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誰在那裏叫啊,這麽慘絕人寰。”
扔掉手中已經千瘡百孔的「手臂」,正在靠本能追蹤對方的相川疑惑的轉過頭,看着旁邊的牆壁。
“難道說在那邊?槍聲也是在那裏響的,那個獅子頭八成會在那裏。可問題是那個大塊頭貌似就算操縱者不在也可以行進行攻擊,如果是調虎離山的話就麻煩了。”
這麽說着,拳頭卻毫不猶豫地揮了出去。
宛如爆炸的音效響起,牆壁如同紙屑一般被鑿出了個大洞。相川十分自然地向裏面探頭,卻看到石巨人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也聽不見槍聲與怒吼聲。隻有一具具受傷、扭曲、遭到撕裂的人體倚靠在柱子或牆壁上。看樣子這裏不是最前線,而是類似野戰醫院的地方。敗戰而逃的戰士退卻到這裏來,對傷口進行臨時的包紮處置。
“哈,應該說「才變成」治療地點嗎。”
諷刺的說了一句,少年環顧四周——原本似乎是路障的東西裂成了碎片,散落四處。如同遭到炮彈命中。七、八個警衛與碎片一起躺在地闆上。他們似乎還有呼吸,手腳在微微顫抖。相川将壓在警衛身上的建材搬開,從天花闆掉下來的建材意外地輕,被活埋的警衛并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喂,那個石巨人跑哪裏去了?”相川向一個警衛問道,指了指後面昏暗的通道。“沒見過的面孔呢,是新來的?順便問一下你看沒看見一個刺猬頭的高中生?快點回答,否則踩爆你。”
聽到了堪稱威脅的恐怖提問,包着繃帶的警衛點了點頭,顫顫巍巍的指着一個方向。
相川欣慰的點了點頭。
“我踢。”
然後一腳踹向警衛的腹肌。
原來回不回答都要挨一腳嗎!?把這句話狠狠咽了下去的警衛再次單膝跪地,好不容易才沒有倒下。
“好嘞。看起來很精神嘛。太好啦太好啦,哈哈哈”
站在從重傷變成瀕死的警衛面前,相川毫不拘謹地笑了,絲毫沒有身爲加害者的負擔,發自内心的笑着。
【遇到穿着紅色套裝的人,不要想,直接跑!】
新人警衛終于明白了爲什麽這句話會刻在《新人指南》的第一頁了。
然後,紅色的少年一臉天真爛漫的對新人警衛說道。
“O~~~K。那麽接下來就快點領路吧。”
…………唉?
足足花了十秒反應過來的新人警衛,茫然地望向自己的前輩們。可是卻無一例外以一臉悲壯的表情躲開了自己視線。
“還在這裏看個啥啊,快點起來領路!殺了你哦。”
強硬地将新人警衛拉了起來,然後推一下,讓其快點走。新人警衛向拒絕,但看到對方無比銳利的眼神後,想着還是乖乖領路比較妥當。并且雖然兩個人獨自面對那個怪物雖然看起來很不明智,但剛剛已經有傷勢比較輕的人去追擊了,而且旁邊這個人也絕非等閑之輩,起碼可以去增添戰力,然後讓傷勢嚴重前輩們有更多的休息時間。這麽想的新人警衛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然後——
“喂,你們還要睡到什麽時候啊,快點跟上來。”
聽見了少年對還在休息,甚至還躺在地上的前輩們說的話。
………………
一瞬間,新人警衛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随後,憤怒填充了整個心髒。之前的種種不滿全部湧現出來。
爲什麽?前輩們已經傷成那個樣子了,爲什麽還要讓他們拖着随時都有可能散架的身體去面對那個怪物?既然你這麽強,一個人完全可以充當所有的戰力,爲什麽還要讓不堪一擊的我們去迎戰?爲什麽沒有在第一時間内将敵人打敗?前輩們傷成這樣有一大部分都是你懶惰的緣故吧,憑什麽你要對被害者指指點點?就因爲你是最強嗎?因爲是最強,所以可以完全不顧弱者的感受嗎?像這樣……像這樣的最強,我絕對不會……!!
“………………哈。”
是注意到自己表露出的感情了吧,然而相川并沒有發怒。
“不錯的眼神嘛新人,憤怒和不屈,喂,你們。招到了個不錯的家夥嘛!”
看着眼前的警衛狠狠地瞪着自己,相川反而開心的對後面的警衛說道。
就在這時。
“廢話。雖然他不是最好的新人,但卻是我們隊伍中公認的超級大笨蛋哦。”
在重傷到不能動彈的一群人中,一個手臂纏着繃帶,留着絡腮胡子的中年大叔,依着牆壁勉強站了起來,對着相川毫不客氣的說道。随手在地上撿了幾個手雷,繞過相川他們向最前線走去。
“真是的,别欺負我們的新人啊,死小鬼,小心我們揍你哦。”
随後,又一個腦袋纏滿了繃帶,隻剩下一隻眼睛的女性警衛檢查了一下槍支的彈藥,上好膛,同樣繞過相川他們向前走去。
“對呀對呀,剛看見你揍新人的時候我都想給你一個手榴彈。”
“啊啊,果然還是盡快搞完吧,今天可是超市大減價的日子,雞蛋殼是很便宜的。”
“才想起來今天的節目忘錄了,呀嘞呀嘞,隻好趕緊幹完後去看直播吧。”
“說起來黃泉川前輩也到前面去了,讓一個巨‖乳去戰鬥可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情。”
接着,陸陸續續躺在地上,倚在一旁的警衛一搖一晃地站了起來。撿起自己的武器,十分自然地繞過兩個人,走進昏暗的通道。
沒有一個人身上毫發無傷。有的人腹部及頭上包着繃帶,有的人拖着受傷的手臂或腳,看起來全都像是應該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傷患。但是,他們一點也不害怕。毫不顧慮自己的安危,即使再痛也不說一句示弱之語,義無反顧地來到這個九死一生的戰場上。
“這……這……”
爲什麽?
新人警衛完全不理解爲什麽眼前會發生這樣事情。
這些人雖然經過專業訓練,但畢竟原本的身分隻是「教職員」……也就是學校的老師。沒人強迫他們做這種事,他們的薪水也沒特别高。整體面言,他們根本沒有理由賭命戰鬥。他們不是通過國家公務員考試的正規警察。就算爲了保住自己的命而逃走,也沒人能責怪他們。但他們卻沒這麽做……
“哈哈哈,一臉迷途羔羊似的表情呢。”
啪!新人警衛的肩膀被猛拍了一下。轉頭一看,人類最強正在對自己露出安心的笑容。
“别想那麽多,菜鳥想多了可是會變成笨鳥的哦。現在的你完全不需要去考慮這麽多,你離獨當一面還早着呢。你可不是我,你前面不是有一堆必須要跟上的人在嗎,享受在其中吧。然後将所有的經驗、義務,全部銘記在心,真可是個偉大的職業,不管是警衛,還是教師。”
哦對了。那群人叫你是超級大笨蛋其實沒啥意義。
因爲啊,别看他們腦袋都挺聰明的,實際上這寫人可都是一群向無助者伸出救援之手的,超級大笨蛋哦。
拍了拍新人警衛的後背,相川跟着警衛的腳步,步入戰場。留着獨自一人的新人,在那裏伫立着。
“…………………………原來如此”
新人露出了釋然的表情。但他究竟明白了什麽,想通了什麽,這些就不得而知了。
隻是知道,他重新提起武器,跟随者前輩們的步伐去奔赴戰場而已,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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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回響在黑暗的地下鐵通路内。
這不是人類的腳步聲。這是以混凝土及鐵軌塑形而成,高達四公尺的怪物,石巨人艾利絲的腳步聲。被艾利絲抱在懷裏的雪莉。克倫威爾正揮動着油蠟筆,操縱艾利絲的雙腳。該往哪邊走,雪莉心裏相當清楚。在制造第二具艾利絲之前,雪莉已經藉由放出無數泥土眼球,掌握了目标的位置。不過爲了制造第二具艾利絲,如今已将眼球毀掉了。
挨了一拳的臉頰又痛又麻。本來雪莉隐藏在長裙内的雙腳并沒接觸到地面,而是懸浮在數公分高的空中。正因如此,所以雪莉可以不受艾利絲的震動影響。但是被少年揍了那一拳時,浮遊術式雖然吸收了拳頭的沖擊力,本身卻也被消滅了。所以,如今的雪莉隻好讓艾利絲抱着走。
雪莉看着四周,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
礙眼。
這個由混凝土所組成的地下空洞奸礙眼。這股酸酸的臭味及充滿了粉塵的肮髒空氣好礙眼。
制造出這種東西的人類好礙眼。足以制造出這種東西的力量好礙眼。
雪莉讨厭這個都市。
讨厭這個都市的水、這個都市的風、這個都市的土、這個都市的火,一切的一切。希望讓這個都市從地圖上消失、從曆史上消失、從人類的記憶中消失、從世界上消失。
被那個超能力者打中的臉頰開始發燙。
這都市本身就是最大的禍害,雪莉在口中抱怨道。
“艾利絲。”
雪莉說道。
艾利絲原本并不是這具石巨人的名字。
而是某個死于二十年前的超能力者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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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斬冰華愣愣地坐在陰暗的地下街内。
深深烙印在眼中的刺眼閃光及幾乎要震破耳膜的陣陣槍響,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爲了防止雪莉逃往地表,警衛們正以無線電不停地向各處聯絡。
随後,從遠處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二三十名警衛,在得知目前的狀況後也開始向各處聯絡。
忽然,風斬看見一個全身紅色裝扮的少年,樣貌和自己另一位認識的人一模一樣,是雙胞胎兄弟嗎?
在思考間,紅色的少年來到了上條的面前,然後——
“我踢。”
突然對着上條腹部來了一腳,完美承受了這一擊少年想輪胎一樣滾了三米。然而少年卻一臉無所謂的站了起來,這難道是什麽奇怪的禮儀嗎?
随後兩人仿佛完全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一般,互相交談着。随後互相對視着。
“幹吧。”
“好。”
由于太過于省略自己完全搞不明白,但貌似很随意的定下了十分亂來的計劃。風斬不安的想道。
少女看見紅色的少年一臉燦爛向這裏逼近,他到底要幹什麽?風斬體内的警鍾不知爲何正在瘋狂鳴響。
“少女啊,我問你一件事——你……跳過樓嗎?”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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