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比預感要更準一些。
這是本能與思想的區别。
---------------------
“在這個時段不管呆在哪裏都是人山人海呢。”
将歐莉安娜交給史提爾的少年悠閑地享受着剩餘不多的午休時間。
大霸星祭。
占據東京西部的超能力開發機構學園都市,連續七天進行的特殊運動會,如今已過了第一天的一半。比賽在正午到下午兩點間完全中斷,這段期間是午休時間。先前參賽或前去加油的大量學生全都釋放到街上,再加上從學園都市外部來的一般觀光客,人口密度實在不容小觑。
“說起來自己還沒吃飯啊,午休也快結束了……啊,那位女仆小姐,給我一盒便當。”
用手頭剛拿到的錢買了一盒便當(貌似是叫女仆便當,可不知道爲什麽裏面的全是和式菜系),少年草草地解決了自己的午飯。反正也不太餓,隻要形式上吃一點就行了。
嗯,味道還不錯。
“噢?”
看到熟人了。
赤紅色的頭發即使在人群中也異常顯眼,和周圍的學生一樣穿着運動服,但爲什麽總有種他剛換回來的感覺?
上去打個招呼吧。少年朝相川走去。
咚。撞到人了。
“抱歉。”
“啊,沒事,是我沒看清路。”
很虛僞的道歉。少年看向對方。
男性,微胖,短發。
但少年看的不是這個。
(眼睛又圓又大,但眼角卻有一些不自然的皺紋,可以看出他平常都是在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人。擡頭時下意識的把眼睛往下瞟兩毫米,下巴擡高一毫米,看樣子瞧不起比自己弱的人,。眼神顯露着一種目的達成的得意和不會被識破的自信,典型的小醜。)
少年僅用觀察就将對方的所有信息讀了出來。
然而少年并沒有盤問對方做了什麽。隻是默默地目送對方離開。
“我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呢,各種意義上。”
當然,如果太過火了就另當别論了。
轉過頭,發現相川也已經不見蹤影。
下午兩點二十分。
午休時間結束了。
---------------------------------
離下一場比賽還有一段時間,相川獨自走在街道上。
可能是因爲午休結束了吧,周圍的人很少。今天的主角還是大霸星祭,所以選手跟觀光客部前往人多的競技場。街上這麽多人來來去去,基本上還是競技場往競技場的移動,或者是在選購伴手禮。特别是觀光客外宿這附近想賺取時間觀光,還購買了入場券來到學園都市。人人都忙着參觀比賽,根本沒時間偷懶。
少年來到了一個相當大的公園。
缺乏人氣的公園一角,有一張長椅。
長椅前面,穿着啦啦隊制服的小萌老師非常生氣。她正在熱切地談論吸煙者的禮儀,以及未成年的吸煙問題。
另一方面,把這番話當成耳邊風的,是紅發魔法師…………誰來着?是爲了看修女的嗎?還是工作結束了之後想看一下修女?
算了,這不重要。
重點是他臉上并沒露出因說教而感到沮喪的表情,而是看起來相當疲倦,又有點受不了的笑容。這讓相川十分不爽(至于不爽的理由……需要嗎?)
小萌老師試圖從魔法師手中沒收香煙盒,魔法師卻把香煙盒像球一樣抛來抛去,小萌老師的手根本就追不上。她不斷撲空的樣子從遠方看來,好樣追着塑膠球在玩的小狗。
發現在一旁搖頭的上條,小萌老師并沒有停止想抓住半空中香煙盒的手。
“啊,小相川!!還在那裏發呆幹什麽,快點來幫老師啊!這個孩子是可怕的重度煙槍啊!我說你趕快把那個香煙盒交給老師哦!?”
“别叫我的姓老師,叫我相川的都是我的敵人。”
相川活動了一下手腳。
“啊,小相川等”
“我踢。”
“唔噗!!”
“一下……”
瞬間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在對方還沒反應之前對着胸口來一腳是相川的基本招式。
魔法師在空中停留數秒後重重落在地上。手裏的香煙盒也落在一旁。
相川撿了起來,是電影中經常看到品牌的香煙盒。
再從意識還未清醒的某某某身上拿走了打火機——金屬制,英國名牌,上面還刻着魔法陣。
相川試着點了一下火。
啪。淡藍色的火焰冒了出來。
唰的一聲,小萌老師以極高的速度轉過身來。
“小相川!你是想發揮什麽無用的挑戰精神啊!好奇心會害死貓的!還有不能使用暴力!”
小萌老師以極快的速度接近。
“是是是~~還有老師叫我純……”
就在這個時候,相川的手機響了起來。
誰打來的?相川微歪着頭打算将手伸入短褲口袋——
“小相川!老師在說教中要把手機電源切掉!!”
小萌老師一把奪過相川的手機,将手機關機了。
(剛剛的号碼……是老弟打的。難道說迷路了?)
“小相川!認真聽老師講話!”
“叫我純……”
看着因爲單純的憤怒開始眼泛淚光的小萌老師,相川覺得還是先解決這邊的問題再說。
嘛,反正那邊也不會有什麽事啦。
------------------------------
這裏是條狹窄的暗巷。
因爲高樓跟小路的組合,明明是大白天,太陽的光卻完全照不進來。潮濕的道路看起來黑沉沉的,整體的空氣中有股流動停滞的味道。
在與大霸星祭截然相反的氛圍裏,空洞的電子聲在暗巷裏回響。
「————————————」
聽不懂。
少年想道。
過了一秒後,回過神來。
啊,對了。自己不是聽不懂,而是聽不清。
畢竟聽覺大部分都廢掉了呢。
呵呵。
從嘴裏吐出了空氣,是在笑嗎?我自己,嘲笑誰?也是我自己嗎?
不好,這樣下去大腦都會失去處理能力。
全身都感到一陣酸麻,手腳都沒什麽力氣,隻能勉強撐着自己的身體倒下。
不對,從形式上來講這絕對不隻是這樣的感覺才對。
眼前的景色被頭上所留下的暗紅色液體所遮住而看不太清,但依稀能看到自己的手腳各處流出了同樣顔色的液體,從視覺上來講早就超過緻死量了。真是的,這個身體還真是在不必要的時候頑強的令人發指啊。還是說自己的痛覺早就已經麻木到這地步了嗎,那未免也太可憐了吧。
少年擡頭看向藍色的天空,勉強将大腦回轉,思考自己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答案在三秒鍾就得出來了。
原來如此,
我……已經不能使用能力了啊。
少年得出了太過于突兀的答案。但這也難怪吧,因爲事情本來就發生的很突然,突然到自己練發生的過程都忘記了。
僅僅用了一個能力,就讓自己成爲這幅慘樣,都可以去拍恐怖片了。
少年想笑,但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而這個事實卻讓少年更想笑。
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回想起來了,記起來了。
我說怎麽這麽熟悉呢哈哈
這不是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樣嗎。
倒在血泊、四肢無力、痛覺麻木、姿勢滑稽。
宛若血紅的小醜爲他人展現自己無私的醜陋。
會死。
不知爲何,少年的腦海裏得出了這個結論。
但與此同時,少年對這個結果沒有任何異議。
反正自己從一開始就……
“嗯?老弟,你在這裏幹啥?”
What!The!Fuck!
強行打斷少年思維的是,赤紅色的聲音。
不對,聲音不可能有顔色的。
少年轉過頭
模糊的視野裏,清晰地看見了那一如既往嘲諷的笑容。
“是快死了的樣子呢,超遜唉。”
太會挑時機了。讓人不盡懷疑是不是故意在旁邊等。
“哈哈哈怎麽了?一臉苦大仇深地看我,愛上我啦?”
看着眼前這個人沒心沒肺地笑着,少年瞬間覺得自己剛才想法簡直蠢爆了。
馬德,自己中二病已經深入骨髓了嗎,說出那麽矯情的話。
誰會死啊?誰想死啊!?老子TMD還沒交到女朋友呢!作爲單身狗死去也悶慘了吧!最起碼得向别人炫耀一下将合影發到全世界後再死吧!?
老子還沒吃過中華料理呢!法國料理也是,滿漢全席特質牛排沒吃就死我死不暝目啊!
遊樂園還沒去過啊,古代名迹更是隻能聽說啊,這世上有這麽多可去的地方我爲什麽要在這裏死啊!?
還有,憑什麽我要去死啊,太奇怪了吧,太不合理了吧,我招誰惹誰了?
誰會這麽平靜地接受這種死亡啊,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不管變成什麽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