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少年将旅行箱放在冰箱旁邊。連衣服都不換,直接躺倒在床上。
“……”
少年用餘角看向旅行箱,原本被蠻力掰開的旅行箱已經完好如初。這是少年的一個習慣,每當眼前有破損時,自己就會情不自禁的用能力将其修複。旅行箱也是,到少年手中的一瞬間就被修好了。
少年對箱子勾了勾手指,隻見箱子被無形的手拖到少年眼前的半空中,并随着少年的意念緩慢旋轉。
“……”
少年複雜的看着旅行箱。
并不是因爲疑惑,也不是猶豫。
隻是——複雜罷了。
『樹狀圖設計者』,當今最強計算機。
而那個機器因爲某些原因遭到了難以想象的破壞,隻留下些許殘骸。
如果是其他人聽到直接是肯定難以置信吧。因爲「樹狀圖設計者」是學園都市引以爲傲的世界最強模拟機器,應該是放在宇宙中的人造衛星裏。活在地表上的人類就算用盡任何手段,也不可能對它動什麽手腳。何況,如果那玩意真的故障(甚至是遭到破壞),新聞肯定會大肆報導。
但事實就是事實。少年曾在大氣層那裏親眼看見了在軌道上懸浮着裂成碎片的人造衛星殘骸。
而這個箱子裝的就是足以令全世界搶奪的那個機器的殘骸。
但即便是殘骸,那也擁有無限可能性。落到誰的手中都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當然,也包括保護這個箱子的少年。
說實話少年接受這個委托,百分之九十都是因爲這個委托的報酬絕對不菲。你說爲什麽?就憑當初射進自己肩膀的開瓶器——雪菲爾(Sheffield,英國著名鋼鐵城)的開瓶器,配上馬約利卡陶器(Majolica,意大利著名陶器)的握柄,完全忽視生産地、曆史、傳統、思想與信念,你們說這不是暴發戶那是啥吧。
所以這裏面到底裝着什麽東西少年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隻要告訴他守着這個箱子到什麽時候,然後在哪裏碰頭,聯絡方式是什麽,最後談一下報酬問題就是了。他并沒有某個人對萬物都感到好奇與興奮,同時也同樣沒有那個人對任何事情都太過于情緒化的煩人性格。所以隻要得到基礎的事項,剩下的他比幾乎都不會管。
“哈……真是傑作。”
但他的委托人好死不死偏将這個不得了的玩意告訴了他。
“這不是就變相跟我說不得不管這事嗎?”
啪。将旅行箱放到地闆上,少年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旅行箱宛如定時炸彈躺在地上。右手托着臉頰,仔細思考。
思考如何說服自己。
自己的利益與他人的利益。
自己到底能否做出讓步,少年正在嘗試。
即使将這個給别人,少年也沒有什麽異議,就算因此會有人再次卷進悲劇裏。
他人的悲劇跟自己的幸福是不能放在同一天平上的。
所以——
轟!
遠處傳來了落雷般的巨響。
少年看向窗外,如今天空布滿了星辰,看來天氣很好,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招來落雷的烏雲。
既然如此,那陣高壓電流的狂怒之聲是怎麽來的?
(超電磁炮……)
少年想起來了,自己因爲委托而忽視的一個事實。
最初的,原本的,可以讓整個事态翻轉的大前提。
那就是——
自己現在,不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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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
幾乎在響完的一瞬間,門被打開了。
相川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然後——笑了。
“哦呀哦呀,還真是稀客呢。要不要給你倒一杯茶呢?「客人」。”
眼前的人有着跟禦坂美琴一樣的容貌。
體型、裝扮、身高、體重
令人發指的相似度。
令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不同。
瞳孔發散,皮膚略發紅,臉頰淌着汗水,雙腿輕微的顫抖,小口的喘息,看來是飛奔過來的吧。
“……那位少年在哪裏?禦坂十萬火急的問道。”
少女不理會相川,徑直奔向主題。
“嗯?上條的話因爲明天的早飯而去便利店了,喏,這不就在你後面嗎。”
看來不是找自己,少年的眼神瞬間變得無聊了起來,然後指了指禦坂妹妹的後面。
少女立馬回過頭。
她看見了上條當麻。
也看見了名叫茵蒂克絲的少女。
兩個人都穿着自己外出的衣服。而少女不知爲何爬到了少年的頭上,狂咬着少年的後腦。而少年則是一臉什麽事都沒有的看着禦坂妹妹,看樣子少年已經詭異的習慣了這種狀況。
禦坂妹妹在心中盤算着。
在眼前這種狀況下,什麽樣的一句話才能迅速讓這個人了解事情的嚴重性?
禦坂妹妹放棄了理論,改爲按照以往經驗采取行動。
她開口說道。
“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禦坂直視着你的臉說出心中的話。”
能夠說出這句話,可見得自己真的改變了。禦坂妹妹心想。
“請拯救禦坂及禦坂的妹妹們,禦坂對着你低頭懇求。”
少年沒提出任何問題。
隻是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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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到自己的委托人正在看着自己。
驚愕、悲傷、憤怒、不解、厭惡、祈求
太過于複雜的感情令少年有點不适應。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少年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少年将旅行箱放到自己身旁,稍微一推。
帶有滾輪的旅行箱沒有任何阻礙的到了委托人的眼前。
“我不幹了。”
“什……”
“我膩了。”
用相川式拒絕讓委托人閉了嘴,少年就看向周圍亂成一片的餐廳。并發現了躺在地上順便腹部還有個血洞的熟人。
“喲白井,被打的挺慘啊。”
“我很好奇你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才能用如此平常的語氣說出這麽沒良心的話的。”
“嗯~~~,幸災樂禍?”
“真是位差勁的先生呢。”
這時,少年和白井聽到了聲音。
“到頭來……全都是……”
委托人貌似收到了什麽打擊的樣子呢喃道。
然後。
“哈……啊……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委托人雙手抱着頭,仰天大叫。
把原本抓在手裏的制服外套粗魯地丢在一旁。結标已不在乎上半身是否裸露。
她的食指還放在手槍的扳機上,随時有可能不小心擊發,但她毫不在乎地扯着頭發,似乎連這麽簡單的事情也沒發現。她尖叫、怒吼。臉上肌肉完全扭曲,仿佛要将沉澱在身體裏的所有東西都噴發出來。
砰!一聲轟隆巨響。
坐在地上亂扯頭發的少女不小心扣下扳機。剛好指着正上方的槍口噴出了火花。子彈飛向天花闆,但沒有插入滅花闆中,而是彈了回來,恰巧打在地闆上的軍用手電筒正中央。軍用手電筒折斷了,滾得老遠。但是,委托人根本無法在乎這些小事。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委托人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獸。她将槍口對準了少年。
少女扣下了扳機。但是,她卻感覺不到手槍内部彈簧撞擊的特殊震動。手指上隻留下了空蕩蕩的可笑觸感。
“嗚……啊……啊……?”
少女感到狐疑不已。
低頭一看,右手手掌雖然維持着握槍的姿勢,槍卻已經不見了。
啪!遠處傳來了輕微的撞擊聲。
手槍突然掉落在十五公尺遠的地闆上。
座标移動。
當然,少女根本沒有打算移動手槍。沒有打算要做的事情,卻自己發生了。少女才稍微一思考其中所代表的意義,就在這一瞬間……
她的超能力完全失控。
轟隆!
以少女爲圓心,半徑五公尺内的椅子、餐桌、刀子、叉子、觀賞用植物、菜單、紙巾、餐盤、旅行箱,一切部消失了。就像在結标的周圍畫出一個工整的圓形,圓形内的東西消失得幹幹淨淨。而剛好位于圓周線上的餐桌及椅子,則受到憑空出現的物體擠壓、撕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
少女臉上的表情莫名冰冷,她舉起食指,輕輕一勾。
一瞬間,手槍回到她的手上。但是,槍身正中央插着一根湯匙。看來應該是剛剛在移動了手槍之後,又把湯匙移動到手槍的位置上吧。外行人也看得出來,這把手槍已經沒辦法用了。
仔細一看,環繞着她的圓周線上,各式各樣物體正不斷移動着,形成了類似龍卷風的現象。不同的物體互相推擠、互相撕扯、互相破壞,飛散的碎片引起了旋風。
看着這幅光景,少年說道。
“所以說你們女生啊,動不動就撕逼,并且聲勢還這麽浩大。”
“雖然我很可恥地發現你這句話在某種意義上竟然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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