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一個連家都沒有的人面前談家是多麽的令人不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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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來救人的吧。
少年平靜的敵對宣言清清楚楚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裏。
“…………哈?”
眼前的少女露出了疑惑的聲音,看着少年就像看着一個白癡一樣。
“喂,我問你……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你們是誰跟我就這個人有關系嗎?如果讓我憑第一印象來講的話,現在的你們就是一群人渣。”
圍繞在奧索拉身邊的兩百多名修女一起靜靜轉動眼球,瞪視著少年。
“你們這麽看我也沒用,說實在的我實在不知道你們圍在一起打一個人。而且看服飾還是你們的同僚,我真的不明白了還有比這個從頭到尾都是沒有憎恨任何人的人更能诠釋修女這個詞嗎?你們因爲什麽要打她?因爲做了一件對你們有威脅的事情?因爲看她的樣子而嫉妒?你們還真有臉待在這個教堂啊。”
少年一邊說着一邊走向臉上表情數遍的少女,俯視着,緩緩将自己唯一的請求說了出來。
“——給我滾。”
周圍彌漫着詭異的沉默,但現在誰都沒有打破。
“呵……”
低着頭看不見表情的少女發出了嗤笑。緩緩擡起頭,臉上的譏諷和嘲笑表露無遺。
“說了這麽一大堆有什麽用?你不明白現在的狀況嗎?你看不出來哪邊占優勢?難道你以爲,我跟你的立場是相同的?面對這麽多人,你會采取什麽行動?我倒是很想聽你親口說說看。”
的确,一對兩百的差距實在太過懸殊。與這麽多人正面爲敵,一般人不可能獲勝。或許是因爲相當明白這一點,所以名爲雅妮絲的修女大刺刺地看向少年,不但絲毫全無提防之意,反而還擺出了挑釁的态度。
雅妮絲相信,少年絕對不敢對自己動手。隻要他一出手,就會掀起一場對他而言絕對沒有勝算的戰鬥。
誰知少年沉默了一會,便再次開口說道:
“……你知道嗎”
“嗯?”
“我最讨厭那些不聽人話還在那裏瞎炫耀的小屁孩了。”
轟!少年的右拳撕裂了空氣。
雅妮絲急忙将雙手交叉,護住了頭部。就在這時,她的雙腳離開了地闆。
擋下攻擊的雅妮絲整個人往後彈去,接著以猛犬般的眼神望著少年。
“你這……家夥,敢對我做這種事——!”
雅妮絲大聲怒吼。但是少年用富有貫穿力的音量改過了少女的犬吠。
“我從最開始就已經說了吧,我是來救人的。還有”
少年指了指雅妮絲剛剛被攻擊直接擊中的右臂。
喀嚓。雅妮絲聽到了什麽折斷的聲音,随着聲音看過去。
“啊……啊啊……!”
“你們這裏應該不收醫療費吧?”
折斷了,完全的折斷。整個手臂向外折九十度,破裂的皮膚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什麽白色的固體露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烈的尖叫響徹在整個教堂,少年捂住耳朵,心想——果然還是有點過了嗎。
——『生不如死』,效果是能将對方的感覺延遲,同時給予傷口随機倍數倍的痛苦。
雅妮絲的臉上肌肉音疼痛不規則的扭曲着,但嘴裏卻念念有詞。原本隻是站著的黑色修女們全都轉頭面對少年。拿在她們手上的數百樣武器就如軍隊行進時的腳步聲,同時發出了冰冷而可怕的聲響。
“你真的……很有意思。”
雅妮絲的聲音與身體同樣顫抖著。
“面對兩百個人,在這種狀況下你能做什麽?就讓我見識一下吧!哈哈,這樣的人數差距,六十秒就可以把你碎屍萬段!”
這句話一說完,黑色修女們全都舉起了武器。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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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相川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面跑來。
“喲,這不是上條嘛,你也是來買東西的?”
手裏提着從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來的灌裝咖啡,少年發現上條的神情有點不對勁。然後笑了。
“哈,看來有什麽有趣的東西需要我去摻和呢。”
不,完全不需要。如果是一般人的話絕對會極力避免這種情況。和這個人有所關聯是全世界都想避免,但卻又是有一部分人想無論如何都想與其有所關聯,不管是什麽形式。
上條當麻就是後者,雖然是當事人自主找上來的,也給自己增添了無數麻煩。但是,上條并不讨厭。即便失去了記憶,少年依舊覺得,能跟這個人成爲朋友是一件值得向全世界的誇耀的事情。
所以,面對人類最強的承包人。
上條當麻,不帶一絲猶豫地說出了
——幫我。
那是一些人做夢都想讓他對自己說的話。
“好啊。”
赤色的承包人,隻是一如既往地帶有嘲諷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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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一個地方。
有人記載,那裏是無底坑。
有人書寫,那裏是饑渴卻沒有水喝的地方。
有人相傳,那裏是蟲是不死的,火是不滅的地方。
有人說道,那裏是必要哀哭切齒的地方。
有人據說,那裏是燒着硫磺與火的火湖。
有人猜測,那裏是要用火去鹽腌每個人的地方。
有人遐想,那裏是晝夜不得安甯的地方。
有人妄言,那裏是滿是痛苦的刑罰和充滿絕望的地方。
有人恐懼,那裏是與所愛的人永遠無法相見的地方。
有人盼望,那裏是沒有被救的可能和一絲希望的地方。
——那是個被全人類知曉的地方。
——那是全人類都想否定的地方。
——那是個未被證實,卻又無法否定的地方。
——其名爲。
“地獄(All'Inferno)……”
雅妮絲·桑提斯顫栗地說出了眼前由一擊所造成的光景。
僅僅站着在那裏,就會被灼熱的空氣燙傷,淡淡的硫磺味随着火勢的蔓延越來越濃。周圍的空氣沒有一滴水分,因高溫扭曲的景色顯得一場詭異。融化的裝備化爲滾燙的鐵水,随着量的增多而變成了一個熾紅色的池塘,細小的火焰如同飛沫般的流向天空。即使不去看,周圍也可以聽到細小的哀鳴,被卷入其中的修女們并沒有死去,而是仿佛折磨一般,寂靜的、殘酷的燃燒着她們。
“放心吧,這些人是不會死的,隻要不受到那攻擊的直擊就也不會受一點傷,别看這些火焰燒的慢,但其實隻不說因爲重複着再生與燃燒罷了。等一切結束後,這些人最多隻會痛暈過去,實際是不會有任何傷的。”
在火焰的中心,惡魔(IL-Diavolo)輕快的表明了如果自己再不投降,這裏的所用人都會被無限的折磨下去。
“你們在幹什麽!我們的人數比他來多得多啊!這隻不過是一個持續性的燒傷罷了,隻要一鼓作氣沖上去,這些人根本不足爲懼!”
然而……
人數占壓倒性優勢的修女們,竟然沒有采取行動。
雅妮絲見部下們竟然不明白這顯而易見的道理,氣得想破口大罵。但刹那之間,她領悟了個中原因所在。
懷疑。
修女們雖然明白雅妮絲的論點是正确的,但内心卻無法完全相信。她們的内心就像足搖擺不定的天平,無法決定該戰鬥還是逃走。但其中隻要有一個人采取了行動,集團心理的現象就會發揮效果,瞬間改變整個局勢。
雅妮絲·桑提斯想起了奧索拉說過的一番話。
——他們的行動全是基於信任。
——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羅馬正教真是太醜陋了。
雅妮絲低著頭,緊咬著牙關,幾乎要把臼齒咬碎。
既然天平此時處於搖擺不定的均衡狀态,那麽隻要以強硬的手段破壞天平的均衡,問題就可以解決。換句話說,隻要雅妮絲展現出優勢,将眼前的少年徹底打垮就行了。
(該——怎麽做……)
雅妮絲小心翼翼地舉著銀杖,維持雙方距離,額頭上冒出了汗滴。
(怎麽做……怎麽做——才是對的……)
不過,真的應該把勝負賭在這麽單純的全力一擊上嗎?如果被躲開了怎麽辦?如果位置預測錯誤怎麽辦?爲了保險起見,是不是應該先以數次輕微但快速的攻擊中斷他的動作,然後才發出全力一擊?問題是,如果輕快的攻擊根本無法阻擋他的攻勢,他還是沖了過來,該如何是好?
但是、可是、不過、然而、問題是、話說回來。
雅妮絲一次又一次推翻自己的想法。
她可以采行的戰術太多了,所以不知如何抉擇。
(方法——時機、武器……距離……我到底該選擇什麽攻擊方式?)
相較之下……
少年完全沒有任何緊張感,右手騰起了熊熊火焰。雅妮絲知道,這火焰正是要再一次将眼前的地獄完美再現的征兆。
少年将火焰對準雅妮絲。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雅妮絲·桑提斯的心中,似乎有某種東西碎裂了。
敵人的攻擊已經近在眼前,搖搖晃晃的天平卻遲遲無法做出決定。腦袋還沒想清楚的雅妮絲隻能被迫做出決定。她自暴自棄地用力揮動銀杖。
一邊的目的相當明确,一邊卻還不知如何是好。
哪一方較占優勢,相當明顯。
就在決出勝負的一瞬間。
轟!碾壓一切的沖擊貫穿教堂将周圍的一切吹飛,毫無防備的修女們被吹到半空中,兩個人的攻擊也被迫中斷。
“喲,老弟。”
在抗拒沖擊的過程中,雅妮絲聽到了一個和少年相似的聲音。但比少年更狂妄,更殘暴,以及更強!
赤色的承包人從粉塵沖淡然走出,随後便是她熟悉的刺猬頭高中生。
“抱歉呢,接下來可是我們的主場,老弟你就下台做觀衆吧!”
——殺人這種事,沒對你來說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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