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迷迷糊糊的進入輪回通道,也不知閻羅王、黑、白無常三人爲了讓他能夠從頭再來,甘願冒着犯下天條的大罪。如今,趙構意識模糊,茫然不知在何處。當他再次雙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男子年紀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趙構不哭不鬧,剛剛從娘胎出世的他,來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環境。趙構眯着小眼睛烏溜溜的上下打量此人。隻見那人頭戴皇冠,一身明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着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着晨曦,帶着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再次望去,趙構看見此人臉上流露出來的喜悅,完全發自于内心的高興,嘴角的胡須就像是龍須似的,烏黑明亮,了然于胸地想道:“原來他就是北宋末年的第八位皇帝,也就是我的生身父親——趙佶。”
趙構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研究曆史時,有關于趙佶此人的一些事迹,好聽點就是文人雅士,不好聽的就是玩物喪志。趙佶身爲北宋的皇上,不理會朝政,酷愛詩詞,還自創一種書法字體被後人稱之爲“瘦金體”,他熱愛畫花鳥畫自成“院體”,算得上是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與全才。
“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爲君耳!”
此乃後世對趙佶的評價,證明趙佶的确有大才,卻沒有用到朝政上,反而運用到文藝才學之上。趙構細細的打量着趙佶,清澈見底的眼神,好奇的看着他。趙構從趙佶的眼神中看出了難以言表的喜悅之情,又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文人墨客的氣質,緊皺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就像是心中有什麽難以言明的苦衷似的。
“難道曆史上的宋徽宗,真的如同曆史上所說的那樣嗎?”趙構情不自禁的想道,再一次看向了趙佶,心想:“爲何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如果趙佶真的如同曆史上所言,玩物喪志,就算是穿上龍袍也不像是皇上,怎麽會流露出一股威嚴,到底是真是假?”
頭戴皇冠的趙佶,慈祥的望着自己的兒子,此乃他第九個兒子。“九”在術數之中乃是極數,也算是好兆頭。趙構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時而像小大人一樣,緊鎖眉頭;一會又像孩子一樣,泛起好奇心。
自始至終,趙構都未曾哭過,就這麽驚疑的望着趙佶。趙佶心生詫異之色,咋咋稱奇,心想:“此子與衆人有些不同,眉宇之間緊皺着眉頭,又不曾哭喊,也不曾畏懼朕的氣勢,就像是看見什麽新奇的事物一樣。”
宮中的接生婆、侍女等人都怔怔出神,目瞪口呆的看着趙佶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的皇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面面相觑。剛剛生産完畢的婕抒韋氏全身泛力,面色蒼白,想要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看見如此一幕,呆如木雞。
婕抒韋氏虛弱地說道:“王……王媽……孩子……爲何……不哭?”
接生婆王氏聽到虛弱地韋婕抒的聲音,幡然醒悟過來,恭敬地說道:“皇上,小皇子自始至終都未曾哭喊一聲,恐怕氣息不順,空中還有污穢之物,恐玷污了皇上的龍體,請皇上您歇息片刻,待女婢拍打皇子屁股,讓他啼哭,吐出口中的污穢之物。”
趙佶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接生婆王氏,王氏在宮中接生已經有些年頭了,對此早已輕車熟路。趙佶也沒有動怒,微笑道:“不必了!”
韋婕抒、王氏及其侍女全部都愣住了,還以爲趙佶不喜歡懷中的小皇子。當初,韋婕抒誕下麟兒,趙佶身爲皇上親自前來。當孩子平安的降臨到這個世界上,趙佶都是第一個去抱着孩子的,可見他對孩子的發自内心的喜愛。
如今,韋婕抒誕下的麟兒居然沒有像以往那樣,哭天喊地,也沒有任何昏昏沉沉的感覺,尤其是看見趙佶皺着眉頭看着懷中的孩子,衆人心裏一驚。與此同時,接生婆王氏的話語,是想要從趙佶手中接過皇子,以免觸怒龍顔。
衆人瞪大着眼睛,神色緊張的看着趙佶,心中惶恐不安,深怕得罪他。趙佶眼見衆人緊張不已,微微一笑道:“王氏,你起來吧!朕的皇兒不需要如此俗世禮儀,這小子已經學會了呼吸,有時候朕的皇子不哭才好,理應如此!”
衆人舒了一口氣,都好奇的看着懷中的趙構,都覺得尚在襁褓中的皇子非常的厲害。畢竟,身爲皇上的趙佶,後宮嫔妃數十位,韋氏隻不過是婕抒,還未成爲貴妃,卻生出了一位讓趙佶龍顔大悅的皇子,不禁有些驚奇。
趙構的生母乃是韋氏,曾經是鄭皇後的婢女,與喬氏乃是姊妹,義結金蘭。隻因喬氏得到趙佶的寵幸,身份地位水漲船高,韋氏也被趙佶收納進後宮。由于懷着龍胎,韋氏封爲婕抒,算是母憑子貴。
如今,韋氏生下的是皇子,也就是趙佶的第九位子女,排名第九。之前的幾位皇子、公主都在趙佶的見證下出生,也是他第一個抱着自己的孩子。然而,從未有人能讓趙佶發自肺腑的喜悅,此乃生平第一次,趙佶親自認可皇子,還是韋氏誕下的麟兒。
趙佶懷抱着嬰兒的趙構,龍行虎步的走到床邊;韋氏見皇上親自走到床榻邊,心裏不禁有些激動,誠惶誠恐的想要起身。隻是剛剛誕下皇子的她,身子非常的虛弱,無法起身。趙佶有些責備的說道:“婕抒,你爲朕誕下麟兒,此乃大功一件,朕甚是欣慰!”
“傳朕旨意:韋婕抒爲朕誕下麟兒,朕甚是喜愛,即日晉升爲婉容,賞黃金百兩,珠寶十件,绫羅綢緞十匹。”
韋氏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着趙佶。後宮之内,從未有過嫔妃生下皇子會得到如此的賞賜,不僅讓她的地位提高了許多,還得到黃金、珠寶等其它賞賜。一時間,韋氏呆如木雞,面無血色的臉上更顯得蒼白了,手足無措。
侍女見韋氏怔怔不語,趙佶也瞄了一眼呆如木雞的韋氏。侍女急忙碰了一下韋氏,低聲說道:“婉容娘娘,娘娘!……快接旨!接旨!……”
韋氏恍恍惚惚的清醒過來,淚流滿面,有氣無力的謝恩道:“妾身謝主隆恩!”
“你就好生休養!”趙佶撫慰一聲,深深地看了一眼懷中的皇子,微笑道:“你們定要伺候好韋昭儀,還有朕的皇子,待朕處理政事後,再過來昭儀殿看看朕的皇子。”
趙佶負手而立,龍行虎步,面色紅潤的轉身離去,身旁的太監用尖銳的叫聲,高喊道:“皇上移駕回宮!”
“恭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齊齊跪地高聲喊道。
韋氏望着懷中的瞪大小眼睛看着自己的兒子,她心中有種自豪感,身爲母親的她情不自禁的熱淚盈眶,眼中又有些無奈,還有一絲惆怅,低聲細語道:“真不知道此事是好還是壞,唉!……”
趙構說不出話,意識非常的清醒,尤其是他與趙佶四目相對,怡然不懼,反而讓韋氏從婕抒成爲婉容,一下子後宮中的地位天差地遠,相差整整十個等級,也看懂了韋氏眼神中憂慮。
自古以來,後宮争鬥都是黑暗不已,尤其是韋氏隻不過是從一個婢女受到趙佶的寵幸。從崇甯五年,封平昌郡君;大觀元年二月進才人,六月進爲婕妤。剛剛進爲婕抒不久,又再次因爲自己的出生,成爲婉容。
“看樣子,我的出生,擾亂了曆史的發展軌迹。”趙構苦笑的搖搖頭,歎息一聲:“既然從頭再來,就是爲了改變曆史發展軌迹,那就徹底的改變又如何,正好可以親身體會一下宋徽宗趙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
即使從頭再來一次,趙構還是改變不了前世在二十一世紀的曆史系教授的身份,他想要對趙佶有更深入的了解。畢竟,趙構看見趙佶的第一眼,不像史書中所說的那樣無能,至于他是否重視奸臣,唯有進入朝唐或是年歲夠了,再去驗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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