶兵出征,一路上拼死維護,才得以殺出重圍。但是,你祖父、父親兩人身受重傷,在家中休養數月才好轉。那個時候,朕就在府中見過你。現在,你可曾想起此事?”
經過宋徽宗的點撥,楊沂中想起幼年時,有一位趙伯伯教自己讀書習字,在他的教導下楊沂中才酷愛讀書,又習武。并且,那人一直都不曾說過自己的姓名,隻讓自己喊趙伯伯,就連他祖父、父親聽到後都大吃一驚,還因爲這件事差點被自己的父親打一頓,驚訝道;“皇上,您是趙伯伯?”
“伯伯?”趙構、嶽飛、劉琦等人冷汗直流,不可思議的瞪大着眼睛,朝中大臣更是驚駭不已。但是,也有一些朝中的老臣已經知道了宋徽宗爲何會對楊沂中如此看重,隻因他的身份比劉琦還要深厚,乃是真正的将門虎子。
劉仲武、宗澤等人恍然大悟,臉上的疑惑也消失了,随之而來的是滿臉的尊敬與肅穆之色,心想:“原來如此,難怪皇上對他如此重視!”
“哈哈!……”宋徽宗不僅沒有動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道:“看樣子,你記起來了!”
楊沂中讪然一笑,尴尬的撓撓頭,他也是按照兒時的記憶不由自主的喊出口。如果是其他人如此稱呼宋徽宗,必定是大不敬之罪。然而,楊沂中如此喊他,不僅沒有任何的責罰,反而讓宋徽宗想起了以前。
趙構出列,好奇的問道:“父皇,您……”
宋徽宗見趙構有些好奇,又看了朝中大臣驚詫的目光,鄭重其事地說道:“朕的性命乃是他的祖父、父親救回來的,想必朝中一些老臣應該猜到朕此舉是何意,受之無愧。隻因他們一家一生都奉獻給大宋,自大宋開國起,便跟随太祖、太宗皇帝南征北戰,當朝之中無人能與他們一脈相提并論。”
“毫不誇張的說,若非他們鎮守邊陲,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早就南下侵宋。一門忠烈,無愧于心,恪盡職守,忠心耿耿,爲大宋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當屬楊家第一!”
趙構大吃一驚,急忙轉身看向楊沂中,瞪大着眼睛,喃喃道:“難道楊沂中是楊家後人?”
楊家将的故事早有耳聞,大宋曆史上赫赫有名将領,趙構早已是耳熟能詳,又想起楊沂中姓“楊”,又是山西人氏,使用的也是長槍。但是,他從未想過楊沂中會是楊家後人。之前的戰鬥中,楊沂中未曾使出楊家槍法,以緻于趙構認爲楊沂中也是将門之中,與劉琦相差無幾。
如今才知道,劉琦也算得上出身将門,與楊沂中相比,的确是相差甚遠。楊家自楊令公開始一直忠心耿耿的效命于大宋朝廷,數代人都堅守邊陲,稱得上是“一門忠烈”。不過,趙構還是有些疑惑,暗想道:“傳記中不是說楊家在金沙灘一役中死傷殆盡,隻留下一子,其他兒子也不曾有子嗣傳下來,不然的話爲何是楊家女将出征,不是楊家兒郎,難道與曆史上記載的不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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