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女王艦隊的一艘船上。
“好了,這下終于沒有礙事的人了。”
在相川出門後十分鍾,奧索拉和雅妮絲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外面響起令人發寒的慘叫聲爲止。
奧索拉輕輕點了點頭。
“是呢,如果接下來的話被那個人聽到了的話事态絕對會暴走吧。”
“不要說得這麽模棱兩可,想想都會恐懼。先不提教堂那次的混亂。女王艦隊的提前起航,兩位修女的離奇失蹤,上層的沉默,以及到現在爲止都沒有任何增加的人員。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脫離原有的軌迹了,再讓那家夥待在這裏的話結果不堪設想。現在正是絕佳的時機。”
“啊拉,看來你已經不怕他了呢。這也是多虧了剛剛的話呢。”
“唔……總、總之!作爲隐瞞那個家夥在在這裏胡作非爲的條件,我希望你能救出在這艘船上被監禁的我的幾個部下。”
“我知道了……但是”奧索拉歪了歪頭“爲什麽她們會被監禁呢?不是應該是勞動才對……”
“這個嘛……這真是因果報應啊。”雅妮絲不耐地歎了口氣,“那些人之前從『女王艦隊』逃獄,好像是爲了救我跟其他修女。我隻能說真是多謝她們的好意。她們逃到外面,打算等準備好了将我們救出去。”
聽雅妮絲的回答,她似乎是覺得頗爲無聊,語氣相當冷淡。
“說到方法嘛,好像是能夠逃過『女王艦隊』搜索敵人特性的術式……算了,反正她們實際逃獄成功了。這一點應該可以相信她們。”
但是結果顯而易見。
逃獄成功後,又被抓了回來。
她頗爲煩躁般地搔了搔頭。
“……目前是這幾個人啦。其他修女因爲有最低限度的衣食住保障,看樣子也沒有反抗的力氣。隻要在她們的腦部被破壞前救回她們,就能得到逃獄的術式。”
門外的慘叫聲依舊沒有間斷,敵人的數量正以極快的速度減少着。
“要逃的話就趁現在。你願意幫忙,問題就比較容易解決。我則是要去『女王艦隊』旗艦那邊來隐瞞這顆紅色炸彈的存在。這段時間就請你自己想辦法吧。”
“謝謝你幫助我們。”
“不是幫忙,是要利用你們。如果你們不想,我就不會去旗艦那邊。相對地,我會去通報他人。”
雅妮絲不懷好意地扭曲著嘴唇說道,看到這樣的她,奧索拉說了句『好啦好啦』,微笑道:
“好啦好啦。你就不要故意說這種話掩飾害羞啦。如果你不想幫我們,就不會跟我們提起這些事啦。”
“噗!?等等…你幹嘛突然抱住我啦!?”
雅妮絲被充滿善意的奧索拉兩手抱住,臉孔塞在她豐滿的胸部裏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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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人?”
“對。中間夾了個『出包』的『包』哦,很酷吧。”(出包:因發音跟英文的trouble(麻煩)相近,指惹麻煩、出錯的意思。)
這樣說的少年,悠閑地走進了房間。态度随意到完全沒有一個高中生走進一位少女房間的感覺。
——不。
這種事——已經無關緊要了。
從一開始就無須爲此而煩心。
少女拿起了茶幾上的寶石。
對于寶石魔術來說,寶石是所有魔術的源泉。現在少女的行爲,就等于是在可憐的人質面前把玩手槍一樣。不對,想想埃德菲爾特的家名和少女的實力,比起手槍說不定比喻成加特林機槍或者榴彈發射器要更适合。
——如果不痛下殺手的話。
就算沒有擅入房間、以及将第二仆從放倒的事——被對方輕視到這種地步,如果還忍氣吞聲,根本不配擁有埃德菲爾之名!
空氣中的硬度增加了。
露維雅捏起一顆紅寶石。光是這樣空氣就奔騰了,少女内藏的内燃裝置馬力全開。
之前對那位少年的旅行箱放出的魔彈,大概隻不過是混有不悅的輕微威懾而已。現在聚集在露維雅澤麗塔·埃德菲爾特指尖的魔力,高漲到連下位的幻想種都能打爆的程度。
放在舊地圖上的那些寶石自然而然的輕飄飄地漂浮起來。
不止是這樣,它們與露維雅的魔力相呼應,每一顆都發出光芒,緩緩地開始描繪魔力的漩渦。
“哦?這些寶石發光了唉。挺漂亮的。就是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記得是當年在英國的一個老頭……”
然而,少年依舊沒有像是沒有感覺到空氣的凝聚一樣,自顧自得将自己的背後暴露給少女。
真是傲慢到了極點。
“我想想……我記得這個光是有名稱的……貌似是——”
“Call。(覺醒吧)”
伴随着露維雅的聲音,寶石與她的魔力一同壓縮于指尖。
“萬華鏡”
光芒籠罩了整個世界。
露維雅和那些寶石所放出的魔彈确實可以說是萬華鏡。那光輝化爲美麗的死神降落下來,讓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爲轟鳴和粉塵所掩埋。漸漸地,飄散的煙霧完全散去,能看到被粉碎的牆壁和地闆呈現出一副如同爆炸中心地的模樣。
如同萬華鏡一般燦爛的萬***力。毫無疑問正是埃德菲爾特引以爲傲的秘術。
“……厲害。”
少女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在爆炸的中心,僅僅是衣服破損的少年毫發無傷地站在那裏,與最開始的地方一步都沒動。
“嗯?你剛剛攻擊啦?華而不實呢,在多練練吧。當年那個老頭可是把我打成了重傷呢哈哈。”
“提示一下,剛剛那個不過是爲了測試你的實力是否與所持的傲慢相符,我的全力可不止這麽一點。”
将宛如金絲的長發用手一樣,少女直視着相川純。
“你說過你是傭兵吧。”
“是承包人啦。”
“不是差不多嗎。”
“我會依照自己的心情決定是否承包委托。”
“原來如此,和那些野狗有根本性的區别呢。”
“對了,外面那個人是你殺的嗎?”
相川衣服上的灰塵。若無其事地問道。
“哎呀,如果我說是我的話你要怎麽辦?”
“現在立馬将你打倒在地,然後扔到其他人那裏問罪去。”
“原來如此,看來我們注定無法相容呢。”
露維雅輕輕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裏隐藏着一點點自嘲。就算遭遇了那樣凄慘的事件自己這些人也沒有變化。沒有變化。一代又一代不斷積累得這種存在方式,就像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一樣,逐漸連榮譽和價值觀都腐蝕了。就算能感到是那樣的毫無意義,卻又重視着這樣的存在方式——作爲魔術師而生的自己是逃不掉的。
美麗的光華散去。
遠望我等醜陋的黑暗。
若停滞與安甯才是黑夜的真實。
“所以?人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是嗎,那就行。對了,要委托我殺人也是可以的,報酬另算。”
“好意心領了。但恕我拒絕。畢竟有價值的對手必須得由有價值的人來親自解決才行。”
少女微微點了下頭。
那是對自己正是那有價值的人這一點,毫無懷疑的态度。
“我希望你能幫我除掉的,是不值得我親自出手的人……”
她在那裏頓了一下。
然後,少女的笑容從本質上改變了。
甚至可以稱得上殘酷,露維雅澤麗塔·埃德菲爾特溫柔地挑起嘴唇,輕聲說道。
“可以幫我把君主·埃爾梅羅Ⅱ世送上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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