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三姑推開了門,把頭扭了一百八十度,對着三姑詭異一笑。三姑把那張臉看得清清楚楚,一副十五六歲的面孔,眼角和嘴邊都留着血,長長的頭發披在肩上。她看了一眼三姑,又将頭扭了回去,一邊參拜一邊吸着飄過來的幽幽綠煙。
如果是往日,三姑請大仙收服了她便是,可是今天,是違背了大仙的意願出來的,大仙不可能來幫忙了。
三姑裝着膽子,吼叫道:“呔,哪裏來的孤魂野鬼,仙姑在此,還不快快推下!”。可是,那個紅衣女孩并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參拜,并且享受着她的香。
可就在這時,那隻大黑貓從外地下(注:農村廚房)穿了進來,跳到了炕上,蹲在了紅衣女鬼的身前,本來溫順的貓張牙舞爪起來,看着三姑喵喵狂叫,像是在守護紅衣女鬼,不容許三姑靠近。
三姑心想,這貓一定是這紅衣鬼魂所養,想必長時間和鬼魂在一起也沾染上了鬼魂之氣,這一隻小鬼,本來沒有什麽可怕。一個大黑貓就算是再厲害,對于三姑來說也是平常。可是,這一貓一鬼攪在一起,可就是大兇了。
有一種妖術,就是用鬼魂和貓爲引,發揮出強大的怨念,這種怨念能夠将附近的一切生靈變成厲鬼,爲妖人所驅使。但是,這種巫術已經失傳已久,并且所用的貓也不是普通的貓,必須是金華貓才有靈氣,說起這金華貓,據傳:
在浙江金華地區的貓,一旦在喝了死人的血液,就會變成妖怪。它變成妖怪之前,每逢月圓之夜就會蹲在房檐上,面對着月亮,張開嘴巴,吸取月光的精華。然後,貓就會潛入深山或是佛殿,掘洞而居。白天呆在洞中,太陽一落山,就會出來爲非作歹,禍害人。
貓的主要手段是迷惑人心,它能夠變化,如果對方是女人,就變成一位美男子,如果對方是男人,就則會變成一位美貌少女。将人的魂魄勾走,最後喝幹人血。
而鬼魂的産生,往往是橫死之人怨氣難消,不願意或者不能夠去幽冥界參與六道輪回。每到深夜,飄蕩在人間,受盡孤獨遊蕩之苦。心中苦悶,它們必然要發洩,而發洩的對象往往是針對活人。有的,爲了能夠投胎轉世,免受飄蕩之苦,也常常會向别人索命,給自己找替身。
貓嗜血液,鬼找替身。這兩個邪祟狼狽爲奸,恐怕要出大亂子。
三姑信念至此,雖然還是覺得有些放不下面子,但是在看看那個紅衣女鬼對她沒有任何的懼色,那隻貓甚至對她張牙舞爪,好像在等待女鬼的一聲命令,随時發起攻擊一般,再留在這裏,會有危險。見此,三姑也顧上顧不上什麽面子了,還是自己的老命重要,隻能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了。心理想着,三姑掉頭轉身,一溜煙跑回了家中。
第二天早晨,三姑來到了三舅媽的家中。三舅媽一看三姑上門,想必是事情給解決了,得意得嘴都快撇歪了,剛想跟三舅吹噓幾句,自己多麽多麽的精明才勸動了三姑,要是換了别人,這事一點門都沒有。可是,一見三姑陰沉着臉,就覺得不妙。
果然,三姑跟她說事情沒有辦成,這個邪祟不好對付。這介紹對象的事,你就看着辦吧。三舅媽一聽這話,有點哭笑不得,怎麽你這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大仙,到我這怎麽就掉鏈子了?這不就是夜裏鬧鬼哭嗎?以前,更恐怖的事你也不是給解決過嗎?
三舅媽隻是聽見了幾聲鬼哭,她怎麽會知道其中的兇險呢。
見三姑垂頭喪氣的樣子,三舅媽知道了,得,這回是真把眼前這位大仙給難住了。可是,這介紹對象是好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己表哥的女兒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總不能說好的事情,再反悔吧。何況,三姑家中經濟條件不錯,三姑兒子又是個俊小夥,這個媒人該當還得接着當。三舅媽就對三姑說:“既然盡力了,沒事沒事,我們約定個日子,讓孩子見見面吧。”
這可把三姑給樂壞了,一個勁的道謝說好話。三舅媽心想,好吧,這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像我這麽聰明的人,也有失算的時候。
直到,三姑臨走的時候,給了三舅媽三張符,讓三舅媽一張貼在大門上,另兩張每個屋門貼上一張。三姑雖然不能把那小鬼收服,但憑這幾張符,它一定不敢進入三舅媽家中鬧事。三舅媽收了這三張符,心理總算是平衡多了。
兩家約定了相親的日子,三姑在家裏等着姑娘和姑娘的親人上門。可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
三姑來到單獨供奉大仙的房間,點燃了一炷香,跪在了蒲團上,三跪九叩之後,将香插在了香爐上,低聲向大仙問爲什麽姑娘還沒有來,可是以前有求必應的大仙,這兩天不知道怎麽了,問大仙事情大仙經常閉口不答。這次三姑說媳婦這麽大的事情,三姑向大仙問媳婦的事情,大仙卻仍然不回答。三姑有些生氣了,罵道:“我天天供奉你,我兒子相親這麽重要的事情,問你你都不回答,我供奉你有什麽用?”說着,她将供桌上的貢品全部撤了。
三姑兒子看到,勸三姑,怎麽能老和仙家賭氣呢,三姑不聽。
一直等到夜裏,天都已經黑了。三姑心想,說好了今天上午就到,現在天都黑了也沒見個人影,難道人沒來?
就在此時,三舅媽連滾帶爬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原來,三舅媽和她表哥約定,今天上午之前,一定能從二十餘裏的大王莊趕過來,可眼看着都已經到下午三點了,也不見表哥和侄女的身影。三舅媽有些急了,就然着他們必經之路去迎迎,可三姑走了兩裏路,不見人影,就又走了兩裏路,還是不見人影,眼看着都已經走出十幾裏去了,要是來了找該看見了,難道沒有來?
就在三舅媽往回走的路上,經過一片小樹林,樹林中是一片墳地。墳地旁邊,離三舅媽幾十米的方停着一輛牛車。那隻牛停在那裏一動不動。三舅媽向四周看看,沒有人,就覺得奇怪。雖說夜幕還沒有降臨,但還是有些恐懼,畢竟前面是一片墳地。
三舅媽戰戰兢兢地來到牛車處,看着這個車覺得非常的眼熟,她突然想起,這個是表哥家的牛車,前幾個月,還借來拉糧食呢。
那表哥和侄女人呢。三舅媽不由得向墳地中瞅去,這一瞧不要緊,差點把三舅媽吓得魂飛魄散。隻見兩個人,一個男人模樣,一個女孩,各自趴在一個大小墳包上,雙手攤開,像是在和墳包擁抱。三舅媽仔細一看,這扒在墳上的,不是别人,真是自己的表哥和表侄女,吓得三舅媽媽呀一聲,跑回了村裏,來找三姑幫忙。
三姑一聽經過,怒火中燒,牙咬得咯咯作響,大吼道:“那個不開眼的邪祟,害了我的親家和兒媳婦,這是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我要是不讓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就誓不爲人。”
接着就跑到了供奉大仙的房間。
三舅媽從外面聽着,裏面穿來了三姑的對話聲,聲音模糊不清,但是語速極快,三舅媽聽不懂三姑在說什麽,就看了一眼三姑的兒子。三姑的兒子,見三舅媽不解地看他,搖了搖頭示意三舅媽沒事。三舅媽仔細看了他一眼,他表情凝重,眼裏泛着淚花。也難怪,大小夥子一個,同齡人都有娃了,自己連個對象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有人給介紹一個,還死在路上了,這個擱誰身上,誰也受不了。
不一會兒,隻見三姑垂頭喪氣地出來。“怎麽樣,大仙怎麽說?”三姑兒子忙上前詢問。
三姑瑤瑤頭。三姑兒子明白了。這些日子不知道爲什麽,發生了這麽多詭異的事情,可是大仙就是袖手旁觀。
三姑讓她兒子在家裏等着,她去會會那個邪祟,又讓三舅媽你去多叫點人,去把屍體收不回來,不然就這麽被抛在墳地中,不一定還會出什麽事情。
三姑交代完,先走一步,向墳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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