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一愣,道:“讓他進來!”
太監得到皇上的旨意,立即躬身下去,然後走到殿外,将趙有恭帶進大殿内。
“臣見過皇上!”
宋徽宗問道:“你不是退朝後便回府了,怎麽又回來了?”
“臣……”趙有恭本想直言,卻看了看四周的太監,欲言又止。
“你們都退下吧!”宋徽宗見他如此模樣,便猜到他的心思,屏退左右。
“啓禀皇上,臣退朝後并未回府,而是前往九弟的府上,與他見了面!”宋徽宗風輕雲淡地看着奏章,漠不關心的模樣,可他的耳朵卻聽得真切,趙有恭見宋徽宗沒有打斷自己,便接着說道:“在九弟府上的并非微臣一人,還有禮部尚書潘良貴,想必是他受到九弟的邀請這才過府一叙。”
“哦!潘尚書前去作甚?”此時,宋徽宗擡起頭,他也有些詫異,要是其他人去了趙構府上,他倒是沒什麽奇怪。畢竟,與趙構的交情放在那裏,他又沒有下聖旨說不允許前去探望。
前段時間,趙構被貶爲庶民,宋徽宗心知衆人都想去看看情況。隻不過趙構很快便不見蹤影,讓衆人都吓了一跳。現在趙構好不容易出現了,他們豈能錯過這個機會。
“九弟想讓尚書大人爲他主持婚禮!”趙有恭一字一句的說道,又怕宋徽宗沒有聽清楚,再次重複了一遍,“九弟要大婚了!”
“什麽?大婚!”宋徽宗想裝聾作啞也沒辦法了,不過趙構大婚這讓他有些懵了,這個事情當真是未曾聽說過,這些日子他也沒有關注這些,故而還真的不知情。
但是,趙有恭的話不像是作假,宋徽宗暗暗地愧疚一下,他本就是期盼趙構大婚之人。現在趙構要大婚了,他身爲父皇的居然忘記了。
“潘大人答應了?”
“沒有!”趙有恭如實回答,“尚書大人乃是國之棟梁,九弟也不過是庶民百姓。如果讓尚書大人前去主持婚禮,成爲證婚人,怕是朝堂之上會有議論之聲,再說了與法相悖,尚書大人婉拒了。”
“他爲何拒絕?”宋徽宗氣惱的說道,“這個潘良貴真是大膽,構兒讓他征婚,他就去征婚,爲何要拒絕,這下構兒的婚事何人主持?構兒的婚事何時舉辦?”
趙有恭自始至終都沒有插嘴說一句,直到宋徽宗氣急之下說出心裏話,他便猜到皇上還是在乎趙構,隻不過拉不下這個面子,故而一直隐忍不發。現在趙構要大婚了,這讓宋徽宗如何不喜,如何不憂。
“半個月後,也就是九弟滿十六歲之日。至于是何人,想必九弟自有打算。”趙有恭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卻有些失望了。
“自有打算?”宋徽宗惱怒道,“當今大宋誰還有這個資格能與潘良貴相提并論?”
“微臣也說過尚書大人,隻不過尚書大人乃是遵紀守法之人,不敢貿然答應。”趙有恭再次出聲道,“微臣着實難以說服尚書大人,不過尚書大人也說過,九弟一無官爵,又無勳位,此乃違背大宋律例,輕則罷官發配,重則抄家斬首,微臣也覺得他說的對,不知皇上以爲如何?”
“什麽狗屁道理!”宋徽宗怒氣沖沖的吼道,“朕的皇兒成婚,還需要什麽官爵,功勳,他乃是皇子,朕的兒子,這便足夠了。傳朕旨意,趙構成婚由潘良貴主持。”
“微臣替九弟謝過皇上!”趙有恭大喜過望,他要的便是這句話,接着他又說道:“現在九弟是庶民,那他的婚事按照皇家禮數,還是百姓禮數?”
“有何區别?”宋徽宗俨然不知已經中了趙有恭的圈套,仍舊順着趙有恭的思路去說,不過這個事情還真的不知道。
“當然有區别!”趙有恭擲地有聲地說道,“百姓婚禮也不過是親戚朋友前來恭賀,送上賀禮之類的,比較冷清;要是皇家婚禮,那自然是隆重,朝中大臣與之較好者皆可參加,當真是揚我趙家子弟威嚴。”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按照皇家禮數!”宋徽宗直接了當的說道,“傳朕旨意,趙構婚事由潘良貴這個禮部尚書全權辦理,一切規格按照皇子的禮數去辦。若是有任何差池,潘良貴承擔一切責任。”
“微臣替九弟謝過皇上!”趙有恭再次拜謝,道:“皇上,微臣還有一事相詢,不知九弟大婚,皇上要是人不去,不知有沒有禮物送到?如果皇上有禮物送到,想必九弟定是開心不已,隻可惜皇上日理萬機,無法親自到場!……”
“自然會……”趙有恭說的似模似樣,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這讓宋徽宗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不過事後又想起了有些事情不能點明,故而又戛然而止,這讓趙有恭迫不及待的等待沒有任何回應,不免讓他有些失望。
其實,趙有恭最想知道的便是這個,要是皇上親自前去,那麽一切都好說了。趙構大婚,皇上親臨,也就是說他并未真的失寵。趙構被貶爲庶民,也不過是擔心他功高震主罷了,這是皇上的權衡之術。
如果趙構大婚,皇上沒有任何的禮物,也沒有親臨,那麽就代表着他真的失寵了。趙構徹底的淪爲平民百姓,難以有翻身的機會。即便是趙構有心爲大宋盡心盡力,也不是有心無力。
“你在套朕的話?”宋徽宗目不轉睛的盯着趙有恭,這讓他有些尴尬。
趙有恭的心思被宋徽宗無情的點破,不過趙有恭是何許人也,他佯裝無事,隻不過他的眼睛卻不敢看着宋徽宗。
“君無戲言!”宋徽宗淡淡的說道,“既然朕下旨了,那你便下去傳旨吧!”
趙有恭見好就收,不敢再放肆。現在已經得到了這麽消息,已經足夠了。如果貪心不足,還想在知道一些,那便是貪多嚼不爛,甚至還适得其反,故而趙有恭便起身退了下去。
趙有恭離去後,宋徽宗放下手中的奏章,會心一笑,喃喃自語:“真的以爲朕不知道你的心思嗎?”
趙有恭用的伎倆,不說多高明。不過宋徽宗是一國之君,他早已洞悉一切,知道趙有恭的心思。隻不過他沒有點破罷了,一切都順着趙有恭的話去說。畢竟,趙構大婚這個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想到趙構真的成婚了,宋徽宗都會忍不住笑起來,因爲他的願望成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